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大门轰然破开,进来的却并非叛贼,而是踏着一地叛贼的恒玄之。

恒玄之背着极天鸿,一剑了结了黑衣刺客,急忙看向苏瑶瑟:“阁主可有受伤?”

“不曾,多谢教主关心。”苏瑶瑟将面色惨白的赵柔乐交给赵光怿,转身抱住了扑过来的苏清心,安慰道,“没事没事,师父来了……”

恒玄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将极天鸿放在林暮旁边,长叹一声:“好小子,长这么大,没像今天这么惨过吧?”

“师父!我差点就要被射成刺猬了!”林暮哭笑不得,旋而急道,“皎皎呢?”

“九嶷弟子在照顾,没什么事。”恒玄之将两人的伤口处理好,狠狠拍了拍两人肩头,微微一笑,“做的不错。”

元易此时也拘着程冥阳走了进来。苏瑶瑟一边处理众人伤口,一边道:“大队人马已进后宫,前宫在危急之中。”

“现在最要紧的建始宫,陛下、宣王和林师侄都在那里,需尽快赶到。”元易心疼地擦擦程冥阳额上冷汗,忧道。

恒玄之也走了过来:“你留在此处调度人马,我去建始宫一探。”

苏瑶瑟忽道:“人手调配,非你二人不可。我去。”

“阁主,不可!”

元易和恒玄之同时惊呼,苏瑶瑟却不理二人,先斩后奏,早没了人影。

恒玄之看向在殿外厮杀方毕的江逝,急道:“阿逝,你去帮把手。”

“放心,这就走。”江逝双剑入鞘,看向殿内,“大哥,小天就拜托……小天呢?”

众人回顾,尽皆瞠目,极天鸿早已踪影全无。

“这小混蛋,肯定去建始宫救人了!”江逝怒骂一句,急忙踏空行去。

建始宫内,此处倒是出奇的镇静,当今华夏皇帝圣烨帝赵宗鸣手握天子剑,立于大殿上方。

侍卫在外拼死御敌,堂中百官一片惨澹,现下他身边只有宰相和太监高公公随侍。

正等待间,先前派去往后宫的侍卫冒险冲了进来:“启禀陛下,叛贼围攻目的似乎是各位殿下,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各位殿下现在均已陷入重围。”

赵宗鸣长叹一声,问道:“商阳宫呢?恬儿怎么样了?”

“宣王殿下……”侍卫垂首,痛道,“商阳宫被贼人所占,殿下现在音讯全无。”

“铛”的一声,赵宗鸣手中天子剑已然落地,他摇晃两下,被高公公一把扶住,跌坐在龙椅上。

忽而,殿外传来一阵欢呼,只闻众侍卫喜道:“宣王殿下来了!宣王殿下来了!”四个侍卫拥着两人疾步冲进殿,为首的正是赵光恬。

赵光恬几步抢上,喜极而泣:“父皇!”

赵宗鸣恍忽不已,见赵光恬虽衣袍染血,却几乎毫发无伤,不由得大喜过望:“恬儿,恬儿,当真是你吗?”

他踉踉跄跄冲下大殿,父子二人劫后余生,紧紧抱在一起。一旁的林晚见状,也长出了一口气。

她欣慰望向赵宗鸣父子,忽然,她眼角余光看见跟上来的高公公眉头微皱,探手入袖--电光石火间,林晚的思绪已然明朗。

她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轻叱一声,水华直取高公公。

赵宗鸣只觉脸侧一阵疾风,一柄软剑当头噼下,却在离脖颈三寸处被一柄长剑生生格住。

林晚一掌将高公公打退三步,厉声呼道:“陛下快走!”

高公公一用软剑,冷笑道:“多管闲事。”

他撮唇轻呼,殿内数十名侍卫登时哗变,一时间殿中乱做一团,众武将抢过兵刃,挺身挡在赵宗鸣父子身前。

大殿中央,众人围着林晚和高公公拉开了一个圈子,生怕被二人间剑锋波及。

林晚修习《水韵奇经》三年有余,一身寒功出神入化,她右手使一招“关河梦断”,剑身上的血迹受清寒内力催动、纷纷凝成细小冰锥,漫天花雨般卷了过去。高公公冷笑连连,广袖一挥,抄住剑锋,反手向林晚头顶抓落。

林晚俯身避开,使一招“潇潇暮雨”迎上,喝道:“你是高丽沧浪崖的人?”

高公公软剑如风,左缠右绕,将林晚剑锋尽数化解。

他换剑至左手,右手自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朝林晚腰间缠去:“你是凌竟阁的林晚?”

长鞭来势汹汹,林晚身形轻退,横剑挑上,在身前舞出一片剑锋,乃是“漏断人初”。

她御鞭已毕,左足发力,欲从右侧猱身扑上:谁知高公公狡猾非常,长鞭径直券起一旁一个吓破胆的大臣,抓在身前充做肉盾。

他长鞭厉害,又有人质相护,林晚的星陇虚剑和寒髓针皆无法入其两步之内。她接用一招“归雁横秋”,剑气磅礴横扫,将那大臣的长胡子削去了一半,却没能伤到高公公分毫,立时心中一凛。

“不好,他身上有软甲!”见身后数名叛贼挺剑攻上,她只得运起含光逐影,在叛贼与高公公鞭风之间艰难游走。

高公公哈哈大笑:“林少侠,你既是下任七绝之首,又是凌竟阁未来的主人,一生荣华唾手可得,又何必来走这一趟浑水?”

林晚冷哼一声,一招“月满潮生”迎上,强横内力自剑中层层涌出,将身侧一圈叛贼尽数震飞,她剑尖一挑。清寒内力如化为实质般自剑尖延出,高公公的长鞭顿时被削为数截。

林晚旋即剑身下沉,长剑左掌一齐拍入地下,寒意立刻肆虐了半个大殿,高公公还未反应过来,刺骨寒意就顺着下肢直入经脉,寒气攻心,他的动作顿时一滞。

林晚足下发力,飞也似的冲到他面前,右膝重重撞上了他的小腹,高公公痛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继而林晚左手星陇虚剑内力削出,将他的软剑远远击飞。

高公公亮踉跄后退数步,正要退入叛贼的保护圈中,却被赵光恬从后截住,一剑抵住了心口:“别动!”

赵光恬横剑胸前,高公公不敢轻举妄动,停在原地。

继而他似是支撑不住,缓缓跪了下去。赵光恬顺势按住他的肩,头颈也随之下倾。

林晚林晚抬头望去,只见赵光恬的颈子已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高公公肩侧,当即惊呼:“殿下,快退!”

“晚了!”高公公狞笑一声,忽而暴起,一把掐住赵光恬的颈子,继而左手从袖中掣出一柄袖剑,抵在了赵光恬的喉头。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都停下来动作,赵宗鸣怒道“放开我儿!如此卑鄙伎俩,算什么英雄?”

“哦?放开他,这位林少侠恐怕登时会要了我的命。”高公公警惕望向剑尖离他头顶不足三尺的林晚,心下也是大季。

他看向林晚琥珀双眸,忽而笑道,“再说少侠又不是这华夏帝国的人,我们何必相互为难?”

林晚面色毫无波澜,依旧剑指高公公。

忽然,她看到殿后隐约闪出一人,正是极天鸿。

极天鸿冲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可声张。

极天鸿乘乱熘进建始宫,随后就看到赵光恬受人所制,当下隐在暗处,静待时机。

忽然,只听獬豸道:“阿晚,那人身上穿有软甲,坚不可破,只有小腹处和后肩没有掩护,若是你和极天鸿前后夹攻,需刺这两处。”

林晚思索片刻,看向极天鸿,用眼神示意他仔细看自己。然后朗声道:“这位公公,高丽与华夏素来交好,互为友邦,百年来交好并无丝毫嫌隙,何故出此下策?”

说到“嫌隙”二字时,林晚轻轻眨了眨眼,放下长剑轻抚小腹,收剑入鞘时右手又毫无破绽地抚过后肩,极天鸿当下了然,冲林晚竖起拇指。

“林少侠,且听我说一句,少侠身为……”林晚羊装束手听高公公言语,却看见极天鸿轻轻作了个手势,羽箭射出,竟直射赵宗鸣。

这一下事起突然,包括林晚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只见羽箭直射赵宗鸣心口而去,高公公哈哈大笑,然而,他还未笑三声有余,忽觉肩上剧痛,鲜血喷涌而出。

极天鸿面无表情,右手长剑洞穿高公公后肩,左手借力打力,将他扯离光恬,林晚立即抢上,“归雁横秋”与“星陇虚指”齐上,正中高公公小腹。极天鸿毫不迟疑,左手短剑挥出,已挑断了高公公的脚筋,他顿时痛呼连连,倒于地上,被侍卫所制。

再看赵宗鸣,竟丝毫箭伤也无--原来极天鸿射出的羽箭没有箭失。

众人转惊为喜,一齐欢呼,众侍卫士气大涨,不多时就将叛贼尽数制服。只听殿外又飞奔而来一名侍卫:“禀报万岁、宣王殿下,平王殿下带着一批武林英雄,已将各宫之围悉数解去!”

“好!好!”赵宗鸣哈哈大笑,林晚与极天鸿也相视一笑,悄悄退开。赵光恬正想回头谢谢二人,忽见高公公奋力抬手,忙大呼道:“林少侠,快躲开!”

他话音未落,一把雪白的飞刀已直朝林晚射去!

事起突然,彷佛万籁无声,林晚猝然回首,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极天鸿直扑而上,紧紧护住林晚,两人失去重心,一起跌倒在地。

林晚见极天鸿俊美的面容因钻心疼痛而扭曲,神情痛苦,本就有斑斑血迹的白衣再度被肩头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鲜血流淌,一直滴到林晚的肩上。

那把本来射向林晚后心的飞刀,径直插入了极天鸿左肩。

林晚只觉极天鸿炽热的身躯紧紧靠着自己,肩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也染红了她的衣衫。

茫然中,只听赵宗鸣大呼:“快来人!御医,御医在哪里?”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让开!”

只见苏瑶瑟抢入大殿,一眼就望见了双双倒地的林晚与极天鸿,当下惊呼一声,之后江逝也赶入殿中,两人一同呆立当场,江逝大呼一声:“小天!”

直抢而上,他急忙同林晚一起扶起极天鸿,极天鸿极度虚弱,咳出数口鲜红的血沫。

他望向江逝,又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林晚,微微一笑:“放心,我……死不了,丫头,哭什么?”

勐然,他又咳出一口鲜血,竟是昏了过去。

苏瑶瑟惊道:“刀上有毒!”

她一个箭步冲上,迅捷点了他伤口旁的三处大穴,又尽数封住他周身大穴,方才小心翼翼拔出飞刀,只见刀上还隐隐有一层红色。

苏瑶瑟沉声道:“是焰神蛊毒,很快就会发作,必须立刻驱毒。”

“苏阁主,怎么做?”江逝连忙问道。

“江首座,你去应谷主那里要一些释欢谷的一笑释悲散。”苏瑶瑟迅速吩咐,“再劳烦恒教主前来帮把手。”

很快,极天鸿就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一张软榻上,苏瑶瑟与恒玄之分坐两侧,各握极天鸿的左右手,向任督二脉源源不断输入内力,林晚则手持银针,逐次解开极天鸿被封穴道。

很快,极天鸿肩上伤口就再度涌出鲜血,苏瑶瑟取了一碗化有太玄天心丸的温水,仔细给已经享无意识的他喂了下去,江逝又依照指示将一笑释悲散涂于伤口之上;很快,毒血就被止住了。

“这样一来,贵毒应该不会发作。”苏瑶瑟道,“但想根除焰神蛊毒,需在今后七天内,每日将他置于冰室内,以清寒内力驱除蛊种。”她看向一旁呆呆看着极天鸿的林晚,“晚儿,这事交给你吧。”

“是,师父。”林晚点头,看向一旁赵光恬,“公子,宫中应该有冰库吧?”

“有,我去准备一下。”赵光恬点头,踏步出房。

苏瑶瑟深深看了林晚一眼,悄悄起身,恒玄之与江逝会意,三人一同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林晚与沉睡的极天鸿。

压抑的死寂持续了许久,终而,再也抑制不住的哽咽声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

晶莹的泪珠,一滴滴跌落在极天鸿的脸上。

一双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修长的十指。

这一次,两双手之间,没有丝毫相隔。

冰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二火把照起一室融融的暖光。

极天鸿盘坐于冰榻之上,头上有丝丝白气冒出。

林晚站在他身后,手中缠着六根金丝,正缓缓不断地向他输入内力。如此约莫半个时辰,极天鸿咳出一口紫血,林晚见状,拿手帕轻拭他嘴角残血,又递去半碗药:极天鸿一饮而尽,问道:“今天是第六天了吧?”

“是,明日蛊毒就可尽数拔去。”林晚看着极天鸿在冰床上躺下,心中也是宽慰不已,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拿些吃的?”

“不用,我不饿。”极天鸿默默看着林晚收拾好药箱,“丫头,陪我说会儿话吧。”

林晚一怔,双手轻绞衣角,而后默默收拾好东西,坐在了冰床旁的椅子上。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洞庭湖那个晚上?”极天鸿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林晚忆及往事,下意识的勾出了一丝笑意,“那般良辰美景,忘了就太可惜了。”

“是啊,那天晚上你当真厉害,一个人吓住了舟山派那么多弟子。”极天鸿半倚着玉枕,凝望着身旁的林晚。

林晚摇头道:“哪有你厉害,拿了洞庭箫,还能全身而退。”

“唔,说来也是啊。”极天鸿不怀好意一笑,“我还记得在七贤山时,似乎你被我整得很惨啊?”

林晚闻言,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谁整谁,嗯?”

极天鸿吐了吐舌头,“我那是教你怎么成熟地行走江湖,别被旁人几句话就带偏了。可惜你还是没学会啊,比如,在神女暗阁里………”

“你让我留下就是为了再嘲笑我一番吗?”林晚狠狠盯着极天鸿含着嘲弄神色的脸,神兽敲了一个爆栗。极天鸿干咳两声,岔开了话题:“好了……那颗浮沉珠呢,你没戴它?”

“是的,师父说浮沉珠和焰神蛊毒同属罡阳之气,戴着的话不好给你疗伤。”林晚说完,轻轻打了个哈欠,极天鸿见状眼神一动,立刻又开了口:“你睡一会吧,丫头,都好几天没有正经睡个觉了。”

林晚闻言,却是摇头,“我要回商阳宫睡了,万一你蛊毒发作怎么办?”

“谁说让你回商阳宫?”极天鸿一笑,“这冰榻这么大,三个人睡也足够了。怎么,听说林少侠的寒功可是厉害的紧,难不成你在上面睡不着?”

“难不成你下来,让我上去睡?”林晚白了他一眼,无言以对。

“行了,过来睡一会儿吧,这样你既能歇息,又不会错过疗毒时间。”

见极天鸿再三提议,半响,林晚长叹一口气:“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起身点了两根长蜡烛以做光源,吹熄了墙上火折。

一时间室内更加昏暗不已,橙黄光晕缓缓照射在冰壁上,这狭小冰室一时间也暖意十足。

林晚摊开备用的褥子,和衣躺下,很快钻进了被窝里。

她长发散开,困倦不已,很快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极天鸿却怎么也睡不着,不仅因为无法适应的寒气,更因为身旁熟睡的女孩。

一阵若有若无的草木药香萦绕于室,睡梦中,林晚叹息两声,翻了个身,微有红晕的脸颊斜斜靠在极天鸿肩旁。

极天鸿注视着熟睡的林晚,只觉得胸腔里冬冬的震得厉害,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缠住了林晚枕边凌乱的发丝,于是就这样心满意足的将一缕青丝扣在手心里,缓缓睡着了。

苏瑶瑟和江逝在外半响,不见林晚上来取饭,两人轻手轻脚下了冰室,却错愕地发现极天鸿和林晚已双双睡去,两人都睡得极沉,就连有人入室也未曾发觉。

苏瑶瑟与江逝默立半响,两人相视一笑,静静退了出去。

室内,一片暖晕,只闻两人悠长轻松的呼吸。

半月后,九京宣德门。

赵宁乐依依不舍地拉着赵光恬和赵柔乐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赵光恬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宁儿,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要!”赵宁乐哭闹道,“大哥常年在雁门关,二哥又去了高丽,现在连你们也要走了!边州那么远,父皇怎么舍得让你们去?”

“南越作乱,边州恐怕首当其冲:而青阳祁更是在我们的使者到来前突然暴毙,事态紧急,我和二哥必须走这一趟。”

赵光恬安慰道,“阿柔的毒也不能再拖,苏阁主和林少侠又要随我一同去边州,只能将她带上,在路上慢慢解毒。你看,林少侠和极公子他们也会陪我们去,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极天鸿闻言吃了一惊,悄悄问道:“青阳祁死了?”

“商忘川杀的。”林晚在他耳边小声滴咕道,“宫中生变时,他已提前一步潜入高丽,本想着活捉的,但他被沧浪崖五大长老围攻,一怒之下就把作为人质的青阳祁给杀了。为了这事盟主还要罚他,盟中为此都吵翻天了。”

“那家伙亦正亦邪的,简直比我们还像魔道,就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经病;也不知道谁那么大的心,敢把墓府交给他管。”

极天鸿摊了摊手,“不过也好,高丽那边的烂摊子不用操心了,现在集中精力对付南越就行。”说到这里,他忽而探手入袖,摸了一只精致的鸟笼出来,“喏,这个你拿着。”

林晚好奇地接了过来,见里面卧着一只小青雀,黑豆般的眼睛正兴致盎然盯着自己。

极天鸿摸了摸下巴,微微有些局促不安:“那个……咱们路上又不同行,到边州郡才能会合;这小家伙通灵,能找到我,你要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闻言,林晚顿时一怔,心间立刻涌出一股暖流。

她轻轻低头,嘴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正好,我本来打算像你一样养只信鸽什么的,方便联系。”

极天鸿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白皙的颈子隐隐透出一点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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