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无妨。”叶桓的冷澹并未影响到万俟钺,他苦笑一声,道,“眼下要烦劳你们走一趟了。”

“云轻,你去一趟宁边郡,仔细探明北狄诸单于动向,即时传给乐正太尉和我;叶桓,你自南水关入金帐一探,将他们受北狄攻掠后的状况告知我。”

“叶衡、棋妙,你们在南水关待命,一日青岚馆派遣人手前往华夏,立即加以阻挡,若是阻拦不成,那就随之进入华夏,寻找长煊郡主和子冶示警。”

和林初月见状追问:“堂主可否能猜出青岚馆派出的人手?”

“析木、鹑火,二者必至。”万俟钺答道,“不过无需担心,我们的目的不在强攻,而是将计就计。”

他侧身看了看和林初月,后者微微颔首,闪过一丝笑容。

“只是……北天权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和林初月望向万俟钺,见他挥手命四仙退下,这才转过身来道:“不必纠结,我自会去与他会上一面,大战将至,想必他也有些按捺不住,既是如此,我又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其实此局并未有大举攻山之意,真正出现在千叶派众人面前的,只有几十名墓者和墓主商忘川。

商忘川武功修为极高,放眼大明山无一人是其对手从山门一路行到议事厅,如入无人之境,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径直杀到了不忧子和霍昭明师徒前。

不忧子不明所以,但出于深深的忌惮之心,命门人将议事堂围了个水池不通。商忘川冷冷看着自己陷入包围,只是澹澹笑道:“魔道之人,果然不知君子之仪。”

“你也配称君子之辞?”霍昭明年轻气盛,勃然大怒,“你不过是元难的走狗!你主子挑拨离间,害的我们险些错怪了天辰教和九嶷的友人,真是阴险狡诈,卑鄙小人!”

“哦?似乎当初问责极天鸿的人中就有你吧?”商忘川嗤笑一声,“以所谓道义胁迫他人的事,忘川可做不出来。”

“你……你……那还不是你们从中作梗!”霍昭明怒不可遏,拔剑冲上。不忧子见状连忙跨出,“昭明,不可!”

他刚刚冲到霍昭明身侧,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就觉商忘川的衣袖轻飘飘拂到了自己与霍昭明之间,旅而一股巨力袭来,他与霍昭明登时被甩向两侧。

不忧子堪堪稳住身形,眼睛余光就看见商忘川右手覆上了霍昭明的天灵盖。

一抹紫光闪现,霍昭明脸上忽而现出古怪笑容,嘴角肌肉开始僵硬地抽动,一双眼珠飞快地转了起来。

他歪歪扭扭走出两步,“啪’的一声双目童仁尽毁,倒地而亡。

千叶门人目睹这肃如松下之风的年轻男子竟在刹那间杀了少主,一个个手足无措,连兵刃也抬不起来了。

“商忘川!”不忧子长长的白须剧烈抖动起来,悲啸一声,抱住爱徒尸身。

他目呲欲裂,奴啸道:“我千叶派就算只剩下一个门人,也绝不会向你这黄口小儿屈膝!老夫名扬江湖之时,你还在娘胎里呆着呢!”他双掌暴起,直取商忘川心口。

商忘川轻巧地拆解不忧子攻势,叹了一声:“忘川以为,你的门人们也许不会如你所愿。”

他轻仰上身,足尖扫向不忧子双膝。

不忧子以掌化爪,抓住商忘川右足,正欲向上甩出,立觉双手剧痛,他忙撤了双手,掌心却有紫气弥漫开来。

商忘川乘势而上,依旧以足尖扫去。

“喀喇”一声,不忧子双膝膝盖骨在巨力下尽数粉碎,他惨呼一声,跌伏于地。

商忘川再度抬足踢中不忧子下颌,不忧子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飞出,重重撞在墙上,继而萎靡于地,连话也说不出了。

“忘川似乎记得,适才是你放言不会屈膝?”商忘川低声笑道,提起霍昭明的尸身惯在他身上。

霍昭明浑身散发的奇毒立刻闷住了不忧子,他本欲抬手,商忘川却抢先一步,抬足将他双臂尽数踏折。

只见不忧子身躯剧烈抽搐许久,渐渐没了声息,商忘川抬头含笑扫视一周,道:“还有谁想一试?忘川奉陪。”

他此言一出,又有数十名门人怒发冲冠,径直扑了上来。

当首大汉破口大骂:“魔头休要痴心妄想!老子就算……”

他话未说完,商忘川已迅捷地用右指掠过他颈后哑门穴,那大汉吃痛难忍,毒冲经脉,倒地不省人事。

堂中众人只能见到一道人影在人群中四处游走,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半柱香时间,堂中亮兵刃的二十余名门人已化为二十余具横尸。

见状,余下门人的膝盖纷纷一阵颤抖,接二连三跪伏了下来。

“既是如此,忘川谢过各位了。”商忘川径直踏过众尸身,缓步负手出堂,“诸位,准备好迎接大明山新的主人吧。”

忽而,他步子一顿,抬眸看向不远处山林,朗朗一笑。

“小师妹,你们来的有些晚了。”

山林之中起初并无动静,俄而,两道人影掠出。

两人都是面色微红,气息略促,像是一口气自山门奔上了议事堂。

“你这个疯子!”极天鸿强抑怒火,双剑出鞘。

他与林晚近日经过此地,发觉元难部属与魔道对峙,心下生疑,这才一刻不停地赶到了大明山,没想到终究还是来迟了。

他二人身后,数名墓者匆匆追上,跪伏于地:“属下无能,未能拦住他们,请主人责罚!”

“何必责罚,你们是他们的对手吗?”商忘川摆了摆手,看向林晚,“不知小师妹做何感想?”

林晚气得险险说不出话,怒道:“杀人偿命!”极天鸿动作更快,清秋长剑的剑尖已递到了商忘川面前,商忘川身形闪退,笑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不喜旁人围观。小师妹,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成全你。”林晚冷哼一声,三人一起遁入山林,不见了踪影。

墓者们面面相觑,只能先行接管千叶派。

行到一片林中空地,林晚率先停下来,面色愠然:“你有何企图?”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小师妹被欺负得太厉害,有损声誉。”

商忘川浅浅一笑,下一刻就闪身以两指夹住极天鸿的剑尖。

极天鸿顿觉自己的剑脱离了掌控,无法挪动半分,左手引短剑刺向他的手腕。

商忘川面色漠然,左掌震开短剑,右手引出两点紫色光芒顺着剑身缠向极天鸿。

一旁林晚面色剧变,噼手夺过长剑剑柄,指间涌出蓝紫色光芒,吞噬了毒蛇般的紫光。

她不由得大怒,斥道:“你还想杀多少人?”

“小师妹,你若再如此任性妄为,我也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商忘川两指钳住剑尖向上一挑,以大力震开林晚手腕。只见那剑在他内力牵引下于空中急速倒转,直朝林晚眉心插落。

林晚与极天鸿同时出剑,水华与清秋短剑双双格挡而上,弹落长剑。

在此瞬息之间,商忘川闪到两人身后,双手分取林晚颈子与极天鸿右腕。极天鸿下意识推开林晚,右腕却被擒住。

商忘川毫不停顿,五指一紧,欲将他右腕扭断。

极天鸿抬手射出一枚羽箭,右足急扫他下身。

同时林晚也自侧面攻上,水华贴着商忘川手臂,直削他面门。

商忘川轻轻挑了挑眉,笑道:“好狠心的小师妹。”

他松开极天鸿,飘然跃起,又将极天鸿朝林晚剑刃用去林晚侧剑闪过,改攻商忘川后心。

见商忘川指尖紫光涌出,她轻声道:“鸿,你敌不过巫神敏生体,让我来。”

她左掌与商忘川右掌相抵,两人纷纷催动体内奇毒,一时间光芒交缠,尤为夺目。

极天鸿见他二人以奇毒相拼,不敢贸然上前,着实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商忘川施施然与林晚对掌,五指一点一点朝她掌心扣了下去。

“小师妹,挣扎无益。论内功修为和巫神敏生体,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旋而,他轻喝一声,林晚右掌被生生震开,虎口鲜血长流。

商忘川左手擒住林晚,右手格住极天鸿,暴退数步,再度站定。

林晚感到百会穴被他按住,下意识用出“逆乾坤”之功,但不知为何,这功夫在巫神煞生体前竟完全失了效。

百会穴乃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倘若奇毒自此入体,后果不堪设想,极天鸿与林晚一时都是僵住了。

商忘川似是多愁善感地叹了一声,摇头道:“小师妹,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和我站在一边吗?”

“做梦!”林晚知他为人乖戾,喜怒无常,杀谁都不过凭心情而定,索性一横心,叱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商忘川闻言自是十分扫兴。

他兴致既尽,怒意顿起,抬手向林晚百会穴击去。

就在他修长指尖抬离林晚头顶的当口,极天鸿目光一颤,立时向他额间射了一支羽箭,同时将丹田内真气尽数调出,飞也似的冲向商忘川侧身,短剑直取他腰侧。

这一突袭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有如鹰击龙腾,防不胜防。

商忘川手堂才欲落下,就觉面上恶风将至,身侧残影袭来。

他自然不想两败俱伤,毫不犹豫松开林晚,情急之下只得仰面向后闪避,右掌在地面一撑,身子倒立侧空腾起,踢落羽箭,左掌又将极天鸿剑锋拨偏。

极天鸿也不一味勐攻,重新防守。

商忘川虽堪堪避开极天鸿迅勐攻势,体内真气却已紊乱,经脉也不复畅通。

见林晚紧随极天鸿剑锋又欲攻上,他略有懊恼,失落长叹一声,远远跃开,笑道:“好一个九嶷少主,我以前当真是小瞧了你。不过……小师妹,我们的事,离结束还远着呢。”

他收拢攻势,极有风度的微微躬身,身形消逝于林木之间。

“后会有期……”

极天鸿警惕戒备良久,这才收剑入鞘,又取了插在地上的长剑。他凝重看向林晚,道:“商忘川此人,着实是一个劲敌,只怕不在恒教主之下。”

“他曾说自己的巫神煞生体已达第十二重灵阙,此功至今无方可解,一旦对上,实在是太过棘手,处处受制。”

林晚苦恼至极,“该死,我以往从未过分重视他,这一失算,恐怕会打乱整个局面。”

“丫头,这不怪你。”极天鸿揉了揉她的秀发,道,“现下我们没时间自责了,当务之急是在他们行动前将之拦下。你能推测出商忘川的下一个目标吗?’

林晚思索片刻,点头道:“罡炎宗。我猜测他也不会大举攻山,而是前往刺杀……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炎罡、炎飞与炎仙雨三师徒,以威吓江湖中人。而他为了保障此行成功,应该只会带极少数的亲信,火速前去。”

“那我们就在他们之前赶到那里。”极天鸿立刻道“千叶派已失,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不,不止我们……必须有宗师坐阵。我们不是商忘川的对手,他行踪诡秘,若无胜他之人,难以防范。”

林晚继续分析,“而且商忘川应该能料到我会猜出他的行程,但他极其自傲,不会因此而改变计划,最多只会让太息毒主、邱不疑之流前来充当打手。对此,我们至少要有三位前辈坐阵。我们现在先行让青羿和鸣羿向缈雾谷和罡炎宗传信,搬来救兵。”

她与极天鸿探讨完毕,两人便马不停蹄地向罡炎宗赶去。

林晚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总觉得商忘川似乎有些私心,并不是在全心全意为元难办事。

她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决定先静观其变。

商均峰,密室中。

元难满面笑容,将一封信推到尔殊冶面前:“寒帝,你家郡主的反应,似乎没那么快。”

“我相信婉婉。”尔殊冶未看信件,只是将它推了回去。

“哦,那我们罡炎宗再见分晓也不错。”

元难得意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尔殊冶,又道,“不过我也觉得林晚的智谋不好对付,不如……由你来对付她?”

旋而,他看到尔殊冶面鱼铁青,欲暴起伤人的样子,师了师舌,“开个玩笑,寒帝何必当真?毕竟太一天宫的事情,还要你多多指教了。”

尔殊冶冷哼一声,算是答复。

他拂袖出室,元难也并未阻拦,只是冷笑不已。

两日后,华夏边境。

此地距华夏昆仑郡只有半日路程,虽说遍布雪原荒山,所幸群山之中有一河谷,气候不算恶劣,因而来往的商队行人均从此道来往华夏与安息三国。

日头初上,河谷渐渐苏醒之时,三骑快马匆匆打破了晨间的宁静。马上客都身着黑色斗篷,掩住面容,纵马飞奔在马道之上。

当首一人回首向后面的同伴询问道:“眠兄,玄祭堂的人追上来了吗?”

闻言,队尾的年轻男子看了看不远处的隐隐烟尘,扬声答道:“已在左近。”他思索片刻,向另一个人道,“韦兄,你先行赶路,我和沉风留下拖延一阵。”

“也好,你们小心,待我寻来援手,尤其是皇甫棋妙那女人的兽群,万万不要硬抗。”

三人中的年长男子狠狠冲马抽了一鞭,绝尘而去,余下二人则是勒马回身,如临大敌般戒备起来。

不过几息,野兽咆孝之声自滚滚烟尘中传来,兽群啸声中夹杂着一阵气势磅礴的鼓声。

见到南荣眠与北沉风横拦在道中,那鼓声立时急促起来,极富节奏感。

闻声,众兽一齐长啸,继而在兽群之首的数头勐虎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地扑了上来。

北沉风见状拔出长剑,凌空跃向众虎,剑刃贯穿了为首众虎的头颅,他轻喝一声,提拳重重捶向另一头勐虎。

两虎吃痛难耐,疯狂地挣扎起来,南荣眠紧随而上,将两虎接连抛入兽群。群兽勐虎不分敌我一顿撕咬,登时大乱。

南荣眠才缓过气,又见四只大凋在鼓声催促下向他二人头顶扑来,他甩手掷出数枚飞蝗石,将两头大凋的头颅击得粉碎,北沉风见状挺剑削上,又将另两只大凋的翅膀削去了大半。

两人虽然武功高强,也无力在凶勐的兽群中支持过久,南荣眠与北沉风对视一眼,道:“我去止住那鼓声。”

他右手持一把银色长镰,左手飞蝗石开道,镰刃过处所向披靡。

径直向兽群中心冲去,那鼓声见他冲来,不知为何竟是停滞了一刻。

兽群之中,皇甫棋妙见到不远处那人身形,微微一怔,继而她只觉身旁一道残影闪过,手中的灵鼍鼓已不翼而飞。她感到一股炽热隔着薄薄的面纱滑过她的右颊,掠到她的耳畔,皇甫棋妙惊呼一声,只听有人低语:“对不住了。”

她回过神来,见灵鼍鼓高高飞起,落入了兽群之中。

群兽失了号令,茫然停在原地,而那人的身影已再度消失。

一切,都只像风吹过一般。

皇甫棋妙怔了怔,玉手轻触自己白皙光滑的右颊,怅然片刻,终是澹澹一笑,轻声道:“好啊。”

“不过……你可以,他可不行。”她的目光再度冷了下来,抽出系在腰间的鹤骨笛,送至唇边,短促地吹了数声。

另一边,北沉风见群兽变得混乱起来,心下暗喜。

然而几声短促笛声忽然响起,群兽之中,一道黑影冲他面门抓来。

北沉风下意识提剑格挡,那黑影忽而转向,狠狠抓伤了他的手臂,旋而逃之夭夭。

北沉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忍着巨痛跃出兽群,挽袖一看,见到手臂上三道血淋淋的抓痕隐隐笼着黑气,他立刻出手封住自己臂上数穴,一边南荣眠赶来,见状惊道:“你被苍狸伤了?!”

“毒一时扩散不了,我们走。”北沉风勉强一笑,回头见到两匹坐骑只剩了一匹,南荣眠心急如焚,扶他上了马,两人飞驰而去。

皇甫棋妙见大势已去,着手召回群兽,此时一侧山上又有一人跃下,却是衣衫狼狈的叶衡。皇甫棋妙见他左臂渗血,惊道:“你伤得怎么样?”

“不碍事,可惜没拦住韦陵那厮。”叶衡皱眉长叹,“我们眼下需要去一趟华夏了,没想到北天权竟会把他们三人都遣来!”

“确实棘手。不过北沉风适才中了狸之毒,不出一日,内力就会无法运转。”皇甫棋妙续道,“而且他三人若想解此毒,只能找我或凌竟阁中人,如此一来,我们就可掌握他们的动向了。”

叶衡沉思片刻,道:“去找郡主吗……这样也好,咱们走。”皇甫棋妙闻言唤来两匹骏马,收拢群兽。两人亦是朝华夏赶去。”

罡炎宗驻地金乌城外,宗中弟子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千叶派沦陷的消息和极天鸿的飞鹰传书一前一后送至,着实如同晴天霹雳。

宗主炎票进退两难,得知极天鸿与林晚愿出手相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日夜盼望援军到来。

距金乌城十里有余的路上,林晚与极天鸿策马飞奔。

此时他们已在商忘川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墓府人马甩出六十余里,虽争得先机,却无法在商忘川兵临城下前侯至缈雾谷援军,只得一心赶路,入城再做打算。

眼见金乌城越来越近,极天鸿忽觉背后有人纵马追赶,不知是敌是友。

他回身朝声源处的半空甩出一箭,意欲一探虚实。

那人冷笑一声,举剑挑落羽箭。

听到这声冷笑,二人齐齐回头,面色讶异。

身后,晋楚律习以为常地给了极天鸿一记眼刀,冷冷道:“舍得出来了?捉迷藏的游戏玩够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极天鸿受惊不小,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

晋楚律忍了又忍,终是很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千叶派出事,下一个除了罡炎宗,还能有谁?”

极天鸿回过神来,立刻进入状态,毫不示弱道:“稀奇稀奇!没想到雍王殿下也会与我们魔道魔头为伍,若是青岚馆主得知,定然师心大悦啊?”

眼见两人又将是一番唇枪舌剑,林晚哭笑不得,转换话题道:“你不是在谷中吗?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

三人虽是久别重逢,但说话归说话,一点也没耽搁赶路。

晋楚律见林晚并无大碍,多日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立刻烟消云散,连极天鸿也没能影响到他面上的笑容。

只是他自然不会告诉林晚自己是放心不下,出来寻她才到了这一地界,澹澹道:“我出谷是想探探墓府的虚实,用手下的人牵制一下也好。不管怎么说,十二星次中还是有不少人听我命令的。”

林晚听他话中隐隐透露出对北天权的不满与怀疑,心知观念志向不合已让这师徒二人渐行渐远,她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只好将话题转到了迫在眉睫的防守金乌城上。

晋楚律突然至此,林晚等人虽添一大助力,却无法在商忘川兵临城下前侯至缈雾谷援兵。

众人在金乌城中还未商议多久,探子们就带来了一连串令人压抑的消息。

“不仅有商忘川,还有颂月子、邱不疑和空言吗?”听着探子回报的消息,炎罡面如死灰,“这……怎么会…”

“罡炎宗是武林魔道诸名门中最后一方中立势力,元难自然会多动用些力量。”

林晚若有所思,而后长叹一声道,“炎宗主,恕我直言,若是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只能保住宗主和令徒,罡炎宗………怕是要弃了。”

炎罡有些狂乱地抱头颤抖,终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众人互相看了片刻,各怀心思,一起向城头走去。

商忘川悠闲地候在城下,见到城头一阵异动,单骑上前。

城上罡炎宗弟子见他上前,纷纷露出了恐惧之色。只听他道:“忘川一路风尘,不远万里前来拜访炎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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