见林嬷嬷前来，华浅凝照例上询问，“母后她肯见我了吗？”
林嬷嬷习惯性地摇头，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忙又拉住了欲松开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太后娘娘肯见你了。”
“真的？”华浅凝又惊又喜，拉着林嬷嬷的手不住地道谢。
“皇后娘娘，你随我来吧。”林嬷嬷见她这般欢喜，脸上也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华浅凝被带到了内殿，太后则是别过脸去，一副不情愿见她的模样。
“你已经见过哀家了，可以回去了，以后这宁寿宫你莫要再来了。”太后冷冷地说道。
“母后！”华浅凝霎时声泪俱下，跪倒在太后面前，“罪女华浅凝来向您请罪了。”
“别叫我母后。”太后依旧不肯看她，“我没你这样的儿臣。”
“母后，凝儿知道错了，凝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那感情迷了心，鬼迷心窍闯下了大祸，还罪无可赦地对母后出了手，凝儿真该死！”她说着便朝自己脸上扇去，耳光声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太后无动于衷，林嬷嬷却听着这声音胆战心惊的。
“太后……”又是她先开口劝道。
太后这才转过脸，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华浅凝哭得泪流满面，拉着太后的手打向自己，“母后，您打我骂我吧，是我活该，我罪有应得。”
“好了。”太后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哭也哭了，打也打了，可以回去了。”
“母后，让凝儿看看您脖子上的伤口好吗?凝儿这几天吃不好睡不下，夜里也常常会被噩梦惊醒，我真的放心不下。”她慢慢从地上起身，定定地盯着太后脖间的伤痕，伸出的手指也僵在半空中。
太后抚摸着脖间那道伤痕，要说伤口倒没多深，愈合后不仔细看是几乎发现不了，只是这口气让人觉得怎么都不顺畅。
看着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华浅凝，太后的心绪很是复杂，沉默半晌后冷然道：“你先起来吧。”
华浅凝方怯怯地起身，恭顺地立在太后身旁，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太后不明白了，这么乖巧温顺地孩子那日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每想到这儿太后都觉得一阵心痛，哀声道，“哀家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下得去手？”
华浅凝连连摇头，泪水涟涟，“母后，凝儿没想伤你的，凝儿只是一时心急，只是想救皇上离开，才会慌乱中犯了傻办了错事。”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对那夜江粼动真感情了？”
华浅凝低头不敢看她，像一个办错事的孩子噤声不语。
“哀家早该想到的。”她入宫后的一系列举动早已表明她对夜江粼有意，最开始的以死明志到最后不顾一切救他离开，她就应该猜到的。
“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凝儿的错，是凝儿的不该。”华浅凝的泪又落了下来，那张脸上满是苦痛和懊悔。
“哀家也有错。”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让华浅凝入宫为后是她的主意，落得如今这结果她也有有一半的责任。
当时让她入宫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情字一字可真害人，这疏言和浅凝纵使聪慧过人，最后不都栽在这感情上。
“你可还念着他？”若她心中还存着夜江粼，成全他们也未尝不可，夜江粼现在虽是皇帝，却又没多少威胁。
华浅凝连连摇头，咬着唇一脸倔强，“他骗了我，也负了我，凝儿才不要原谅他和他在一起呢！”
不管太后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都需要和夜江粼撇清关系。
太后隐隐想起最近皇上好像去瑶华宫很是频繁，他还是对那个叶贵妃最上心，更何况那儿现在还有个小公主。
感情的事也不是强求的，既然彼此无意，那便算了。
“你若厌倦了这宫里，想离开便走吧。”太后缓缓开口，现在已经不需要用后位来维系什么，也就是说她自由了。
深宫本就不是好地方，现在让她离开也算是对当初的一点弥补。
以后，他们华国公府和秦家两不相欠。
“母后这是要赶我走吗?”华浅凝眸中含泪，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哀家是为你好。”太后回道。
“母后这是不肯谅解凝儿吗?”华浅凝哭得哀恸，“凝儿不走，凝儿要在母后跟前侍奉，用后半生去求得母后的谅解。”
“哀家不需要。”太后冷冷地拒绝。
“不管母后是否需要，凝儿都要去做。”华浅凝一抹脸上的眼泪，眸中闪过一抹坚毅，“凝儿还会来的，直到母后肯原谅我。”
没等太后开口拒绝，她便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太后望着那空荡荡的宫门连声叹气，她又是何必？
“太后娘娘，这皇后娘娘一片诚心，您就不同她计较了。”林嬷嬷都已经被华浅凝的举动打动。
“哀家就是因为不同她计较了才让她离开的。”她若是有意为难，可不是现在这副光景。
林嬷嬷也不再言语，这宁寿宫又归于了平静。
“你陪哀家出去走走吧。”沉默半晌，太后突然开口道。
“好。”林嬷嬷应声道，拿起披风替太后披上，陪着她出了宫门。
初秋的天还是有些微凉，太后在这宫中走了一遭也未排解心中的烦闷，调转方向准备回去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去瑶华宫看看。”那小公主至今她还没看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虽说不是她嫡亲的孙女，但总归也是唤她一声祖母，尘儿和言言现在身在锦城，她还见不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孙儿，去见见这小孙女也好。
瑶华宫内倒是一派其乐融融，这叶贵妃没有丝毫架子，和两个丫鬟正围聚在一起逗小公主开心。
见三人如孩童一般哄一个孩子开心，太后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意，身后的林嬷嬷轻咳了一声，三人这才回头，一看是太后前来，慌忙跪下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