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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双人伞(终)

阿东右手捧花,左手还保持着擦眼泪的动作,梦里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场精心策划的告白行动成了他的分手演讲。

这次轮到阿东蹲在心形蜡烛中间双手掩面痛哭流涕了。苏普焌把阿东的外套捡了回来,披在他的身上。一群人不知所措的站在操场上,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蜡烛还在烧,阿东的泪也没停。

等到雪附满了肩头将头发染成白色的时候,阿东停止哭泣站了起来抱着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宿舍走去。我们三两脚踩灭了地上的蜡烛拾起被阿东扔在地上的伞,快步追了上去。

那夜整个寝室都是压抑的。我们准备放一首《分手快乐》给阿东听,前奏还没响完阿东就把低音炮扔出了门。

“我没有分手!朵朵她还是爱我的!啊……”

有时候结局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却总不承认,仍心存幻想。不是因为傻,是我们真的在过程中很用心尽力了。

后来我们也问过为何当时他不追上朵朵再挽留一下,阿东只是平淡的说:“半蹲腿麻了,追不动了。”

那天晚上阿东睡很晚,一个人把寝室收拾了一遍,从墙上的海报到床底下被灰尘掩盖了的废纸。他把有关于朵朵的东西都整到了一起,朵朵送他的海报,书,笔,一整套外设……还有他准备送给朵朵的口红,粉底,护肤品……还有一本写了几万字还没完结的情书。通通装到了朵朵送他的背包里。

我起夜的时候看见他抱着背包缩在床上靠墙的一角,一个人一边抹泪一边删除着有关朵朵的一切,一点声音都没有。

第二天恰逢周末,阿东拨通了朵朵的电话,是的他背下来的。

“喂?”

“喂。”

“是我。”

“我知道,对不起。”

“你能出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情吗?”

“有点东西要给你,我在女寝楼下等你。”

没等朵朵回答阿东就挂断了电话,他怕等到一个拒绝。

朵朵这次很快就下楼了,是阿东认识她开始最快的一次。她眼圈红肿,是哭过的样子。

两个站在女寝楼下,就那样对视。阿东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心里在默默计数:

“你要给我什么?”朵朵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开口的一瞬间阿东就知道了,她不爱他了。连五秒的对视都等不了。

阿东慢慢的把背后的背包取了下来,缓缓放在了胸口,用力的抱了一下。他双手举起背包递给了朵朵,朵朵伸手接住了包。她的手臂猛的向下一沉,显然她低估了背包的重量,好在阿东还没把手抽走。

“没事吧?”

“没事”

然后两人再次沉默,对视。

“我还有一个问题。”

“爱过。”

呵呵,是吗?他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吗?或许是吧。

朵朵说罢就装作很潇洒的样子扭头上楼,她哪里知道扭头的那瞬间,眼泪都甩到了阿东的手掌。阿东看了看在手上的泪珠,放在唇边。原来她的眼泪也是苦的。

阿东一路低着头,脚步逐渐加快,直到奔跑起来。到了寝室,他就把自己锁在厕所里。我们都知道他在哭。

日子压抑了很久,不是因为阿东摆在表面,他总是在深夜才会自己偷偷抹泪,只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了这件事,这事一屋六个人都有责任。

朵朵收到包裹后也收拾了一兜东西托我转给阿东,她说她给阿东打电话发信息都没人回。我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放弃阿东。”

“他爱我比阿东早,我发现的太晚了。我不是个好姑娘,我对不起阿东,我……”

“好了,我不是神父,不接受你的忏悔。”

我很好的当了一个快递员,阿东接手包裹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了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阿东看了看包裹里的东西书,海报,手机……他只留下了一张贺卡,其他的被他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很抱歉,是我变了,希望你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是啊,以后或许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子,但是以后的阿东还能不能这么无条件的去爱一个人了?每个被受过伤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层保护的疤痕,心里就没有了吗?

阿东小心翼翼的把贺卡放在了枕头下面,和零食箱子里的那张贺卡放在一起,两张完全不一样的笔记。这时阿东才明白那天拿回宿舍的零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朵朵特意买给他的。是啊快递的速度哪有那么快,一个刚刚认识的姑娘为什么要买零食给他,两盒零食里面应该有,他拿的是——‘以后的日子你都要很快乐哦。’另一盒里面是什么就不知道。

不管如何日子都要继续。得不到的东西让你绞尽脑汁想去获取,在身上的东西还要小心翼翼的怕被别人夺走,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累,或者把在身上的东西扔掉日子能过得更踏实一点。

时间总会过去,就算治愈不了心中的伤痕也可以让承受痛苦的人渐渐习惯。双人伞没有了特权,阿东也回到宿舍吃饭,食堂大妈的手艺终归比不上这种私人小灶。只是阿东有时还会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待着什么。他不说我不问,但大家心知肚明。

我们知道,每一段用心的感情想走脱都不容易。离校的头天夜里我们都喝大了,我问阿东他大学里的遗憾是什么,他答:“我不该把回忆丢在垃圾桶里。就算它是苦的。”我又问他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站起来抱了抱我,然后拿出了枕头下面的两张被压平平整整的贺卡很显摆的晃了晃:“最大的收获当然是一群兄弟和它。”

第二天阿东第一个走了,收拾好了行李,大家各奔东西容我一个离家最近的人来善后,那天阳光很好,很暖,阿东把伞扔在了宿舍。我最后收拾东西的时候带上了这把双人伞。它是我们318宿舍青春里雨天的见证,也是阿东留在318的一段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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