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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巧言解危

廖道南双转身仇鸾道:“汝也别在意,他就是一个胡天海侃,嘴不饶人的人。”

“吾,吾没有在意。”对廖容恨得牙根庠庠,恨不得殴死他的仇鸾知道,廖道南、戚景通、廖容甚至于“千里追风”马也都是一边的。与他们较劲,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仇鸾暗忖道:“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一呼百应,拥十万精锐劲兵的大帅,时移势易,离开了自己的地盘,自己什么也不是了,无拳无勇,形单影只,一介匹夫而已。”

“所以然廖容才敢如此戏弄自己,如果是在大同城,廖容怕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否则自己早就一声命令下,将他剁为肉酱了。现在是仰人鼻息,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仇鸾甚至怀疑这是廖道南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赶路吧。”

“诺!”戚景通、廖容及仇鸾齐声应答道。

骆队缓缓前行在连绵起伏的的沙丘,驼铃声声,悦耳动听。骆驼队伍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一幅宁静、和谐的画卷。

只是好景不常,一天,突然天气骤变,黄沙漫天,风暴汹涌袭来,飞沙走石,迟尺莫辩,一堵沙墙,排山倒海似横向推来,有一股要吞噬一切的气势。

“沙尘暴!”仇鸾惊叫道。

此时惊恐的骆驼聚集在一堆。

“所有人躲避到骆驼群里,绝不能离开骆驼群,只有它们才是吾等的救命稻草。”廖道南一见,大声喊道。

所有的人迅速地聚集到骆驼群里,躲过了风暴。

风暴后,骆队又开始了艰难的沙丘跋涉......

直到有一天,坐在马上的廖道南极目眺望远方,心中惊喜交加,远方出现了一块久违的,偌大的草原。

草地、山谷一目了然,牛羊遍野,只见军帐、村庄星罗棋布,炊烟鸟鸟,形成了一根根直立的烟柱,衬托着天空中的圆圆的太阳,别有一番和谐的韵味。

整个骆队欢呼雀跃,“终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了人烟。”

“我们到了那儿了?”廖容不禁问道。

正在这时,一彪鞑靼蒙古军飞驰而来,这些人身穿锁子甲和皮革护甲,腰悬弯刀,手持长矛、狼牙棒、手斧和铁骨朵。

这些蒙古士兵人人身携羊角弓,响箭,驼骨箭。

“什么人来此?报上姓名。”一位头盔鲜明,一看就是为首的蒙古人马扬鞭高声喝问道。

廖容走向前去打了诺:“小民容辽,见过军爷。”

“汝等看装束是汉人,来吾蒙古做什么?”这位蒙古军头目狐疑地问道。

“吾等不远千里,逾越大漠,前来此处,还能有甚么其他目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早起,除了‘钱’大人,谁能让吾辈来贵宝地啊?”

“伶牙利嘴,话倒是一套套的。”蒙古军头目道。

“岂敢,岂敢,凯敢在军爷面前卖弄。”廖容道,说着说着就露馅了,“那岂不是对牛弹琴?”

一个骑在马上的蒙古士兵刚要说什么,蒙古军头目用眼神制止了他。

蒙古军头目却也通晓汉语,听着听着觉得廖容的话,觉得不对味儿,”这不是讽刺吾吗?”

蒙古军头目脸一沉,“汝等不远千里,逾越大漠而来,做什么生意?”

“军爷没有看到吗?骆驼上驮负的不是茶叶吗?即使隔着麻袋没有看到,也应该闻得到清香啊。”

“什么茶叶?”蒙古军头目望了所有的骆驼一眼,脸色骤变:“这起码得有五千斤,走私贩子如何能偷运出如此多的茶叶,岂非大摇大摆通关而来?必有诈,汝等很有可能是明蛮之探子。小的们,将他们拿下。”

“诺!”马上的蒙古军士兵纷纷跳下马来,“刷”地亮出了明晃晃的长矛、狼牙棒、手斧和铁骨朵等兵器,冲上前来,将这一干人团团围住,如临大敌。

“慢着,吾辈手无寸铁,上天无路,遁地无门,欲归不能,欲逃不得,要缚吾辈甚易。不值得将军如此大动干戈,如临大敌,这会折了神威无敌的蒙古军声威,让人见笑。”廖道南走向前去,不卑不亢道。

“汝是什么人?”

廖容插嘴道:“他是什么人?他是吾侪的南道掌柜,大大的头。”

“那汝又是什么人?”蒙古军头目掉头又问廖容。

“吾吗?是南道掌柜的帐房先生,不,不,也是管家。”

“记帐的管家?”

“不,是也。”

蒙古军头目脸色又是一变,“汝不过是南道掌柜的一个奴才,愣充什么大头?刚才吾还以为汝是做大生意的,是这拨人的掌柜呢。”

说到这里,蒙古军头目对蒙古兵喝道:“来人,将这个饶舌的,不知天高地厚,骗人的家伙抓起来。”

“诺。”两个剽悍的蒙古兵倏地一下扑了上来,一下子紧紧地扭着廖容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仇鸾心中暗暗叫好,解气,“廖容这个饶舌的家伙,以为蒙古人象吾一样可以折辱,这一下知道厉害了吧?该着蒙古人治他一治。吾还要烧一把火才好。”

仇鸾刚想走向前,掇弄、怂恿蒙古人惩罚廖容。

“慢着!”廖道南又发话了,仇鸾一凛,他当然不敢在廖道南面前造次,一旦过头了,他是吃罪不起的。仇鸾只好强忍着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廖道南向蒙古军头目问道:“将军,容辽他犯了什么罪?”

“愣充大头鹅,越俎代庖,冒充掌柜,犯了欺骗吾之罪,且有言语冒犯之处,这还不够吗?”

“容辽本身就是吾之管家,代表吾一路上通关,打通关节,疏通、贿赂收买明朝官员全都靠他,吾等才能到此。明朝官员并不以为忤,难道堂堂大蒙古的将军反而不如明之官吏?”

“这个吗?”蒙古军头目其实对汉人习俗多少也有些熟识,知道管家与主人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在某些方面是可以代替主人行事的。他其实是对廖容惹祸的“对牛弹琴”一话,耿耿于怀。

廖道南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将军因为某生意做得大,就认定某为明之探子,在下认为殊为不当。某想请问将军一二,不知道可否?”

“问吧。”

“吾等冒险冒死通关而来,是一次又一次偷贩几百斤、偷贩几百斤茶叶而来,容易被明之官吏发现呢?还是毕其功于一役,做一票大的生意容易被明之官吏发现呢?”

“要知道明之科道御史可以风闻奏事,锦衣卫更是无孔不入,细作侦探,遍布天下,闾阎细故,无不可知,故人怀畏惧,妄敢肆意为也。如此,是小打小闹的风险大?还是做一次就金盆洗手的风险大呢?”

“这个吗?当然是做一次生意的风险少。”蒙古军头目不得不承认廖道南言之有理。

“那就对了。将军要理解吾辈的行为,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是可求财,死的风险又少一些的事,能不做吗?”

廖道南继续道:“还有,吾素来知之,贵地铁、布、茶等生活必须品,一直依赖与明之交易而得。”

“现在两方关系破裂,边境榷场早已关闭。这一切的获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边境战争,所获得者少,且要拿命去换取;另一种是暗中走私贸易,互通有无,蒙方付出的是钱和特产货,不流血,是明方私贩者拿生命在走钢丝绳。”

“比较一下,孰合算?”

蒙古军头目点头不语。

“如果对明之前来做生意者,妄加罪名,任意无情杀戮,劫夺财物,请问今后谁还敢前来送死?竭泽而渔的结果将会是什么?不谋一隅者,不足以谋大局,不深谋远虑者,何足以图将来?希将军审慎之。”

蒙古军头目频频点头。实际上这位所谓的蒙古将军,不是别人,而是鞑靼蒙古左翼万户旭勒穆巴音王爷。

旭勒穆巴音一清早率领侍从打猎去了,现在刚好归来。

旭勒穆巴音王爷手一挥,手持长矛、狼牙棒、手斧和铁骨朵,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蒙古兵退了下去,危机解除了。

两位剽悍的蒙古兵放开了扭着的廖容。

廖容刚才一下傻愣了,自己言语不慎,看来要吃苦头了。现在一看,峰回路转,没事了,一下子如冻僵的鱼,复活了。

刚才仇鸾幸灾乐祸的表情,廖容倒是牢牢记住了,仇鸾蠢蠢欲动,想鼓捣、掇弄、怂恿蒙古人重重惩罚自己的举动,也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廖容决定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教训一下仇鸾。

廖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朱八,去将最后面的倒数第二的那一匹骆驼牵上来,卸下麻袋,那有吾掌柜送给军爷上好的青砖茶。”

“什么?”仇鸾一听,心里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暗暗骂道,“廖容,汝这鬼小子又整幺蛾子了。汝的老爷叫南道,戚景通叫童景,汝这鬼小子叫容辽,管吾叫猪八?猪八戒?”

碍着蒙古人在现场,仇鸾不敢发作,他羊作未听见廖容的喊叫,不予置理。

廖容心中窃喜,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又叫了一声,仇鸾继续装聋作哑,头偏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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