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兰也松了一口气，自责道：“早知道就不买给你玩了。”
安然不以为意，又站到了高跷上，这一回，赵晓兰跟得紧紧的。
安然却走得更加快，每一步都敲出了“嗒嗒嗒”的声音，像是欢快的曲调。
苏芊芊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她记得之前目击了凶案发生的杂役说过，他听到了嗒嗒嗒的脚步声。
于是苏芊芊立刻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安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苏芊芊的背影问道：“芊芊姐怎么了？”
赵晓兰道：“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安然又问：“芊芊姐能抓住坏蛋吗？”
赵晓兰微笑着说：“当然可以了！”
苏芊芊回到了客栈里。
客栈里，盘问还在继续，虽然赵俊义把重点放在了吉庆班里的男子身上，但是吉庆班的女子也没有能随意走动。她们被安置在一间房间里，随时等候问询。
程馨月坐在椅子上，一直垂着头，对于玉姨的受伤，她很难过。就在刚才，大夫那里来人说，玉姨能不能撑过去，就看造化如何了。
程馨月觉得玉姨的伤跟自己责任重大，因此非常自责，现在还在默默地为玉姨祈祷。
柳青青站在她身边，偶尔安慰她几句。
苏芊芊走了进来，先看了看程馨月，再看看柳青青。然后她对柳青青说：“青青妹妹，你也坐下来吧，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柳青青道：“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
“馨月妹妹在休息室是一直睡着的吗？”苏芊芊问道。
柳青青想了一会儿，“是的。”
程馨月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哦……”
“芊芊姐，官府的询问什么时候才结束？”柳青青问道。
苏芊芊道：“应该还要好久。”
柳青青垂下了头，羞涩地说：“我能不能去方便一下。”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柳青青神色不自然地说：“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行，现在凶手还没找出来，如果他躲在暗处，抓住了你，挟持你做人质怎么办。”
“那我还是……先不要去了。”
“没关系，有我在呢，走吧。”
“真的不用了……”
“是吗。”苏芊芊抬眼看着柳青青，“其实，你就是凶手对不对？”
柳青青怔住了，连忙笑道：“芊芊姐，你在说什么呢？”
程馨月也被惊到了，她不相信是柳青青做的。
“首先是那两封恐吓信，你写那两封恐吓信，是为了让我们以为凶手的目标是馨月妹妹，而事实上凶手的真正目标是玉姨。这么做，就能隐藏了行凶的动机……你不让报官，是因为报官之后，官府就会派人来保护，到时候你要动手就不那么容易了。”
柳青青一脸苦笑，“芊芊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芊芊继续说道：“你打算就在今晚演出的时候行动，在这之前，你让馨月妹妹喝下了放了泻药的水或者茶，让她无法上场。因为你知道，能表演凤舞九天只剩下玉姨了。因为演出不可能推掉，所以玉姨只能代替馨月妹妹上场。当然，你在给馨月妹妹的止泻药里，掺了安神药，让她睡着。之后你就可以在休息室里换上状元服，行凶之后再脱去扔出窗外。”
柳青青脸上的笑容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杂役说过，是你让他去那里打扫的。为的就是让杂役以为凶手是个男人，并且目标是馨月妹妹。所以你在刺杀的时候，故意变声喊出了‘程馨月，你去死吧’这样的话……”
“哈哈哈……”柳青青忽然笑了起来，“芊芊姐，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呢，你忘了。犯人的身高和那名杂役差不多……”
苏芊芊目光冷峻：“所以你准备了那种东西，就绑在你的脚上！”
柳青青的表情僵住了，然后她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竟然被你识破了。”
柳青青说着，撩起了长裙，只见她左右两只脚上，分别绑了一根高跷，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不坐下的原因。因为高跷的一端已经伸到了大腿中央，她一坐下来的话就会马上露陷。她不能把高跷和行凶的衣服一起扔掉，因为那样做的话，人们就会怀疑是犯人是踩着高跷的女子。
柳青青本想在得手之后，找机会把高跷扔了，可是一直有捕快严密监视，所以只能带在身上，只期望审问快点结束。
现在，柳青青解下了高跷，扔在地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感叹道：“坐下来真舒服，站了那么久，脚都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程馨月双眸含泪，为自己的好妹妹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感到痛心和不解。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恨她，恨那个让我再也跳不了凤舞九天的女人！”
程馨月很吃惊。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凤舞九天跳的比你还要好，但是那个女子偏心，在我练舞的时候，故意弄伤了我的脚踝，从此烙下病根，再也不能跳凤舞九天了。她还笑着对我说，‘你根本就配不上凤舞九天’！”
从柳青青的话里，苏芊芊听出了满满的恨意。回想起两天前自己问柳青青为什么不和程馨月一起练舞，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答案。
程馨月也渐渐明白了：以前，她们姐妹两人总是约定一起练舞，互相鼓励，互相进步，但是一年前，柳青青忽然不练了，她有问过柳青青原因。柳青青却说凤舞九天已经过时了，她要创作新的舞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程馨月问。
柳青青流下了眼泪，“告诉你，也许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现在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三个人，所以苏芊芊劝道：“青青，去自首吧，陈大人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自首？”柳青青不屑地说道，“我还这么年轻，难道要在牢房里虚度光阴？”
说着，柳青青忽然打碎了一只茶杯，然后捡起锋利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
程馨月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泪流满面，“你不是虚度光阴，我还要等着你的新作品呢，你不是说过吗，你要编一支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跳的舞蹈……”
柳青青动容了，手里的碎片掉在了地上，然后也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我们的约定……”
姐妹两人相拥而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