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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母女

人死之后会前往天堂吗?

如果你没有信仰就不会,世间万物死后都会归于冥河,诸神的信徒会前往神国,恶魔的教徒前往地狱,其余众生前往冥界,进入生死轮回。

罗拉娜曾经以为自己会被来自于地狱的诅咒吞噬,后来卡洛帮助她解除了这个诅咒,但来自于地狱的噩梦并未结束。

她的灵魂依然握在恶魔手中。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桌子上微弱的烛光驱散了一部分黑暗,而在光线之外,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似乎一无所有。

罗拉娜坐在桌前,手边打开了一本书,书名是《恶魔通史》,翻开第一页之后,上面的引导语写着:“别傻了,恶魔哪有什么历史?”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本由恶魔语抄写的书籍内容却意外的详实,到现在为止她已经阅读了包括巴洛炎魔在内的十二种大恶魔的详细资料,这是在人间界几乎不可能得到的宝贵知识。不过也正如引导语所说:恶魔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历史。

如果换做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罗拉娜可以抱着这本书全神贯注地看上整整一天。但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而就在桌子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手边放着一模一样的书,最初几乎让她以为那是一面镜子。

直到那个女人开口说话。

她说,她是哈克苏娜。

“所以……这场游戏您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罗拉娜合上书本鼓起勇气平视着自己的镜像问道:“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真是令人伤心,难道在你眼中这一切只不过是场游戏?”

哈克苏娜托着脸蛋微笑道:“你已经自杀了,而我保护住了你的灵魂,给你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小角落,还有你从来没看过的书……结果你居然以为我在玩游戏?”

罗拉娜皱眉道:“你能偷窥到我的内心?”

“不,我不需要偷窥。”哈克苏娜笑道:“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爱恨情仇,我从一开始就全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种子,你是……我的化身。”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一位慈爱的母亲,只看到了一个疑似变态的偷窥狂。”罗拉娜冷冷地说:“您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坦白说出来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如果事实真相正如您刚才所说的话,那您完全没必要对我隐瞒,也没有必要用言语来挑拨我的情绪——至少我个人从来都不认为照镜子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严肃起来就一点都不可爱了。”哈克苏娜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然后点头说道:“其实……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罗拉娜的目光变得和善起来。

“好吧,开玩笑的。”

哈克苏娜没有看到少女脸上的震惊之色,有些失望地摆摆手说道:“其实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无非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过去的一些恩怨而已。没有什么必须要告诉你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你能够把他从艾尔希……不,现在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赛妮娅?把他从那个女人手中抢过来!”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罗拉娜羞恼地叫道。

“你在向恶魔询问行为动机吗?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哈克苏娜微笑道:“不过如果你非要让我找出一个理由的话,那大概就是愉悦吧,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毫无疑问确实是恶魔式的回答。

罗拉娜轻轻揉动了一下太阳穴,冷静下来继续问道:“那么,你将我软禁在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首先我必须更正你产生的这个错觉。”哈克苏娜摇头说道:“这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你自己的内心世界。你已经把自己的脑子给烧坏了,而你的英雄正在想办法拯救你。在你彻底死亡之前,你的灵魂都会被困在这片一无所有的黑暗当中。而我为你带来了烛光和书籍,你应该懂得感恩。”

“非常感谢,不胜荣幸。”罗拉娜双手合十低头说道:“我切实地收到了您的这份善意,并且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然后……您现在还留在这里,是打算再给我煮燕麦粥来弥补过去遗失的母女亲情吗?”

“完全不留情面啊,真是可惜。”哈克苏娜遗憾地说道:“本来确实还想陪你多待一会儿的,但是看起来你的大英雄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也就长话短说吧——你太弱了,就算有一个聪明的脑子,身体终究还是太弱小了。你对此应该早有自知之明才对,这样子的你,是跟不上他的脚步的。”

罗拉娜默默地点头。

“所以,我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哈克苏娜伸出手,抚摸着少女的面庞温柔地笑道:“我已经托人把你的蔷薇之种带回来了,那颗蔷薇之种里面隐藏着你真正的力量,可以让你真正成为我在凡间的化身……当然,对于凡人来说,恶魔的话语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也许我知道刚才为止所说的话都是对你的误导也说不定呢?具体如何取舍,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罗拉娜眉头微皱,正想要询问更多的问题,但是对面的镜像已经开始抖动,碎裂成一片片消失在黑暗之中。

烛光熄灭,桌子,书籍,地面依次消失。

她看到一缕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璀璨流光划破黑暗。自己被某种力量所吸引着,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回去。

向后倒退,在这一无所有的黑暗之中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更类似于被裹挟进某种漩涡之中,罗拉娜下意识地想要发出尖叫,但是却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似乎只是经过了几秒钟,又像是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她终于重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眼前也出现了朦胧的微光。但是她的灵魂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疲惫,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无法使用出来。

“放松,罗拉娜。”她听到耳边传来卡洛沉稳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男子兴奋地大声说道:“居然成功了?天呐!这真是个奇迹!”

“嘘——,冷静,爱德华……”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卡洛的声音时,罗拉娜忐忑的心情一下子便安稳下来。在这一刻,她忘记了哈克苏娜和蔷薇之种,忘记了所有的噩梦,放下所有戒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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