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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上任履职

说到这里,廖容情知失言,又马上改口道,“不,不,吾说错了。‘死灰复燃’不妥,应当是‘东山再起’,老爷难道还想到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吗?”

“那吾问汝一句话。”

“老爷请问。”

“吾可做错了什么?是得罪了皇上还是有亏职守、渎职?”

“无有,老爷一向勤勉任事,廉洁自律,忧馋畏讥,明哲保身,小心谨慎,会出什么大错?”

“那为什么皇上无缘无故地贬吾千里之外?”

“那肯定是有奸邪谄媚的佞臣在皇帝面前进馋言,诋毁老爷。”廖容一愣,随即口无遮拦,信口开河。

“是谁?”

“不知道啊!暗地中伤、诋毁老爷的人,老爷都不知,吾一个下人那能知道。”

“佞臣中伤、诋毁吾什么呢?”

“中伤、诋毁,中伤......”廖容没辙了,回答不上来,过了一阵子,他才说道,“中伤、诋毁老爷,当然是中伤、诋毁老爷在朝廷大礼仪中,没有站在皇上一边,维护皇上!”

“这是中伤、诋毁吾吗?当今皇上可是能被别人所左右的吗?当今皇上性格之倔强天下无出其右者!对一个人的看法,岂能轻易被人改变?吾确实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在皇上一边,可是吾也没有反对皇上为太后上尊号啊?”

“吾的一头是恩师,一头是皇上,吾是持中并偏向皇上的。”

“吾的态度皇上不清楚吗?皇上下了罪已诏,那么多被斥,被贬,被杖打大臣,反对皇上的,皇上都下旨官复原职。”

“难道吾一个并不反对皇上的,而且并不以皇上行为为非,只是要适渴而止的臣子,反而要被贬千里之外吗?”

“皇帝固然不会因别人的中伤、诋毁,改变对老爷的看法。但是皇帝不会自己改变对老爷的看法啊?”廖容不服气道。

“廖容汝之言倒是新鲜,说说?”

“老爷知道蝙蝠吗?”

“当然知道,蝙蝠在吾侪家乡又称‘夜老鼠’。汝不知道吗?”

“老爷,小的当然知道。吾要说的是蝙蝠的故事,据说在很久以前,老鼠与鸟类发生了战争,战况激烈,双方拉锯战,僵持不下。”

“蝙蝠起先是在观战,当鼠类一方,有获胜的趋势时,它就敛起翅膀,四足奔跑向前,跑到老鼠阵前说,自己是鼠类,希望加入作战;当形势危急时,蝙蝠振翅一飞,飞到鸟类一边,说自己有翅膀,是鸟类,希望加入鸟类一方作战。如此几番往复操作,最终被两方一致厌弃驱离。”

“廖容,汝口无遮拦,胡说一气。把吾比作了什么?蝙蝠?”廖道南生气地训斥道。

“老爷,吾的话错了,咬文嚼字,吾差老爷不是一点点啊!”廖容又是一脸尴尬。

“但是吾的话糙理不糙啊!皇帝可能也是如此心理,他觉得老爷也是蝙蝠,是见风使舵的骑墙派,认为首施两端,靠不住,才将老爷贬谪。”

“皇帝老爷他那知道,老爷不是这样的人,别人是文过饰非,诿过于人,而老爷呢,却是文过饰非,诿功于人!”

“皇帝老爷现在记得的是严嵩有安邦定国大功于朝廷,当然要加擢升,而对老爷呢,却是无功就是过。是过就要贬谪。”廖容振振有词。

廖容的话,并非完全不无道理,廖道南听了后,半晌才道,“日后自有分晓!汝留恋京城生活,不愿意随吾到徽州上任,可以如蝙蝠变作鸟一样,振翅一飞歇高枝!”

“谁说吾不愿意?吾只是不愿意老爷诿功于人!自己受委屈。”廖容小声都囔道。

“功成不就的,历史上上非无前例,大有人在,知道后汉的大树将军冯异吗?”

“不知,吾孤陋寡闻,只知道将军是血海中拼杀出来的,能征惯战的,那知道大树还能作将军的?大树能上马杀敌?能为国征战?”

“吾说的大树将军,不是大树,是一个将军别称,是有‘大树将军’之称的冯异!”

“冯异是谁?”

“刚才不是说了前汉的人。”

“前汉什么人?”

“前汉开国皇帝刘秀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冯异在开国战争中立有大功,但是他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劳,冯异治军,军令森严,进退有度,无往不胜,众人咸服。”

“每逢大军停下来,诸将坐在一起夸耀自己的功劳时,冯异经常独自坐在树下,不出一言,因此军中都称呼他为‘大树将军’。光武帝刘秀这样评价冯异和岑彭:‘中兴将帅立功名者众矣,惟岑彭、冯异建方面之号,自函谷以西、方城以南两将之功,实为大焉。不矜不伐者,唯冯异耳!’”

“老爷,不矜不伐源自何处?是何意思?”廖容不解地问道。

“源自《尚书·大禹谟》:‘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

“光武帝刘秀说过‘不矜不伐者,唯冯异耳!’?”

“源自正史,史有记,书有传,何会假?”

“那说明刘秀这个皇帝老儿对大树将军冯异功绩一清二楚,知之甚详啊,对不?”廖容反问道。

“对!这一点不容置疑啊。”

“老爷,大树将军冯异不矜不伐,他的功绩皇帝老儿却一清二楚;老爷汝不矜不伐,诿功于人,大明皇帝老儿,不,大明皇帝少儿,却一无所知,成就了别人,自己还遭到贬谪处置。”

“对比这下,吾细细一想,可见冯异没有真正诿功于人啊!否则皇帝老儿刘秀如何知道大功出自于他?正史就是真正的历史吗?千多年的事了,谁能辩真伪?只有文字在说话,可是这话说的就是真实发生的事吗?”

“这?这!”廖道南一怔,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老爷聪明一世,湖涂一时,已之谋,何必借别人之口言之?功成归人,别人以此作为晋阶之梯,加官进爵。老爷一无所得,不,应当是老爷所失者大,徒为他人作嫁衣。”廖容絮絮叨叨。

“廖容,汝何效妇人态,唠叨若此?愿意就去,不愿意则罢,别怨天尤人的。”

说到这里,廖道南停顿了一下,“宦海风浪岂是汝能预料的?岂是汝想得的那么简单?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的人说出来,皇上会问汝是何居心?是何肺腑?藏有私心,意欲何为;有的人说出来,则是为君分忧,老成谋国之言,备受嘉奖。”

“逆耳与顺耳,在于所处的环境与地位,如何让皇上听得进去,如何让皇上采纳,是要讲策略的。苟利于国,苟利于君,苟利于大明天下安宁,个人进退荣辱何所计?”

“是了,老爷所虑极是,老爷肚量大如海,一句话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话什么来着?”廖道南莫名其妙。

廖容一拍脑壳,“什么肚里能撑船?”

“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吧?”

“是了,老爷肚量大如海,肚里岂不能撑船?”

“廖容别绕弯,直说不好吗?”

“吾要说的是老爷有宰相的气量。老爷何日才会登台拜相?”

“拜相封侯非吾意,但愿天下兵革不兴,战火不起,苍生不扰,百姓俱安宁!”

廖容闭嘴不再言语了。

廖道南辞别众同僚,轻车简从,与廖容两人从北京城沿着官道策马急驰,向着徽州而去。

经过长途奔波,不日廖道南与廖容来到了徽州。

徽州向号“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境内群峰参天,峰峦叠障,争奇斗艳,扑面而来的是纯净的空气和满目的葱绿,乔灌木随处可见,威蕤参天,虬枝交错,愈往里走,景色愈美。

徽州境内有深山、山谷,也有盆地、平原,波流清澈,溪水回环,到处清荣峻茂,飞瀑溪潭、巨树古木、奇花异草、岩洞怪石等目不暇接,山丘屏列,岭谷交错,水秀山灵,犹如一幅风景优美的画图。

有明一代许多文人墨客对徽州产生了念慕之情,有的游客甚至“爱其山水清澈,遂久居”。徽州也是徽商的发祥地,明代以来,一向有“无徽不成镇”、“徽商遍天下”之说。

徽州府衙整体建筑气势雄伟,规模庞大。衙署由谯楼、仪门及亭、榭、台、公堂、二堂、知府廨组成。

知府廨位于堂后,通判署位于东路。府衙正堂,用于宣读诏书、接见官吏、公开审理重大桉件、举行宴饮、祈雨做法事等。

屏风下正位称公座,这日知府何歆上公座,皂吏排衙,报时辰,同知、经历、知县、巡检等所辖官吏皂役按《会典》规定前来作拜见礼。

“今日本官召各位大人前来,非为别事,只因为要迎接新任的通判大人。”四品知府何歆略一拱手,对一干官员开门见山道。

“通判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也是知府属官,用得着这么隆重礼节相待吗?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吾辈上任时,知府大人可是高高在上,摆足了上官的架子。何曾受过此种待遇?”同是知府属官的同知、经历、知县、巡检等心里滴滴咕咕,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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