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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首往事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四周巍巍群山被镀染上灿灿金光。万里蓝天似海,白云悠悠,鸟儿时而翱翔于天空,时而穿梭于树林,树林之下阳光细碎,晨风轻拂,细碎阳光纷摇乱舞。

溪流潺潺,撞击着小石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之声。一只小鸟轻轻落在溪流旁,垂颈饮水,“咕噜咕噜”几口之后,甚是满意,扭头四望,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洞金光刺眼,一闪即逝,它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了几下,十分好奇,振翅往方才发出金光的山洞飞去。

那洞口宽高各两丈,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柄金黄长枪,枪尖没入一块坚岩两尺,旁边的地上坐了一名瘦弱少年,满脸困乏而焦急的凝望着身旁一名灰袍老者。

那老者双眼紧闭,发丝散乱,嘴唇惨白,嘴角血迹早已干掉,胸前衣裳则血迹斑斑。忽然,那老者“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小鸟惊恐莫名,连忙振翅高飞,远远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这两人,自然便是黄天行与冯希仁。昨夜的那一场苦斗,冯希仁身受重伤,周身经脉十断其八,几已接近油尽灯枯,只是他一向高傲自负,即使在此种情况之下,依然用尽最后的两成真气勉力支撑,凭借先前神威一举吓退木风等高手。

只是,他也真气耗竭,从半空之中摔了下来,幸得黄天行的悉心照料,才稍稍有所好转,但,这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黄天行大声道:“前辈!前辈你怎么样了?”神情极为担忧关心,冯希仁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有些涣散的四下扫望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黄天行身上,开口道:“小子,你就是昨晚躲在树梢观战之人吗,你,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黄天行忙道:“我叫黄天行,前辈,原,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是了,你受了很重的伤,暂时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吧!”

冯希仁微微一笑,道:“对于你这个不懂隐藏气息的小子,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你的存在吧!”黄天行闻言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冯希仁忽然感觉原本僵硬的身体,竟然可以稍稍动弹,身体略微有些发热,两边脸部亦微微发烫,暗暗摇头,心知这是回光返照的症状,自己命不久矣!他抬头对黄天行道:“你找个地方让我靠一下。”

黄天行闻言轻轻的把他移到旁边石壁旁,让他的背部靠在石壁上,而冯希仁则在仔细的观察着他,岂料看完之后大为失望。黄天行身躯瘦弱,体质不佳,看样子基本不懂武功,即使懂,也不过略懂皮毛,而且他的年纪也过了最佳的练武期,日后,怕是很难有多大的成就!

但他步伐坚定,每一步的踏出,都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感。那是一种一旦认定某件事情,便会坚定的一直走下去,而这,正是追求武道所必须的,武道一途,充满着艰辛与太多的未知,没有坚强的意志力,是极难到达彼岸的。是以,黄天行的动作倒是让冯希仁眉头稍稍一松,道:“黄天行,你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

黄天行连忙把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择其重点告诉了冯希仁,冯希仁听完也不禁对黄天行表示同情。本想伸手轻轻抚摸黄天行的额头,安慰他一下,但是手臂刚刚抬起准备撑起自己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晕厥。

他身上顿时冒出斗大的汗滴,黄天行忙伸手按在冯希仁肩膀之上,道:“前辈,你目前还是少动,以休息为主吧!”冯希仁闻言苦笑道:“小子,不瞒你说,我已经活不过三个时辰!”

黄天行闻言一愣,旋即眼泪便落了下来,伸手轻轻抓住冯希仁的手臂,心中一阵悲苦。不知因何原因,自从昨夜在树林之中,眼看着冯希仁被围攻他就一直担心,直到后来看到他神功盖世,大为心折,心中更是喜悦无限,竟在无形之中把冯希仁当作了偶像一般的看待。

如今,短短半个晚上的时间,这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忽然对他说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没来由的伤心。

冯希仁笑道:“人生在世,但求轰轰烈烈,无怨无悔,我冯谋人这一辈子,虽然不是名动天下,但至少在江湖之上也是小有名声,所作所为也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了!”

顿了顿,又道:“但有一个人,却是我负了她,也是我今生唯一的遗憾。她,就是琴姑,当初我们彼此相爱,他们家人也十分同意我俩的婚事,奈何当时我执意追求武学的突破。那一年,独自一人北上当时的武学名城天境城,希冀突破瓶颈,岂知半路遇上仇敌勾结三大高手,在贺蒙山一带对我进行伏击,那一战我也是身受重伤,险些就离开了人世。亏我命大,被他们打下悬崖之后,遇一神秘老人,传我三品战技“七彩掌”,也就是我昨晚所施的掌法!”

他笑道:“世人皆认为这“七彩掌”乃我自创,哈哈,试想三品战技,如此厉害的掌法,怎么会那么容易便被人创造出来,更何况那时的我已然受伤呢?奈何这套掌法极其艰涩难懂,而那名神秘老人在传我掌法之后便踪影全无,我在悬崖谷底修炼了这套掌法足足二十年方才略有成就。”说完,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上面书写三个大字:七彩掌!

冯希仁把掌法秘籍递给黄天行道:“从今天开始,这本秘籍便是你的了!”黄天行心中一惊,知道冯希仁是在做临终交接,忙道:“前辈,小子只懂得最粗糙的武功,这本神功秘籍,于我来说像是天书,我怕辜负了前辈的所托!”

冯希仁微微笑道:“我方才仔细观察了你,虽然你并不是学武的奇才,甚至,可能这辈子在武学上都不会有太大的修为。”

他顿了顿,眼见黄天行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又笑着安慰道:“恕我直言,但凡人想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根基最重要,而这个根基在道家即所谓的筑基!筑基须由孩童开始,就像人要读书,皆是从小便开始,之后即使想要读书,但往往领悟能力,会没有那些从小便读书的人强,皆因人的大脑就像一个未知领域,需要及早开发。年纪愈大,能够开发的会小于他人,相比读书开发的是大脑,武学则开发的是经脉,穴窍乃至开辟丹田,人体有数九百九十九条经脉运行途径,同样需要人的及早开发,你已经快十四了吧?”

黄天行“嗯”了一声,冯希仁接着道:“你已经年届十四,却武功全无,毫无根基,远远落后于他人,兼之骨骼粗陋,说实话,并不适合练武。但是,你步伐坚定,天生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正所谓脚踏实地,只要你坚持不懈,终有一天,你会有所成就的!”

说完一双虎目瞬也不瞬的望着黄天行,他前面一段话关于黄天行不适合学武,的的确确是真的。但后面一段,却多多少少有些同情安慰之意,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黄天行在武学上会有多大的成就,如今将七彩掌掌法交给黄天行,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这套掌法失传而已!

听完冯希仁的话语,他先是有些失望,但听到最后还是有些喜悦,其实他真正在乎的不是实力如何的强大,如何的超过别人,经历过龙牙村的事件之后,他真正在乎的是假如日后同样的事情发生,自己是否有能力保护那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冯希仁接着道:“这本绝学我也是因缘际会才得到,七彩掌,以天上七彩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而得名,每一次手掌颜色的变化,意味着体内真气灵力的提升,我修行二十年,自问在武学上的领悟能力也算是可以,却也仅仅只是达到黄色手掌的级别。也正是凭借这一绝学,我成功将仇敌以及他的三个帮手全部毙命,而绿掌,则是我在半个月前刚刚习得,可惜这绿掌我掌握得太迟,且在初级阶段,你看我当时手掌的颜色为淡绿便知道了,所耗真元极大,哼!不然就凭那几个小贼,又怎能奈我何!”

冯希仁目光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那一年我大仇得报,武学也比以往更为精进,心中想起了琴姑。那些年为了习武,我抛却一切,却也辜负了琴姑对我的爱,决定回到老家丹桂城,虽然心中早已不报希望,但心中有愧,还是希望探望一下琴姑,看看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冯希仁眼角突然流出了一行热泪,黄天行心里蛮不是滋味,轻轻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冯希仁叹息了一声,又道:“我回到丹桂城后,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故人不再,风物新异。几经辗转,我才在城南一间民房找到了她,二十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尽管她眼角有些许鱼尾纹,面容也不再光滑细腻,可是她在我眼中依然是那么的迷人。她看到我大哭了一场,哭得我的心都碎了!随后的交谈之中才知道二十年来她居然一直在等我,许多达官显贵曾上门提亲她都一一婉拒。气得她父亲卧病不起,几年后便离开了人世,家里只有她母亲依然卧病不起,可是她依然每天会在家望着我当初出行的方向等着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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