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所有被褥后,甄珠的手都抖了。
就算有何宴在一旁帮忙。
因为被褥多,占地比较大,两人又在院子里拉了一条绳子。
把最后一床被褥晒好之后,甄珠抹了一把汗,瘫坐在椅子上。在心里把那小东西骂得半死,恨不得将它挫骨扬灰。
何宴见状,去厨房倒了一杯碗给她。
甄珠接过一饮而尽,放下手里的碗,一动都不想动了。
“别让我再碰上那糟心的玩意儿,不然我指定把它的骨灰都扬了。”甄珠都囔道。
何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扬骨灰的话,是不是还得先帮它处理尸体?那不就等于帮它办理后事了吗?”
这不仅麻烦还费事,对方还得到一定的好处。
完全不像是在报仇。
见他面露困惑,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甄珠顿时哈哈大笑,“阿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有说冷笑话的潜质。”
何宴眼神迷茫,不明白哪里好笑。
甄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那下次遇见了就把它大卸八块!”
何宴“哦”了一声,垂着眼,开始琢磨怎么抓住那小东西给阿姐泄愤。
房梁处,两团毛绒绒的东西突然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下意识紧紧抱在一起。
休息了一会儿,甄珠见天色渐暗,开始准备晚饭。
她从灵泉空间摘了些青菜,拿出昨天买的肉,切下一大块,剁成肉末,做了道红烧狮子头,炒了盘青菜,做了鸡蛋汤,又做了一锅大米饭。
考虑到只有两个人吃饭,每盘份量都不大。
何宴帮着打下手,见饭菜做好了,便帮着端到堂屋里。
甄珠则是把灶头,厨房都清理了一遍,这才解下围裙,去井边洗了手。
回到堂屋,何宴还没动快子。
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两菜一汤,饭也盛好了,一人面前一碗。
甄珠在他对面坐下,疑惑道:“怎么不吃?”
“我想等阿姐一起吃。”
“害,有什么好等的,快吃吧。”甄珠拿起快子,夹了颗红烧狮子头放在他碗里。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期间,甄珠详细问了他身体的状况,今日感觉如何?
何宴嘴角含笑:“都好。感觉整个都轻松了很多,精神也好。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闻言,甄珠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何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问道:“阿姐,昨晚我吃的是什么药啊?”
怎么会好得那么快?
对于这个问题,甄珠早有准备,面色不改道:“那是沉老大夫给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据沉老大夫说,那是他用祖传秘方做出来的。”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戏自然要做全套。
她夹了一快子青菜放到何宴碗里,接着说道:“昨晚上沉老大夫有交代,你若是清醒了,记得再去复诊一下。要不,咱们明日去镇上找他检查一下吧。”
届时确认他真好了,她也能彻底放心。
对于甄珠的话,何宴是不相信的。
如果沉老大夫真有那灵丹妙药,为何上次不说、不拿出来呢?
他可以看得出来甄珠没有实话,可却没有反驳,更没有追问。
在他看来,甄珠之所以瞒着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或是其他的考量。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便当做不知道好了。
他点了点头,“好。”
只不过声音有些闷闷的。
甄珠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又问道:“那明日你要不要先去学堂请个假再去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桃花眼微瞠,“糟了!你今天没有去学堂……怎么办?要不,明日我与你一同去学堂吧,向夫子解释一下?”
何宴身体一僵,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她道:“不用,我们夫子知道我身子不好,不会怪我的。”
“这样啊……”
甄珠细想了一下,发现他以前确实隔三差五没去学堂,也没见夫子上门说什么,想来是知道何宴身体状况的,所以没说什么。
她微微放下心,却又怕何宴自此养成不去上学的坏习惯,绷着脸严肃道:“之前你身体不好,不去上学的话情有可原。如今身体好了,万万不能再找借口不去学堂了,知道吗?”
何宴喟叹一声,凤眸幽幽地看着她,有些委屈道:“在阿姐心里,我就是这般不爱学习的人吗?”
“自然不是。”见他面露难过,甄珠浑身一震,忙道:“我这不是担心你贪玩误了学习吗?所以才这般说。”
何宴垂着眼睛道:“不会的。玩与功课,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不会误了功课。”
“那就好。”
闻言,甄珠放下心了。
这话题就此跳过,甄珠又提了一嘴明天去杏林医馆回来,要去李木匠家一趟,感谢他一家的帮助。
何宴自然一一应下。
饭罢,何宴自然而然地起身把碗拿出去洗了。
甄珠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见他还没洗完,就想上前帮忙。
何宴却不让,“阿姐今天已经够累了,赶紧洗漱准备休息吧。”
甄珠点点头,洗漱完毕进了房,看到炕上空无一物,这才想到所有的被褥都洗了,只剩下何宴房间炕上的那一床。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何宴的房间,幽幽道:“阿宴,看来我今晚又要跟你凑合一晚上了。”
何宴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就想到她所谓的“极好的睡姿”。
他抿了抿唇,点头道:“好。”
面上带着笑,头却有点疼。
甄珠不知道自己的睡姿已经给何宴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关窗户的时候,瞧见院子的被褥,便探身往天上看去,见满天都是繁星,月光更是皎洁,自言自语道:“这么明亮的夜空,明天定是好天气,院子里的被褥应该不用收吧?”
闻声,何宴也往外看了一眼,确实如甄珠所言,漫天繁星,千里无云,料想明天应是个大热天,遂接口道:“小云村向来少雨,阿姐不用担心。”
一听这话,甄珠瞬间放心了。
昨夜她整夜没睡,今天又洗了一下午的被褥,早就困到不行,转身就往炕上爬,抖开仅有的一床被子,往里一躺,打着哈欠迷迷湖湖道:“虽然只有一床被子,不过阿宴你放心,我睡姿极好,绝对不会踢被子,更不会碰到你,打扰你休息的。”
何宴:“……”
真的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