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片刻，微微仰头，仰望星空，似乎有风吹过。
突然有一种凉入骨髓的寒冷，冷枫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老头，我回来了，我也给你抱了仇了。
你可曾看到？
“小兔崽子。”老头那笑骂声依然响彻耳畔。
冷枫苦笑了一下，喃喃道；“老家伙，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摇了摇头，收起复杂的情绪向着远处的山洞跑去。
雪儿在一张石床上，抱腿而坐。看到冷枫进来勉强的笑了一下；“那两个人死了？”
“死了。”冷枫淡淡道。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墙角边，更有着绿色的苔藓生长了出来，可以看不出，已经好久不曾有人来了。
伸手触摸四周石块，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摸得是那样的仔细。
一下一下，冰寒刺骨的石块一如往昔。仿佛凉到了自己的心里。
就是在这里，一个少年度过了两年。
他笑了一下，慢慢的跪在地上，伸手摘下了绿色干涸的苔藓。望着绿色的苔藓，他笑了，只是那笑容满满的都是苦涩，放到嘴里慢慢的嚼咽，又苦又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枫哥。”媚雪弱弱的叫了一声。
冷枫抹了一下眼睛急忙的站起身来：“雪儿。”
沉吟半晌，媚雪淡淡问道；“人真的有来生吗？”
冷枫一愣，自己修行了轮回术，已经相信来世魂魄会轮回，会再次归来。可到底是否有来世呢？
应该没有，若是有那也是随着你的消亡，有着另一个人的诞生。可那不是你。
人只有这一生。
“没有。”冷枫有些凝重道；“来生转世之说那本就是无稽之谈。纵使真的有来世你会知道吗？你不会知道的，因为你的记忆消亡了。也许你的魂魄会不停的转世轮回。可却不是你，当一个人的记忆消亡，这个人也就不再了。”
人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是记忆，是灵识。
“哦。”媚雪淡淡的答道，还对冷枫嘻嘻一笑。
冷枫一愣，雪儿这是看自己神情低落，在逗自己呢。一念至此冷枫不由的感到欣喜。看来雪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了，不过冷枫也知道，雪儿永远都不会忘记爷爷死时的情景，这件事会被她永远的尘封心底，永不会在提起。
……
时光如水，白云苍狗。
转眼间今日就是新年。
冷枫并没有回龙城，而是和媚雪一直在这里。
他抓了一只山鸡，用泥土将其包裹，放在火上烤着。
淡淡的香气瞬间传出。雪儿坐在旁边，火光映入了她的眼中，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眼眸中燃烧。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呀！”
“哈哈……”冷枫得意一笑，心想，那是当然了，老子以前做的叫花鸡，即使是三里之外的野狗闻道都会流口水。
“我说什么味道，这么香呢，原来如此。”一个身影逐渐的从旁边走了出来。
冷枫望着这个人不自觉的叫了一声；“莫大哥。”
“哈哈……”莫纤尘哈哈一笑；“小兄弟真是好手艺呀，一只普通的鸡也能做的如此美味，今日少不得要蹭吃蹭喝了。”
“莫大哥言重了，只不过一只普通的鸡。蹭吃蹭喝之说，未免太言重了。”冷枫笑道。
“小兄弟你我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相见。”
冷枫望了莫纤尘一眼，道；“莫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莫纤尘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落寞；“我刚从天域出来。”
对呀，以莫纤尘的修为为什么没有参加檀香盛会？难道是天域的人没有给他请柬，这更不可能了。自己曾有耳闻，上一届的檀香盛会莫纤尘便已经参加了。
冷枫有些不解，随即问道；“为什么没有在檀香盛会看到莫大哥的身影？”此时鸡也已经好了，冷枫敲掉外面的泥土。露出香喷喷的鸡身，几个人不由的吸了吸鼻子。
扯下一只鸡腿，率先的递给了莫纤尘，莫纤尘也没有客气。拿过便狠狠的咬了一口，半个鸡腿都没了。
另一个鸡腿，递给了媚雪。小丫头嘻嘻一笑，轻轻的咬了一口。
“去了，你只是没有看到我。”莫纤尘咬着鸡腿，含糊不清道。
冷枫一愣，有些不解的望向莫纤尘。
似乎莫纤尘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哈哈一笑，不知从何处拿出好几坛酒；“小兄弟，今日你我一醉方休如何？”
冷枫拿过一坛酒，笑道；“正有此意，刚刚我就在想去哪里弄点酒。”
“哈哈……来，今日你我一醉方休，都不许用妖力抵挡酒力。”莫纤尘拿酒坛和冷枫碰了一下，便向自己的嘴中灌去，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衫。
冷枫也没有用妖力抵挡，以两个人的修为，若是感应到有什么危险，想要逼出酒气，那也是瞬间的事情。
“砰。”两个人同时将酒坛甩向一边，酒坛瞬间破裂。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喝了六坛了。
都已经有些微醉了，媚雪在旁边早已经醉倒了。她将头躺在冷枫的腿上，正在呼呼大睡，小脸微红，即使是睡着了都带着一丝浅笑。
莫纤尘顺手拿过一坛酒，望着远处明亮的烟花，醉眼朦胧的道；“人生一世，所为何得呀！有时候想想这个人生真的好无趣。”他神色很是落寞，咕咚咕咚，又喝了好几口酒。
冷枫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也很是苦涩；“无论怎样，活着便好。你看这个大千世界，那些劳苦大众。明知生活艰苦，人世艰难，依旧顽强奋力的生长，就好像是那些人人践踏的野草，终会开出自己美丽的花朵。”
“是呀，人生本就艰难。平凡人有平凡人的悲苦，你我这样的人也同样有着无奈。”莫纤尘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酒，眼神有着浓浓的悲哀之色。
冷枫摇头叹息了一下，突然眼神一凝，瞪得老大。是那个老婆婆，她就站在一边，望着自己和莫纤尘。她望着莫纤尘眼中有着一丝悲痛之色，而且还对自己笑了一下，笑容很是欣慰。
她的容颜虽然依旧苍老，只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早已经不复在天域那样的老态龙钟了。
她似乎一直在这里，又仿佛是刚刚出现一样。
只是看莫纤尘神色依旧落寞，根本就不曾发现她。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吗？为什么会这样？冷枫心中大惊。
摇了摇头，再次向她望去，只是那个老婆婆对着他摇了一下头，微微一笑，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见了。
“师傅。”莫纤尘突然叫了一声，眼神向着四处打量。
冷枫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闪过；“莫大哥，你说什么？”
“我刚刚仿佛看到了我师傅。”说罢，莫纤尘自嘲一笑；“也许只是太过思念她，而出现的幻觉吧！”
幻觉吗？真的是幻觉吗？冷枫似有所感一般，这一刻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个人是……海冰凝。
海冰凝没有死。
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怎么会这样，当初她明明身死道消，更是将天灵珠和她的一生修为，封印在了自己的体内，若是她没有死这一切又怎么会出现呢？
而且当时以她的神念，独抗妖皇、天刑当世两大高手，明明看到她在最后的关头就连神念都烟消云散了。可怎么会这样。那个若不是海冰凝，为什么天灵珠每次都似有感应一般，不停的在体内旋转。
想了想，摇了摇头，海冰凝一定死了，自己真是想多了。
沉默片刻，冷枫拿过酒坛喝了口酒，对莫纤尘问道；“对了，莫大哥，这段时间外界可发生了什么事吗？妖族有什么动作吗？”
莫纤尘突然怪异一笑；“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檀香盛会刚刚结束之时，妖皇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灭了青云派。”
“你说什么？”冷枫大惊。媚雪睁开眼睛，迷茫的望着冷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莫纤尘有些不解的望着冷枫。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额，嗝。我说妖族灭了青云派呀！”
“那青云派的伤亡如何？”冷枫急忙追问道。
“当时这事说来也巧，青云派那些老不死全部都去天山派议事去了。青云派群龙无首，派中空虚。妖皇瞬间将其一扫而空，除了那些老家伙，侥幸逃过，其他的人应该不会有生还了。”
“那青云派的圣女，你可曾听说？”冷枫眉头紧皱，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出现一股微痛。
那个一身白衣清冷的女子，突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淡然的双眸，似乎穿越的时光在和自己遥遥对视。
“听说有几个人被追杀进了阴阳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莫纤尘摇了摇头。
“阴阳界？”冷枫追问道。
“是呀，那是三大禁地之一，比噬魂谷更要可怕。进里面的人没有谁能够活着出来。”莫纤尘淡淡的道；“不过正道中人应该会派兵进去营救。”
冷枫惨笑一下；“正道不会派兵的。”若是正道派兵，又会派多少人呢？阴阳界是禁地，一旦进去又会死多少人呢？
而且进入里面的人更不知是生是死。
正道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人在牺牲其他人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