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近日我常感力不从心，尤其今日。。。”今日短短时间内发作两次，让她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更重要的事，她刚才做了一个梦。“若我有什么意外，林姨必然伤心欲绝，你务必帮我多陪陪她。”刚才，她梦见自己坠落悬崖，而龙昊天执血剑，坠落之际，龙昊天的眼里倒映的，是愤然绝望的自己，血在胸膛晕开，宛若一朵娇艳的花。这梦真实得吓人的梦，仿佛真能感到剑刺入体内，温热的血在流淌，一滴，两滴。。。她甚至能深切的感受生命的流逝。。。
“你？不是装的？”初九表情变得严肃，他一直以为，小维实在夸大病情。在他的印象里，韦公子就和戏班的角儿一般，演什么像什么。今日所为，都是为了让她留下，他还当下午是她的一场戏呢。
“没错，我一直在装。但愿，我还能再装得久一些。”小维不舍喝完手中热茶，可茶终究不再温热，余温不足以温暖的她手。小维惨然一笑，她一直在装，装得若无其事。她的情况，不似病，她其实觉得，自己的心口每每疼痛时，浑身的力气都涌向心头。不用林姨说，她也觉得此症蹊跷。其实小维清楚，不发作的时候与常人无异。让其他大夫诊治，也只说是气血虚弱，劳则加重。可发作时疼痛之感逐渐加强，持续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今日被林姨狠狠一击，有一霎她感觉自己离开了身体，看见了林姨和自己，不过也就是一瞬，又被强力吸回自己的身上。“初九，若我死了。。。”
“胡说！”隔壁房传来银瞳的呵斥，下一瞬银瞳出现在小维房中。衣服已换新，头发尚未盘上，怒气冲冲。“谁让你胡说，我定会想出办法，帮你治好。”
银瞳怫然不悦，她不允许小维这么想，更不允许小维出事。银瞳下定决定，不要理会天道之言，哪怕逆天改命，强行灌注灵力，也要为小维延命。
身后的初九默默的退后一步，习惯性的站在阴影之下。
“林姨，转眼百年，我活一年和活十年，与你又有何区别？”小维垂下眼，“若要我一生离不开药石，一生缠绵床榻，那我宁愿洒脱的。。。”
“住口！”银瞳手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舍得落下，愤怒最后化为一声哀叹，“蝼蚁尚且偷生，你，不该这么想。”
小维垂头将杯中茶水饮尽，垂下的眼睛中闪过讶异和狡黠，林姨似乎没发现自己在干嘛。。。怎么办呢？她好期待林姨一会的表情。。。插科打诨可是小维的强项，可爱嗑瓜子才是真嗜好。
“我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医治你的办法。。。”那怕是耗尽灵力。
银瞳望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情急之下使用了瞬移，现在灵力又无法凝聚了。灵力太过浅薄，必须加紧修炼，否则如何有足够的灵力相助小维。
银瞳对修炼生出执念，掌心现出漩涡，将周围的通通吸纳，不同于之前的白色和紫色，而是浑浊的颜色。银瞳面上生出诡异的笑。。
不好，这是走火入魔之像。初九脸色大变，双手交叉，手中凝聚的，并不是内力，而是灵力。
哐当！小维手中杯子狠狠摔在银瞳脚下，旋转一圈方才停下。丢完杯子，小维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为何，自己会下意识的丢下杯子弄出巨响？
银瞳回神，手中聚灵已然散去，额上冷汗淋漓。
初九垂下手，又退回阴影之处，只是脸色不悦，恶狠狠的瞪小维。
银瞳低身捡起茶杯。
小维见银瞳神色回复，也不再纠结于刚才的事。
“别担心，我不过是一时感触罢了。”小维又恢复嬉皮笑脸，“不这样，你怎么会心疼我呢？”
小维不提刚才之事，胡言一番把这事岔开。
银瞳讲杯子放在床沿，痴痴凝望。关心则乱，银瞳警惕自己，刚才差点就。。。
小维不欲见银瞳这般样子。
“林姨，你就放心吧。太循规蹈矩的人命不长，我这祸害绝对会长命百岁。我明天肯定又是鲜蹦活跳的一条好汉。。。”小维欲下床示范，奈何脚一软，幸得银瞳及时扶住。
“饿太久一时腿软，嘿嘿。。。”小维讪笑着。“林姨，我好饿啊。。。”
“你给我安份点。”银瞳又是气，又是心疼，“饿了？我让人给你熬碗热粥。”就这么一打岔，银瞳才不再执着于方才之事。
叩叩。
“谁？”
“客官，给您送晚膳来了。”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我去开。”自银瞳进来后，初九第一次发声。
银瞳一怔，整个人如遭雷击。。。
初九走去门边，开了一缝，把晚膳接了，高大的身子挡住了门，不然小二有一丝机会窥视门内。
“林姨，你刚才好像用了瞬移哦。”小维附在耳边说。“后来，你好像要使灵气，也不知他看没看见。。。”
刚才银瞳瞬移过来，小维吓了一跳，可初九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小维存疑，怀疑的目光落在初九身上。这人太深不可测，如果不是林姨喜欢。。。
初九把托盘放在桌上，转身时小维及时收回了目光。
“初九，你听我说。”银瞳的小手又不知道该放哪了。电光石之间，银瞳想了很多，该使用迷魂术？该坦白？坦白的话，初九会不会恨我欺瞒？可不坦白的话，又该如何圆了过去？若坦白，初九该如何看她？视她为妖孽？还是会选择与她共同进退？
银瞳惴惴不安，时而蹙眉，时而忧愁、时而咬唇，脸色腊白，不知所措。
“你们用吧，我。。。”初九对上银瞳惶恐不安的瞳孔，然后把眼睛落在银瞳身边的小维身上，狠狠的瞪了一眼，暗恨小维适才差点害她走火入魔。
小维打了冷颤。
“我去隔壁用，有事喊我。”
“羲，我有话和你说。。。”银瞳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
初九闪过讶异，她，瞳孔竟是银色的。
“咳咳，”小维挣开银瞳的手，打算脚底抹油。“我有事出去一下。”小维突然不想留下看热闹的，为免殃及池鱼，最安全之处，当然去隔壁继续听墙角了。
“站住，你要去那里？”
“茅厕！”小维快得好像练了轻功似的，那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碰的一声，在银瞳反应过来之前，门已经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