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信？
梁姑娘给的勇气？◔‸◔?
甄珠一头雾水，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他脐下三寸处，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随即嫌弃地移开视线，澹声道：“这点小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还有，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今天不把一百四十八两给了，等你走出这个大门时，你引以为戒的小东西就会和你阴阳两隔了。”
她一口一个“小东西”，瞬间粉碎了孙大山的自信。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都抖了起来，哪怕刚刚甄珠怎么嘲讽他，找他要一百四十八两，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足以证明此时的他有多么恼怒。
他愤怒地看着甄珠，攥紧了拳头，正想给她一个教训，可下一刻对上甄珠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突然泄了气。
他打不赢她啊！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更别提她时不时瞄向他腹部的目光了，似乎在认真思考从哪里下手会让他和“本钱”尽快分离。
孙大山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屁股。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理念，他单手扯下腰间的钱袋子，扔给甄珠道：“里面有一百五十两，这下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甄珠接下钱袋子，掂了掂，还挺重的。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瞧着这人邋里邋遢，穿着也不好，没想到这么有钱！
她哪里知道，孙大山的钱都是用她口里的“小东西”赚来的。
先是靠着他的“本钱”勾搭上四里八乡的寂寞少妇，然后再借口要做生意什么的，哄着那些人拿出银钱，最后拿着钱到镇上挥霍。
等挥霍完，再去四里八乡逛一圈，银子就又来了。
前几日他在四里八乡转了一圈，收了一百五十两，想着比他亲娘还好的“老妈子甄珠”好几天没有动静，就来何家转转，看能不能再给自己小钱袋的丰盈事业添砖加瓦，却不知被哪个黑心肝的东西后面打晕狠揍了一顿，脑袋也受伤了。
要是只有这也不算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
他有些小情人的相公发现他与自家婆娘有来往，就是这么揍他的。
可那日遇见的黑心肝东西却奇葩得让他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等他在臭水沟里清醒过来的时候，两瓣屁股火辣辣地疼！
后面去看大夫，胡大夫说他屁股的伤是被人拖行导致擦伤。
可他不信！
谁会没事打晕他还故意拖着在地面上走来走去？
还就那么恰好哪里都没事，就屁股上的布料破了个三指宽的洞，导致两瓣屁股都受伤了？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定是那个黑心肝东西对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孙大山实在没心情去镇上玩耍了，更不想出门，于是这些银子就这么“幸存”下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便宜了甄珠。
甄珠把钱袋子交给何宴，说道：“阿宴，点一下里面是不是真有一百五十两。”
何宴打开看了一下，里面零零碎碎的，有角银子，有铜板，最大面额是五十两的银票。
他点了一会儿，点头道：“阿姐，确实是一百五十两。”
甄珠道：“留下二两银子给他，其余的咱们收起来。”
何宴应了一声，收起那些碎银子，在钱袋子里留下二两，慢吞吞把钱袋递给孙大山，“给。”
孙大山耷拉着脸，伸手接过，心疼不已。
这都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啊！
就这么被人抢了……(꒦_꒦)
“滚，下次再来的话，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走了！”甄珠扔开他的手警告道。
下次就算是请他来，他都不来了！
孙大山捏着干瘪的钱袋子，眼泪差点落下来，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何家。
……
甄珠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何宴抱着碎银子笑得不见眼。
她微微一哂，上前捏了捏他的脸，笑道：“看到银子就这么高兴？”
方才还绷着个小脸生气呢。
何宴小脸微红，讷讷道：“也不是喜欢银子。”
“那是什么？”甄珠拉着他往屋里走，阳光也忒毒了一些，这傻孩子都不知道去屋里避一避，非要跟着她身边。
“就是……”何宴眼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想到这银子是，阿姐从刚刚那人身上抢来的就觉得高兴。”
“什么抢来的！”甄珠转身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他欠咱们家的，是还债！”
“嗯，还债。”何宴立马改口道。
进了屋，甄珠见他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上隐隐有汗珠沁出，就到厨房给他倒了一碗灵泉水。
“热坏了吧，快喝点水。”甄珠端来水，何宴接过来，一饮而尽。
通红的小脸这才稍稍恢复原先的肤色。
“还要吗？”甄珠问道。
何宴摇了摇头。甄珠把碗洗干净，重新拿回厨房。
回来的时候，见何宴低头拨弄着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凤眼发亮，笑意仍是不减。
想到他之前说这钱是从孙大山身上抢来的，他就高兴这句话，有些奇怪道：“说说，为什么这银子从孙大山身上抢来的就觉得高兴？”
何宴正兀自高兴着，听到这话，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阿姐以前不是喜欢孙大山吗？现在……”却把之前送他的东西都讨要回来，这是不喜欢了吧？
话说到一半，他忽觉不对，倏地抬头望向面露吃惊的甄珠。
原来他真的知道原身与孙大山的“奸情”！
“阿姐，我……”他讷讷地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觉得他知道就是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要说解释的话，应该是甄珠解释才对。
可倏地又想到，甄珠要是解释的话，那就是准备摊牌了，到时候说清楚一切后，她直接丢下他离开了，那他要怎么办呢？
一时间之间，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汗都出来了。
甄珠回过神，见他一脸紧张，上前了两步，迟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何宴愣了愣，见她桃花眼紧紧盯着他，抿唇轻点了下头。
“那、那你是不是、是不是也知道之前中毒的原因？其实、其实你根本没失忆，什么都记得？”甄珠浑身颤抖地问道。
“是。”何宴敛眉，低声道。
难怪。
难怪昨日他会在医馆说那些话！
甄珠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复又睁开双眼，像是认命了一般，开口道：“你报官吧。不需要再和我虚与委蛇了，我不会反抗的。我做的事，我全都认了。”
何宴沉默，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了几下，许久才开口道：“若真论起来，阿奶才是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