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了，他拿着烟支的手抖动了起来，一直捂着心脏，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
“老……老师，你……你怎么了？”
“心脏……忽然、很不舒服……”他气喘不过来地说，抬头看了看紧张的我，好像痛苦得快要吐血一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刚才的眼神伤到我了！”
“……”
“哈哈，小花子你真是太可爱了！”看着我一脸无语的表情，他顿时乐开了花。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继续笑着说，“做老师最快乐的事，就是可以随意欺负学生！还有更快乐的事，就是遇到一个本来就很厉害的学生，不需要花任何心思教导她，她也能永远拿第一名，把别班的老师气得牙痒痒，但就是拿你没办法，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身体笑到痉挛，腰都伸不直了。
他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再怎么好笑也笑得太夸张了，何况这根本就算不上笑话。
他笑了好一会，总算消停了，他抹掉眼角的眼泪后，再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就望向远处。
他一直盯着远方，过了片刻，他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烟。
我猜他是为魏晶老师的事烦恼，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唯有安静待在那里，跟他一同望向远方。
过了一会，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小花子，你知道要怎样让一个人回心转意吗？”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他似乎也没想得到我的答案，自顾自地在空中吐了一个眼圈。他自娱自乐地看着空中眼圈变大，直至消散，目光从满足重新变回寂寥。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脸上的悲伤，只是那种悲伤无人能懂。
过了半响，他又说，“小花子，面对不可忤逆的人，但又不得不反抗他的时候，你选择怎么做啊？”
听起来像在问我，其实他说的时候，并没看我一眼，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无法回答他。
他说完后，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无奈，“你当然是选择反抗了，就像以前面对像李哲翰那么强大的敌人，你也没退缩啊。”
想起过去的无知，我现在仍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时常午夜梦回，冒着一身冷汗惊醒，这样的经验哪里好意思跟你分享……
见我没吭声，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笑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怎样做到勇敢反抗的呢？给老师支个招吧……”
他的眼里，笑容里，全都是苦涩。
那淡淡的忧伤，就像弥漫在空气中的丝丝烟气，似乎消失了，可仍留着浓厚的呛味。
他并不期待我的回答，问完后他只是自嘲地笑笑，随后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手里一直夹住已经烧完的烟支，深邃的眼神飘远了。
“孜坚哥，我可以进来吗？千树是不是在你这里？”
门外传来明慧敲门的声音。
他闻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将烟头扔掉，回到房间里才对门那边喊道，“进来吧，她在这里。”
“千树，你没看到我就跑到这里来找我了吧？爷爷找我们去书房训话了，说今天那个演奏会的票是他送给我爸的，说是他一个学生给他的票……”
明慧才进来就一股脑地说了一通，见到我站在阳台外，有些惊愕地问，“你跑到阳台去做什么？”
“华灯初上，当然是看夜景了，还能做啥？”孜坚老师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这里看不到啦，要不我们等下吃完饭去爬南山吧？大南山上的夜景还不错！”她说着转过去兴趣盎然地对孜坚老师说，“孜坚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麻利，爬不动了。”他毫无兴趣地对她摆了摆手。
“你又不是爷爷……”她不大高兴地噘起了嘴看着他，接着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光我们几个去，爷爷肯定不放心的！”
孜坚老师看了看她，皱了皱眉，虽然没说话，但一脸“我不是你们监护人”的表情。
“老师，狠狠地出一身汗后，心情会舒畅很多的！”我说。
“真的吗？”他表示很怀疑地继续盯着我。
“嗯，脑子也会变得更灵活，很多想不通的事，出完一身汗后，说不定就想通了。”我继续认真地说。
“真的吗？”他一脸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真的！我平时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到篮球场投几十个球，一下觉得脑子轻松多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吗？难怪我总是拿第二名……”明慧骚了骚头，很是纳闷地说，“怎么不早说呢？你还有多少绝招没有共享出来的？”
我：“……”
“哈哈……”孜坚老师看着我俩失声笑了起来，他举起握拳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好吧，征服大南山，走起！”
吃过晚饭后，校长、杨妈妈和杨爸爸跟我们一同散步到登山口，随后他们就原路折回了，只剩下我们五人夜爬南山。
天气寒冷，夜色渐浓，又逢元旦佳节，爬山的人不多，只偶尔在路上见到零星几人。
刚开始时，大家都有说有笑，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了。
孜宇已细心地替明慧提着水了，但明慧大概太久没爬山了，看起来有些吃不消，她手搭在膝盖上，攀爬得有些艰辛，走一会坐一会。
说是爬山，其实准确来说，只能算是爬楼梯，这山上基本全是阶梯，两旁还围着铁索的栏杆。
李哲翰走在她稍前的位置，孜宇一直她身后不远不近地随着，我和孜坚老师在后面。
到了一个陡峭的地方，李哲翰上去后回过头来对我伸出了手。
大概是我爬山爬累了，在微弱的灯光下，他那俊朗的脸庞，竟让人产生了平易近人的错觉。
正当我打算去抓住他手的时候，明慧疲惫的手臂越过我，比我更快抓住他的手，他一拉，她便上去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顺势用手拨了一下头发，以减轻我的尴尬。
我暗暗庆幸没有太快伸出手，这天果然是个彩票日。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路，都是陡峭的阶梯，他一直拉着明慧的手走。
孜宇也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他上去后回过头来伸出手，可能是想要拉我一把吧。
但我已从边上没那么陡的地方爬上来了，他找了一圈后看到我，有些无奈地笑了。
PS:这章情节有点枯燥，下章有彩蛋，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