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正色说道，“我之所以起事失败，都因为它，起事准备阶段，我去福建见一些海商，求购一些海外的利器，希望能弥补教众武器上的不足，结果绝大多数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就在我们对此不做指望的时候，来了一个外国人，说是什么罗马皇家匠人，带来这个要卖。”
“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怎么谈价？而且这家伙太疯狂，开价五十万两黄金，要知道我们用计迁来大量内陆商人，才凑到一百万两金子，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纸就信他，最后我们遍访高人为这张纸推算未来，结果无一不是惊叹，称之为无上神物，是天帝的怒火。最后一咬牙，我花四十万两买下了它，却找不齐制造原料。”
我取过来小心一看，羊皮纸背面已有翻译的汉话，写着几种矿物和材料，方腊指着最后一排，对我说，“黑磷，是什么东西？二哥可听过？”我立即摇头，“圣公掌握的海外商人都没有线索，我等山民哪里知道？”然后就双手递还油纸。
方腊露出哀伤的眼神，“当时我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厉害，花再多钱也值得，却因为它，造成教众反叛，我的一帮老兄弟，也被我害死，每当我看见这张纸，就像是看见了兄弟们的尸骨，恨不得把它付之一炬。啊！啊！啊~~~。”仿佛他只有吼几声发泄一下，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小壶药酒，里面泡着几只蝎子，连忙去包裹里取出，“圣公，这是毒蝎泡的药酒，对缓解郁结肝气有好处，只是看起来很吓人，没有如医馆一样收拾干净。”说罢我仰头喝了一口，又拿出一个罐子，“没下酒菜，这是鱼腥草，大楚这里的特产，圣公吃不吃？”
方腊拿过罐子闻了闻，“这是草吗？怎地腥味这么大？”我拎起一撮鱼腥草，就仰头吞下，“圣公见谅，这是一种草，巨腥，但是可以治疗尿痛，我四处打探消息，常常野外露宿，就落下这个毛病，每当撒尿便疼痛难忍。”
然后我把药酒递给他，“抛开身份不说，你应是我的兄长，且听我一劝。很多东西，不是一个人能扛得起的，你现在貌似平静，其实肝气郁结，拖久了可是一场大病啊。这个蝎子酒正好对症，一会儿方杰回来，我教他怎么配酒。”
见方腊拿着酒壶发呆，我脸色一沉，“原来圣公还是信不过我，那这样行不，方杰回来，再拿去十两银子，咱们分道扬镳。我知道圣公以前是大财主，手中都是上百万两金子，我一个山野匹夫，不够身份与你相识。”
我夺过酒壶，饮了一口，再吃上一口鱼腥草，不再看他，方腊走过来当面坐下，“恩公在说笑吗？怎么还发火了？我戒荤腥已久，闻到这鱼腥味便头晕目眩，还请恩公拿远些。这个药酒，是好东西，我尝尝看。”我连忙把鱼腥草收好，拿去包裹里存放，趁方腊不备，取出一颗丹药吞下。
然后我们就你一口我一口喝起来，说到江陵火器作坊的事，我拍着胸脯应承，“圣公无需告诉我那些霹雳弹怎么用，只要确定它们威力强大就够了，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玩意待在我家门口？便是圣公不取，我也会把它毁掉。只是那羊皮纸上的信息太少，圣公还有其他线索吗？”
方腊又拿出一个小物件，看起来像一个十字架，“罗马在西方世界，信仰基督，那个卖羊皮纸的家伙临走，送了我这个东西，说是留个纪念。奇怪的是，这个十字架与其他教士的不同，既没有基督受难的图形，十字架的长度也不对，我让明教几位长老看过，都不知有何用意。”
正说得热闹，方杰他们回转，栾廷玉还挺懂事地捎回一只肥鸡，用荷叶包着，“二哥，我们吃好喝足了，你也来点吧。”我对着栾廷玉眨了眨眼睛，“棒子，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得吃鱼腥草，这只鸡我吃不掉啊。”我返身去拿鱼腥草，又暗中给肥鸡下了毒。
“方杰，你来，我与你叔父谈得很投机，你让他休息，过来我问件事。”方杰缓缓走来坐下，等我开口，我把肥鸡撕做两半，“来，边吃边聊。”方杰回头瞥了一眼打盹的方腊，还是抓起肥鸡嚼起来，“你叔父让我助他夺取江陵府，把江陵的霹雳炮弹工坊搬去浙西，你的意见如何？”
方杰一愣，显然不知道霹雳炮弹工坊的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叔父让你这样做，给你的好处是什么？”我马上反问，“圣公花了四十万两金子买的羊皮纸，你有多少参悟？”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喃喃地说道，“叔父不给我看，只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宝贝，可是这么厉害的宝贝，却造不出来。”
我摇摇头，没打搅方杰，然后走向栾廷玉，向他伸出三个指头，还没走到他面前，我就一阵眩晕，眼前闪烁着一种银色的光，接着我的喉咙一阵紧缩，好像有人在狠掐，道路越来越模糊，脚下也不再是硬地，我终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再醒来已是半夜，栾廷玉给我端来热水，“二哥，你每次都陪着对手一起中毒，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看你的左手，似乎落下毛病了，是不是控制不住一直抖动？”我活动一下左手，还真是，无名指小指无法弯曲，整个左手一直在哆嗦。
“那俩家伙呢？”“方腊求死，你给他下了剧毒，他还战力十足，我和他打了三十回合，完全不占上风，可是他突然收招坐下，对我说，今后要善待百姓，接着就死去。若不是求死，我真拦不下他，至于方杰，那家伙喝了不少酒，再食毒药，晕倒在地，被我一下戳死，只是叔父，为何要杀死他们？”
我挣扎着站起来，“棒子，有些消息未经证实，但也不得不防，传说大宋之所以铜钱贬值，就是他们在制伪币。他们的理念不是在现有基础上改善百姓的生活，而是先破再立，这样就不能留他啦。”栾廷玉歪着头想了想，“二哥，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推翻旧的制度，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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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