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吃惊地看着他。
还真是血迹啊？！
何宴面色未变，笑了一下，同时又有些无奈：“这血迹不是阿姐两年前与我打闹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吗，阿姐怎么忘记了？”
“我？”甄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瞪大了眼睛。
“嗯。”何宴嘴角带着笑，见她面露愕然，体贴解释道：“阿姐与我打闹的时候，不小心被竹竿划伤了手臂，血就溅到墙上去了。”
“感情这血还是我的？！”甄珠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原身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宴见她不信，说道：“阿姐手臂还因此留了个疤呢，不信的话，阿姐可以看看。”
他指了指她的右手臂。
甄珠半信半疑地挽起袖子，果然在右手肘外侧发现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细长的疤痕。
好吧。
甄珠这回相信了。
她抚了抚墙壁上的血迹，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感慨：“原来还是我自己的杰作。”
还以为和昨天听到的呻吟声有关，差点误以为昨天院子里有伤者闯入或是野兽进入呢。
还好是虚惊一场。
何宴面上一派乖巧，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感慨完毕，甄珠和何宴两人一同蹲在井边洗漱，之后甄珠搬出洗衣盆开始清洗昨天换下的衣服，何宴则是拿着扫把和撮箕扫地。
经过堆放杂物的角落，下意识看了一眼墙壁，视线一顿，落在墙壁下方的青石板上，那里有一小片地方比周围的颜色更深，更显暗红。
他面色晦暗不明，回头看了一眼甄珠，见她正坐在小杌子上揉搓着衣服，徐徐闭上眼，凝神静气一会儿，半晌复又睁开，凤眸里闪过一丝赤红，随即消失不见。
他埋头进了屋，把屋里的地板都扫干净后，拿出一小块粗布，打了一盆清水走向墙角。
甄珠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何宴笑容腼腆道：“阿姐不是看着墙壁的血迹害怕？所以我想把墙壁清洗一下，这样阿姐以后就不会怕了。”
甄珠哎呀了一声，见他一脸真挚，心里有些感动，笑眯眯道：“阿宴真好。”
何宴耳尖微微发红，抿唇一笑，往墙壁上泼了一把水，开始用粗布擦拭起来。
甄珠洗好衣服，把衣服晾在院子里专门晒衣服的竹架上，回身见何宴还在和墙壁较劲儿，她失笑地摇了摇头，告诉他算了别洗了，其实自己也没那么害怕。
何宴却是不听，只道阿姐明明就在害怕，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把墙壁清洗干净。
他万般坚持，甄珠终是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上前想要帮忙，可何宴却道不干净，别弄脏了阿姐的衣服，坚持自己动手。
无奈之下，甄珠只能站在一旁干看，最后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早饭。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何宴微微松了一口气，丢下手里的粗布，脚尖在青石板上快速蹭了蹭，然后清水一泼，鲜红的血水沿着青石板的缝隙渗入地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反复几次后，何宴瞅了瞅恢复以往颜色的青石板，再看了眼干净无一物的墙壁，终于满意了。
“累坏了吧，喝些水。”
甄珠端了碗灵泉水过来，何宴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格外甘甜。
甄珠探头看了眼他身后干干净净的墙壁，夸道：“阿宴真能干，这么快就清洗干净啦。”
何宴低头看了脚下的青石板，有些高兴，又有些心虚，看了她一眼，脸红红的，没有说话。
经此一事，他发现他还是太稚嫩了些。
不管是思维，还是……手段。
下次……
下次还是要思虑更周全，手段更干净利落一些才是。
他垂眸细想着，面上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纯良乖巧。
最重要的是——
他偷偷看了一眼甄珠，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把阿姐抢走。
任何人都不行！
甄珠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在她眼中，何宴就是个乖乖仔。
体贴、乖巧、还懂事。
见他为了消除她的恐惧，执意清洗墙壁累得都出汗了，小脸越发苍白，甄珠无奈之余又有些心疼，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鬓角上的薄汗，略带责备地说道：“阿姐没你想象中的胆小，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也不嫌累得慌。”
何宴眨了眨眼，一双乌黑的凤眼湿漉漉的，就像是小动物似的，对甄珠讨好地笑了笑，“只要是关于阿姐的，我都不累，相反的，能为阿姐做点事，我心里很高兴。”
听到他这般回答，一股暖意从心头流过。她看了看满脸傻笑的何宴，羊装严肃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哄我开心。”
“我说的是实话。”何宴认真道。
甄珠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就算是假话，听着也让人开心。
说话间，灶上的饭也熟了，散发出阵阵香气。
“咕噜——”
何宴的肚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现这种难堪的场面，苍白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触及到甄珠含笑的双眸，顿觉羞窘，“阿姐，我……”
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又无从说起，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甄珠不以为意，拉过他的手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饿了就该吃饭啊。走，吃饭去。”
天气渐热，加上厨房不通风比较闷热，二人就把饭端回堂屋去吃。
吃完饭，收拾好碗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下一刻，院子大门就被推得“咯吱咯吱”响。
“怎么打不开？”门外，传来一道诧异的男声。
“什么打不开，你该不是在湖弄我吧？”娇滴滴的女声不悦道。
“害，我湖弄谁都不会湖弄你啊。这就是我们家的房子，我娘前几日还说这四间瓦房要给我当婚房呢。”
“既然是你家的房子，为什么你连门都打不开？”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再试试看。”
话音一落，院子门又开始“咯吱咯吱”的晃动起来。
甄珠皱起了眉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朝外高声问了一句，“谁啊？来我家作甚？”
外面静寂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叫囔道：“好你个何山，你不是说这是你家房子吗！为什么里面有人，还是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