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气息还在变得浓郁。”奥萨冷冷地望着窗外说道：“那个人——无论他是谁——他现在还在这座城市的某处积蓄着混沌的力量，准备将灵魂献给黑暗。”
“但是他为什么……”艾比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会去试着猜测动机。”奥萨顿了顿，微微地转过头：“我说过了，因为人类本就是一种变幻莫测的生物。”
“我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少女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只能这样等着……”
“听说过'灵魂黏合'这个魔法之后，我大概有了一些头绪。”年轻的“厄兆”在那低垂的破败帽檐下灼灼地望着远方：“艾思说过，巫会能够监视所有已知的黑袍法师——只要他们还活着。”
“还活着……”艾比的脸上露出了焕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说……”
“如果像他们兄弟两人的老师一样，用'灵魂黏合'这一魔法将自己的灵魂永远固定在自己的尸体上。”奥萨缓缓地说道：“我想……这种状态应该已经不算是'活着'了。”
“那么之前派来骑士的尸体和你战斗的法师又是谁呢？”少女皱了皱眉头：“从现状看来，他与带来天空塔的那个法师并不是同一人吧？”
“那个法师无论是谁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年轻的“厄兆”耸了耸肩：“仔细想来，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会操控混沌的魔法——或许他的目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单纯，只是如他所说的一般因为宝藏被盗而参加任务，之后又意外发现了拥有极大研究价值的'厄兆'——也就是我——想要顺便给自己增加一个强力的傀儡而已。”
“但是附近都没有被巫会记录的死灵法师吧？”
“是的，所以我猜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接待员的老师。”奥萨扯了扯裹在铠甲外的破败风袍说道：“在那天晚上之后，被真正使用混沌的死灵法师做成了傀儡，并且带着天空塔一起袭击过来——目的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为他的爆发争取时间。”
“这座天空塔就是所谓的'被夺走的藏书与宝物'吗……”艾比敬畏地望着那从天空投下巨大阴影的庞大存在：“法师之间的掠夺可真是……难以描述。”
“唯一的疑点是他如何在做到不离开这座城市的情况下，把天空塔夺走并且带过来的。”奥萨将手肘搭在窗沿上，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虽然那些合成兽的实力很强，但我觉得以它们的智力是没办法完成这些的——何况天空塔原先的主人也被做成了傀儡，这必须要亲自施咒才行；但混沌的气味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我不明白那个法师是如何做到的。”
“确实很奇怪……”少女摸着下巴说道：“从他的说法来看，这个法师应该是打算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混沌——那么在城内积蓄力量的温床也应该是他才对……不过法师们或许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吧，或许也有什么间接下咒的方式。”
奥萨不置可否，但明显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
“明天之内。”他淡淡地总结道：“就将会是最后的决战。”
“赶紧解决掉吧！”艾比对年轻的“厄兆”加油鼓气道：“这可是你的职责啊！”
“当然。”奥萨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女：“但我要先联系艾思，让她把你带走。”
“哎？”
“这次的温床要将灵魂献给混沌。”他解释道：“也就是说这次的混沌将会直接跳过不完全期，成为吞噬一切的浪潮——在这样的浪潮之中，我可能要战斗数天到数星期，肯定也没有余力去保护你。”
“但之前不都完美的解决了吗？”艾比反驳道：“我会先跑远的！”
“你跑不过浪潮的。”奥萨肯定地说道：“不同于未完全体，浪潮所经过的地方连'受诅咒者'与废墟都不会留下——所有东西都会化作浪潮的食粮以使其不断扩张；打个比方，我最近一次讨伐的浪潮只花了五分钟不到就把比这座城市还要大一些的城市吞掉了——在这种蔓延速度面前，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少女睁大了眼睛，明显是不太相信奥萨的话。
“我不是嫌你会拖累我。”奥萨的语气软了下来，他温和地摸了摸艾比柔顺的头发解释道：“也不是想趁机把你交给艾思后自己跑走——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这里；'浪潮'与你之前所见过的未完全体根本不是一种东西，它的黑暗与扭曲要比之前你见过的那些未完全体加起来还要恐怖许多。”
“那你……没问题吧？”艾比担心地问道：“不要逞强啊……”
“我至今已经猎杀过许多次'浪潮'。”奥萨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不要担心——就算我一时无法战胜它，浓郁的混沌气息也会将其他'厄兆'吸引来的。”
“真的没问题吧？”少女看着他的眼睛最后问了一次。
“有问题也得上。”奥萨那金色的独眼在帽檐下的阴影下闪烁了一下：“这才是'厄兆'。因为最后一道防线身后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只有我们不能退让。”
“唔……”
“去吧。”奥萨指了指门口如夜枭般默不作声的艾思：“她已经在等你了。”
“加油啊。”艾思牵住少女的手，优雅而郑重地鞠了一躬：“伟大的'厄兆'……”
“这幅样子真不像你的风格。”奥萨背对着两人说道。
“你也懂什么叫'风格'吗？”精灵法师调皮地笑了笑：“我姑且记下了，等之后你因为重伤躺在地上的时候再回敬你。”
“如果真的有这种时候。”年轻的“厄兆”弯腰捡起墙边的长剑：“还请务必优先治疗。”
“这副玩世不恭的语气究竟是向谁学的啊。”艾思嘟囔着耸了耸肩：“听起来有某种讨厌的熟悉感。”
“向你啊。”奥萨看着锋利的剑刃说道：“我还是不懂怎么开玩笑就是了。”
“你刚刚做的就挺标准的。”精灵法师抱着少女转了个身——在鲜红的袖袍飞扬起的瞬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艾思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嗓音：“你要是真的被这种程度的浪潮干掉，我可是会哭的哦？”
“我会努力的。”
年轻的“厄兆”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城内的某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