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膳的味道……
说甜吧，又没那么甜，说苦吧，也不那么苦，总之一言难尽。
“不行哦。”甄珠摇了摇头，“沉老大夫有交代，每天至少吃一次。”
甄珠关上门，嘴里一边念叨让他等会儿多吃一些，多吃一点身体才好得快之类的话。
说了半天，也没见何宴应一声，疑惑地抬头去看他，却见何宴凤眼里潋艳一片，嘴角含笑看着她。
“阿姐，你在关心我。”
不仅没有离开，还和前几日一样关心他。
“嗯？”是关心没错啊，然后呢？
何宴没有接话，对着甄珠微微一笑，如烈日下的一抹凉风，沁人心脾。
古古怪怪的。
甄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今日去学堂一切顺利吗？”
何宴点点头，“都好。”
听到他说在学堂里一切都好，甄珠这才放下心，招呼着他把小包放下，洗手准备吃饭。
何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房里，放下灰布小包，迟疑了一下，拿出竹筒，转身出了房间。
“咦，水都喝完了？包子也吃了？”
甄珠摆好饭菜，见何宴拿着竹筒出来，便随口问道。
何宴撒娇道：“自然，这是阿姐给做的。”
甄珠笑着接过竹筒，轻轻推了他一把，“少哄我开心，赶紧去洗手。”
何宴笑着应下，跑到井边洗了手，又匆匆跑到甄珠身边，像甄珠刚穿越过来那天一样，张开手掌，朝着甄珠笑得一脸灿烂，“阿姐，洗好了。”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话语，何宴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甄珠笑看着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木勺子。
……
吃过饭，收拾好桌子后，何宴拿了纸笔和字帖，坐在堂屋练字。
洗好碗快，甄珠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练字，没有打扰他，放轻手脚地在一旁坐下。
午后，时不时有微风吹进屋里，甄珠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着要不要进屋午睡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急促又用力，昭示着来者不善。
甄珠被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跑得没影了。“谁啊？”
她喊了一声，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却仍在继续。
甄珠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心里却在疑惑这大中午的，都快热死人了，谁还会来这儿？
何宴看了一眼纸上闭眼打盹的女子裙摆上的一团墨汁，抿了抿唇，放下笔，揉皱了纸张，扔在一旁。
见甄珠已行至院里，起身跟了上去。
“来了来了，别敲了。”
甄珠一边说，一边打开院子大门。
开门的瞬间，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就出现在甄珠眼前。
原本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瞬间彻底清醒，脱口而出道：“大胆！你是何方妖魔鬼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来吓人？！”
“吓人？”猪头脸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破口大骂道：“我变成这般还不是你这贱人打的？！”
他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打人，甄珠后退了一步，一把钳住他扇过来的大掌，往反方向一掰，面带疑惑道——
“你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动起手来了？我性子怯弱，胆小怕事，从来不敢与人大声争论，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放屁！”
猪头脸气得直发抖，看上去更可怖了。
“性子怯弱，胆小怕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你把我打成这样，还想抵赖不成？”
甄珠皱眉，“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打你？”
猪头脸咬牙切齿道：“我是孙大山！”
听闻来人是孙大山，何宴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走上前，凤眸略带紧张看了眼甄珠，手无意识抓住了她的衣摆。
原来是孙大山。
甄珠“啊呀”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想一会儿不见，他竟然直接现出猪头原形了。
“原来是你啊。”甄珠了然地点了一下头，问道：“你又来做什么？皮痒了？”
她语气平澹，彷佛就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可孙大山却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视线落在甄珠钳着他手腕的白皙秀气的手上，只觉得那一股寒意正随着他的手蔓延至全身。
他慌忙甩了甩手，原想着他身强体健，又正值壮年，力气自然要比甄珠这种身形纤细的姑娘家大，可没曾想，甩了好几下都没甩开她的钳制。
“你、你你你你还不快撒手！”
甄珠冷笑：“你还没说你来我家干什么的呢。”
他……
孙大山张了张嘴，没敢说实话。
被甄珠打了一顿后，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是越想越气。
他长这么大，他娘都没这么打过他呢。甄珠一个小丫头竟敢这样打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越想越恼恨，不顾身上的疼痛，他又爬了起来，准备来找甄珠“报仇雪恨”。
却没想到，才一见面又被她拿捏住了。
各种意义的拿捏。
不管是语言上的嘲讽，还是武力上的压制。
报仇是不可能报仇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报得了仇的样子。
可就这样灰熘熘地回去，他又觉得没面子，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能平息心里的怒气。
既然报不了仇，那就……要点银子吧。
也算是让她再一次发挥与他在一起的价值了。
打定主意后，又见甄珠冷脸以对，一副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样子，孙大山索性也不装了，张口便道：“你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不用负责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甄珠，连何宴都呆住了。
阿姐她……娇小纤细，能把孔武有力的孙大山打成这样？！
好家伙，她真是低估他的无耻了。
甄珠定定看着他，好半晌，才有了动作，动作十分缓慢地扔开了手。
孙大山连忙将手缩回来，吸着冷气撩开衣袖，不出所料，手腕上赫然多了几个通红的指印。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和我算账？”
“难道你想抵赖？”孙大山一边对着手腕吹气，一边冷声道：“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难道不应该给点汤药费吗？”
“汤药费？”甄珠点点头，“是该给的。”
孙大山见她这么好说，只当她心虚，得寸进尺道：“还有，我前几天经过你家门口，突然被人打晕了，现在脑袋上的伤口还没好，瞧着那粗暴异常的手法，莫不是也是你打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