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人惊愕，首先是她最关心的，妖孽男的身体状况，她只知道妖孽男要返回一次冥界，却不知道原因，没想到却是因为真的要死了。然后是那个誓约，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死神见证的誓约根本不可能解除！
记得当时自己是用家族遗传下来的一个秘法以死神作为中介神订下的单向誓约！那么自己的灵魂誓约应该是留在死神手里的！可如今……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男人，从死神手里抢回了自己的灵魂！
死神有多强？作为掌管一界的神，当初敢与光明神打擂台而更胜一筹，能是好相与的吗？神是会与人类对话的吗？神看人类的眼神就和强者看平民的眼神一样——蝼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强者都视平民为蝼蚁。例如圣罗大帝。也不是所有的神都视人类为蝼蚁。例如光明神。不论多少神是慈悲怜悯的，死神绝对是不在此列的！
至于他是不是骗她？到了这个境界，自己的状态自己还不清楚吗？女人分明可以感觉得到当初立誓约时丢失的那部分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你以为我真无聊到为自己立碑吗？”妖孽男苦笑一声，汗珠汇聚成流滴落，衣襟湿了一片。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头一锁，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只来得及按住脑袋，而后就没了知觉。
看妖孽男倒地，女人下意识扶住了妖孽男。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探了探妖孽男的鼻息和脉搏，确认了妖孽男的低靡状态。
机会！女人意识到！
手中银芒一闪，眼中燃起复仇的烈火。一柄银白的匕首横在妖孽男的脖劲旁边，匕首上的冷冽气息弥漫开，凉意透入人心。匕首的尖利没人敢怀疑，只要女人稍稍那么挪动一下手臂，软瘫在她怀中的妖孽男就将面见死神了。可就是那么一毫，却犹如天堑……
女人一手环住妖孽男的腰，匕首横在胸口，眼中光芒闪动。无疑，女人在挣扎！
龙月殇呀龙月殇，你在他身边饱受挫折苦心蛰伏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为死在这人手中的爷爷报仇！
龙月殇呀龙月殇，你在暗地里呕心沥血培植势力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为因他而破碎无存的家族复仇！
龙月殇呀龙月殇，你在他面前端茶送水毕恭毕敬忍辱负重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朝一日用这柄爷爷留下的匕首手刃仇人！
如今连藏了二十年的匕都现了，还有退路吗？！！
女人眼里的寒光几欲穿透空间，划破苍穹，直抵神界！
匕，轻轻划过，血，是黑色的。
如同在宣纸上泼开的墨汁，从那一丝丝划破的皮肤里渗出来，立马便浸湿了女人的睡衣亵裤。
自己明明还没用力！女人泪光涌动的眼眸里现出惊惧，然后是疑惑，最后化为悔意。
撕开衣襟裹住妖孽男的脖颈，挥手几个木系光明系的治疗魔法却不见效果，甚至在释放光明系魔法时起到反作用！
女人手足无措，泪如泉涌。
是的，她后悔了。因为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自己的仇人！
或许是装得习惯了，所以习惯性的想要爱他，习惯性的为他着想，习惯性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习惯性的迎合他的兴趣爱好，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一颗心系在他身上，习惯性的……希望他一切安好。
或许以前还可以在内心深处把这一切归咎于更多的了解敌人，还有伪装……如果不把一切当做真的一样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呢？而现在……或许就是假戏真做弄假成真了！
或许以前还可以用“他那么强，自己现在的力量积蓄还不够”作为安安心心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可真当他的生命力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流逝时，这种惶然无措心痛欲碎的刺痛却在自己心里蔓延。
妖孽男抬起手，勉强睁开眼睛，用那只染着黑色血液的手抚摸着女人的脸。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说出的话却不似那时的严厉中带着柔意，而是……刺痛人心……
“我这辈子欠下的债，能还的都还了。如今只剩下三个……”妖孽男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磁性，只是说话的样子不再优雅：“欠你的，我死了，也就差不多还清还了。欠冥儿的，我能到下边去还。最后只是欠她的了……曾经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女儿的……只可惜……”
“我不怪你……不再欠你……”声音渐小，最终消失。那只手，最终也只是在女人脸上留下几道黑色的痕迹，垂地后再也不动。
我杀了你爷爷，你杀我我也无可厚非。我致使你家族破灭，所以我暗中支持你培育势力复兴家族并将你培养长大。如此算来也是两不相欠，得了始终。
窗外，风似乎急了许多。
天上，原本不多的星辰变得更加暗淡，最终变得漆黑如墨，就如同妖孽男的血一样。
“不……”一声尖利凄凉的叫声划破天际。
…… ……
“不……”客栈里，语嫣痛苦地捂住胸口，身子缩成了一团。脸色难看至致，一片煞白。
…… ……
那一声“不”，如同一柄曙光之利剑，划开了漆黑的夜空。
一轮弦月从天空的尽头升起，带着光明与希望，将天幕撕裂。
然后发生的事情举世震惊，上至圣罗大帝和那些隐世高人，下至普通平民和贩夫走卒。不论是安加拉大草原的半人马还是精灵森林的精灵们，不论是克拉契山脉的兽人还是匹克半岛的矮人。几乎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举头望天，看这无尽苍穹发生的异像。
但第一轮弦月当空高挂之际，那黑暗的尽头再次被点亮，然后，一轮……不是太阳，依旧是弦月，缓缓升起。
神迹？！！！
是神迹？！！
肯定是神迹！
绝对是神迹！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圣罗新历7年8月25日，从此后被称为“新神诞生之日”。这一夜，世人都知道，天空多了一轮月亮，代表着神界多了一位月神。
神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此时不论是月殇还是语嫣都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