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惊悚的？
但更惊悚的却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不告诉我？”
叶白微说这话的时候，除却被石化的表情，还有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
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为什么一直都不戳穿她，是不忍心，还是……看戏？
看戏这个念头才升起，便被叶白微给否定了。
毕竟卫渊这些时日是如何待她的，她还是有眼睛，能看出来的。
既然不是看戏，难不成是不忍心？
叶白微这模样，让卫渊无奈失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发，问道：“我若是揭穿了你的身份，你会如何？”
叶白微顺着他的话设想了一下，要是自己真的被卫渊发现真实身份，第一反应肯定是要跑啊！
毕竟，自己主动想说，跟被人发现秘密，这是两个概念。
她现在做好豁出去的准备，但之前是没有的。
念及此，叶白微一时有些呐呐：“唔，大概，会害怕吧。”
她这话一出，卫渊便笑着道：“这便是了。”
叶白微顿时便明白过来，所以他不揭穿自己，是因为怕她跑了？
这个认知，让叶白微越发往别处想，难不成，他早就喜欢她了？
虽说这个想法有些脸大，可瞧着卫渊注视着她的眼神，叶白微又觉得自己猜测的仿佛有些道理。
小姑娘这模样，引得卫渊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才道：“你可知，我为何会猜到你不是叶白微？”
他眸光带着些莫名的情绪，叶白微瞧着，不知怎的就紧张了起来：“怎么猜到的？”
然而卫渊却没有立刻说话，他抿着唇，手中还与叶白微的手交握，像是从她那里汲取力量似的。
好半日，才听得卫渊开口：“因为，我知道原本的叶白微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出，叶白微却是愣了：“侯爷调查过她？”
卫渊弯了弯唇，眼中却没有笑意：“不是。”
他垂眸，看向叶白微：“你方才说，掩饰身份是担心我把你当异类烧死，但其实……异类若真的要被烧死的话，第一个死的应当是我。”
他这话，让叶白微心头猛地一跳，声音也沙哑了几分：“为什么？”
叶白微心中升起一些预感，有一个荒谬的答案浮现，她定定的瞧着卫渊，生怕错过了对方的话。
好在卫渊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他的答案，也与叶白微所想几乎相同：“因为，我也是重活一世的人。”
饶是叶白微已经有了预感，在听得卫渊这话的时候，也骤然愣在了原地。
她的脑子里近乎石化，好半日才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另外一点事情。
“等等……侯爷说自己是重生的，也就是说，你上辈子……”
卫渊是死而复生的人，那岂不是代表，他对上辈子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若是如此的话：“你可记得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么？”
卫渊点了点头，说出的答案，更让叶白微出了一身冷汗：“为权势被谋害，其中有叶氏出力。”
他知道叶白微想问的是什么，然而他这么直白的答案，更让叶白微的脖颈都有些发凉。
怪不得她新婚夜那日初见卫渊，对方瞧着她的目光像要将她给凌迟似的。
这就是见到仇人了啊！
亏得她当时还在耍小聪明，小命没丢都是万幸了！
只不过……
“那侯爷为何没……没直接杀了我？”
她看的是书，书里描写原本就不全，叶白微自然不会怀疑卫渊的话，可既然是如此，新婚夜见她的时候，他怎么没动手？
听得叶白微的询问，卫渊却是弯了弯唇，道：“大概是你有趣吧。”
不可否认，将叶白微娶进来，他的确是抱着钓鱼的心思，想要送那对狗男女一块归西。而叶白微当时的反应……
那时候他有多厌恶，现在想起来，便觉得多有趣。
这小姑娘唱念做打的，做了与前世截然相反的决定，也让卫渊心生警惕，对她诸多调查。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她内里早已换了灵魂。
卫渊的解释，让叶白微的后颈都凉了一瞬。
幸好幸好，她知道书中走向，一心想要避免，所以才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也幸好是因为这些选择，才让她苟到现在，否则怕是小命儿早就丢了吧！
念及此，叶白微又神情复杂的看向卫渊。
她一直以为自己穿的是个炮灰文，结果这居然是个美惨强男主重生文？
这个认知，让叶白微整个人都有些哀叹。
这贼老天，骗的她好苦！
叶白微表情凄风苦雨，看着卫渊的神情复杂又难以言喻：“侯爷，其实你当时是想杀我的吧？”
小姑娘这话里带着哀怨与后怕，也让卫渊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
他试图解释：“我的确……但我不想杀你，叶氏她……”
他该怎么说呢，说自己死后，见叶氏与卫衡在灵堂苟合？见卫衡与皇子勾结，害的卫家军四分五裂，忠心下属皆被清算？
卫渊垂眸，到底是顿住了：“对不住，险些连累到你。”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沉郁，叶白微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惊悚的情绪，如今见他这模样，又瞬间心软了下去。
她是看过书的，也知道卫渊前世遭遇了什么，可如今看来，书中所说并不完全，他所遭受，恐怕比描写的更甚百倍。
念及此，叶白微又有些心疼。
她想了想，伸出手来，抱住了卫渊。
“没什么对不住的，一切都过去了，侯爷别难过，我陪着你呢。”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说话时尾音带着点糯，可就是这样的柔软，却抚平了卫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由着叶白微抱着自己，垂眸看她时，只看到她纤细的脖颈。
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命脉露给他，这样毫无保留的将底牌亮给他。
这傻丫头啊。
卫渊唇边不自觉露出笑意来，平生第一次感谢他的苦难。
大概他吃了两辈子的苦，才积攒下来所有的好运气，用来遇见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