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了，很干脆。等清下楼之后已经没了他的影子，那本应该送出去的书也省了下来。
他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只是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来。
男人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么这城市的商圈也就那么些，认真去查一查也很容易就查出来了。
清没有那么做，有那种时间还不如多赚点钱。
日复一日，太阳已经过到了赤道南端，这座浮躁了一个夏天的城市也逐渐安稳下去。
这几个月里书店开始真的盈利，不再是亏损的状态，大概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赌书模式吸引到了不少人。
常客也多了起来，办卡也卖出去不少，感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除去赚钱有些不尽人意这件事。
冷凝是在北方回来不久后再次来到的书店，原因是《盗墓笔记》已经看完了，她要买些别的书。
最开始的清在躲着她，每次想起那天发神经一样的话语，他都会觉得很为难。也不知道这姑娘的心是怎么长的，全当无事发生过。
她第二套书是北方给她推荐的，沉迷网文的他自然推荐不了什么高大上的书。于是她买了一套《龙族》，或者说是半套。
也不知道北方是怎么忽悠的，冷凝结账的时候办了张卡。
再后来书店的人多了起来，有时候座位甚至都不够用。人流并不能代表收入，有的甚至连书也不看，就拍几张照片，等人来赌书。
无奈之下，清在一楼又拉出一块消费区域，让那些真正看书的人有地方坐的同时，又不用花大价钱。一瓶矿泉水就可入座。
“北方，你累吗？”这是一个即将关门的晚上。
清看着书架上乱哄哄的书刊，座子上的零食，地上的脏东西，有些头大。
客流量虽然说是上来了，工作量也成倍的增加。往日里两人只需要简单的收拾一下一楼就可以下班了，现在可好，仅仅一楼就要收拾一个多小时，更不要说注重环境的二楼了。
北方拿着拖把弯着腰，脚步有些轻浮，每拖地一下，全身都跟着抖动一次。
“有点吧。”
“要不然我们关门吧，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清很丧，他最近都很丧。
北方直起腰，支撑着拖把，笑了笑道：“这不知道是你第几次对我说关门了，说的再多，明天早上不还是要早早的爬起来开门？”
说完他就弯下腰继续拖地了。
清能怎么办？好好干活，回去睡觉。
十一点十一分，两人关上了书店的门。
一阵风吹过，清打了个寒颤，北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天凉了。”
“嗯。”
街道上空旷旷的，连个人影也没有，街边的路灯有些昏暗。夏日那热闹的景象确实见不到了。
“他们讲故事的人都说现在钱容易赚，我怎么没发现呢？北方，你说咱两个什么时候也能赚钱潇洒？”清说话的时候用让人感觉有气无力的样子。
北方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想你的姐姐大人了？”
这话里有魔力，或者说那四个字有魔力。
“才没有。”北方抬起了头，一脸羞涩。
与之同时，清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我其实很羡慕你的，最少有个挂念你的人，我呢……”
“你不是还有叔叔和阿姨惦记吗？”没等清说完，北方就打断了他。
清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了。
北方也只是想让清稍微高兴一些，只是他的聊天技巧实在太差了。
“实在不行你就去表白啊，你对小宁那么有感觉，我就是回家之后约了她出来吃了顿饭，一提处对象这事她就……唔~”北方话都没说完就被清捂上了嘴。
他不想听北方说这种事情，在他眼里一切谈及另一半的行为都是在秀恩爱！在听人讲故事的时候，他都已经想吐了。
现代人的情感大多都是爱情了，友谊和亲情的比例越来越少了。虽然说吧，爱情走到最后就是亲情了，但是它之前的这个阶段怎么都让别人感觉不舒服。
“没时间，你见我这几个月休息过？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清还是对比方的提出的意见做出了回应。
总感觉上面那条理由太苍白无力，清赶忙又加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你从她言行举止，穿着打扮，还有买书那个花费，你觉得我这个书店的破老板配的上人家吗？”
什么是喜欢？大概就是自己总觉得配不上他吧，无论他家境条件如何，自己总是感觉要比他卑微。
总有一些时刻小孩子也能给大人讲道理，就在这个时刻，比清小的北方对清讲起了道理。
“门当户对是对于结婚那天说的，我家境比你还差，姐姐她不也没嫌弃我嘛。你只要努力就可以了，这个时代不怕人穷就怕志短。只要努力不就好了……”
说着说着北方就说不下去了。他词穷了，不是因为读书少，只是不会表达。
“道理我都懂，我这二十多年不还是过得狗屁不是？”
清没敢说这一生，这几个月里他听了太多的故事，一个月翻身的有，一眨眼暴富的也有，困苦了几十年突然顿悟的也有。
这世间从不缺乏机遇和奇迹，只是它在哪？何时来？这个问题却无人知晓。
“哥，咱这个狗屁不会的年纪，没几个人过得好。但是你要充满希望啊。”北方的话语虽然在说着要充满希望的看向明天，可是他的神情却丧的不行。
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有什么心情，这话一点都不错。
清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允许自己丧，却看不得别人毫无精神的样子。他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吓了北方一条。
半夜，无人的街道，两个傻子一样的人在路上哈哈大笑。那灯光暗淡，空气中还不时飘过一阵阵的冷风，若是有行人经过，妥实要丢掉半条命。
笑声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北方先停下的，他问清：“哥，今天回去还码字吗？”
清也停下了神经病一样的笑声，想也没想就回答道：“码，没人看也码。一个月的全勤也够咱两个吃清水煮面条了。”
北方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撒腿就冲楼道里冲去。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就走完了下班的路，等上了楼，这一天就算是结束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