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病毒防治课。不对，是药剂课。
上课之前，贾文和已经和小陈玄默打好了招呼，两个人也按照司马徽老先生的标准来授课。
所谓司马徽老先生的标准，其实就是按照比正常的方式还随意来授课，也就是说不但不把小陈玄默当做小朋友来看待，而且也不把小陈玄默当做普通的学生来看到，而是当做一个类似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来看待。
简单来说，就是能说结论的直接说结论，不能直接说结论的，也就最多罗列一下条件，然后直接出结论，省略中间的推导过程。
这是小陈玄默和司马徽老先生这段时间教学实践得出的最佳方案。
最初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贾文和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但是当他回想起旁听课的所见所闻之时，也无奈的承认，这种方法真的是现在能想到的，最适合小陈玄默这种学霸的学习方式。
学霸就是学霸。贾文和已经彻底服气了。
于是，使用司马徽老先生的既成教学方案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如果小陈玄默在听课过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及时提问，贾文和再做解释。
经过了一上午作为旁听生的蹂躏，贾文和终于对小陈玄默的能力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原来打的一些腹稿估计全部都得作废，教学计划也得重新制定。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第一堂课。
因为自古以来，不管什么课程的第一堂课都是一样的。
这堂课能够流传的如此久远，却没有任何改进余地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大多数课程第一堂课实际上并不教什么具体的内容。
无非就是聊聊天，谈谈学科的历史和前景。历史和前景这个东西，对于很多学科来说，基本上没有个几十上百年是不会怎么变化的，有些稳定的学科几百年都不会变化一次。
药剂学就是这种历史和前景几百年都不会有太大变化的学科之一。
让贾文和欣慰的是，小陈玄默对药剂学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即使是在讲学科历史和前景的时候，也提了几个颇有见地的问题。
在阐述完“药毒一家，毒就是药，药也是毒”的观点之后，贾文和进入了介绍药剂历史和地域特点的部分。
“在群雄割据之后，各路诸侯混战兼并，终于形成了三个比较大的国家，形势渐渐稳定下来。在这个基础上，药剂在三个国家显得地域特点异常鲜明。从药剂学的意义上来说，这场战斗所形成的割据结果，和药剂的分布和使用的特点基本吻合。我们不能说是因为药剂的不同所以造成了三个国家对立的情况，但是对于药剂学的历史来说，汉国分裂成三个国家，是符合药剂学的历史潮流的……”
贾文和在讲桌后面侃侃而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讲桌是老师平时使用的原因，显得特别卖力。
“这个老师太反动了，”小陈玄默则在下面暗暗腹诽，“宣扬国家分裂，这学生里要是有愤青，非给你打出去不可。”
“我们唐国，”贾文和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唐国多山脉，矿坑，所以药石以矿物为主；汉国因为地处西南，植被类型多，所以药石以植物为主；越国临海，渔猎出身的人较多，所以药石以动物为主。这里的说的为主是主要特色，而不是特定的药材或者配方，比如大汉名药麻沸散，就是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钱，天南星为原料制作而成，符合植物为主的特征。唐越两地制作麻沸散，也得是用同样的配方制成，而不是到了大唐就变成了用矿物制作，到了越国就用动物制作。”
小陈玄默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以及听懂了。
接下来，贾文和又继续讲了毒剂相关的发展以及特地实力分析了自己制作的“三步倒”剧毒的过程，以及这个剧毒在战斗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最后，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单元，就是药剂展示课。
贾文和打开今天携带而来的一个包裹，把里面的花花草草、瓶瓶罐罐都摆放在地上，师兄弟两个搬着小板凳坐在一边，开始接触实物。
“来先戴上这个。”贾文和递给小陈玄默一个白色的小布袋子。
小陈玄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手套和一个口罩。
手套不知道是使用什么做成的，摸起来柔软且有弹性，有手术用橡胶手套的质感；口罩则是一种奇怪的布料，戴上以后严丝合缝。在口罩的一侧，居然还有一个向外凸起的小小的透气孔，透气孔中似乎有什么机关设计，每次呼吸都会发出轻微的丝丝声。由于透气孔的存在，带上这个密闭性很好的口罩之后，正常呼吸也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这手套可是何罗鱼的鱼鳔制作的，这种材料柔软且坚韧，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隔绝大多数有毒材料，使我们用手接触毒物的时候不被毒物侵入。”贾文和小心的戴上手套，又拿起口罩套在脸上，声音开始变得问声瓮气，“这个口罩则是魔纹布编织而成，能够隔绝毒粉毒气的侵袭，旁边这个呼吸孔--”贾文和说着，捏住口罩上的呼吸孔往外一拽，呼吸孔就被拽了出来。小陈玄默发现这个呼吸孔其实是一个类似蚕蛹大小的东西压扁了之后贴合在口罩上的，贾文和拽出来的这个呼吸孔由于外力的作用回复了原状--有半截大拇指那么长，一个白色的蚕蛹似的东西。
“这是雪蚕的蚕蛹，也能够很好的过滤进入的空气。最有趣的是，这个蚕蛹只是单方向过滤，只有头部进入的空气才会被过滤，从尾部进入的空气却毫无阻碍，这就保证了这个密闭的口罩有着相当好的透气性。”
“看起来像是可以更换的？”小陈玄默好奇的看着贾文和手里的那个蚕蛹，口罩的设计思路体现了完美的工匠精神，在这个世界上看来还是有一些有钻研精神的工匠的。
“是啊。”贾文和小心的把蚕蛹又塞回口罩上的呼吸孔，“蚕蛹算作消耗品，一般都是批量购买，十二个一组，呵呵，倒是符合地支之数。”
“这玩儿意都是买的？”小陈玄默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何罗鱼鱼鳔制作的手套，在指头和指缝等连接处都有细密的连接痕迹，但却不是针脚，似乎是用什么粘合的方式做出来的，工艺精细的让人叹为观止。
联想到越国渔业发达，小陈玄默问道，“这个是不是越国生产的？”
“越国？呵呵，”贾文和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可做不出这种品质的东西来，鱼鳔这种原料他们倒是能够提供，手套、口罩和蚕蛹，都是左眼出品，仅此一家。”
“左眼？”小陈玄默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奇怪，谁会起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左眼是个商铺？”
“不是，左眼是在洛阳旁边的一个小镇，或者说是学校。”贾文和说道。
“学校？校办工厂出的啊？”
“这个学校可厉害了！他们据说有很大一个团队负责开发各种新技术和产品，每年都会举行各种产品交易会，售卖各种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东西。我这些家伙事儿就是从他们那边买的。什么时候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
三师兄还是比较厚道的，没有说等你长大以后再带你去。
“这个是鸳鸯，”贾文和拿起一个橙黄色的结晶状矿石，“有剧毒，研磨之后涂在刀剑箭矢之上，可以短时间致人与死地，配合红景天可以溶于烈酒，毒性更强……”
贾文和开始一种种给小陈玄默简单展示自己携带的各种原料和药剂，让小陈玄默对常用的毒物和药物有一个基础的认知。
小陈玄默倒是很感兴趣，一边学习一边提问，偶尔碰到喜欢的就随手顺一些到自己这边，美其名曰课下复习用……
整堂课下来，师兄弟俩人都相当满意，贾文和满意于小陈玄默听课的状态和效率，心想当年自己这些人和小陈玄默相比的话，老师那句一坨屎所言非虚；小陈玄默则满意于这个师兄虽然浸淫毒物多年，但性子依然直爽，对自己也关爱倍加。
最重要的是不记仇。
不是所有人被电棍电的“嗷”一声之后还没事儿似的和肇事者称兄道弟，倾囊相授以及倾囊相送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