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黎拿出了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明切“后，秦小南右手横在身前，黑气自右手向两边蔓延，手上也显现出一把周身黑雾萦绕的刀的模样。
武器战开始了。
苏黎和秦小南两人疾速前行，交手，兵刃相撞，马上分开，然后回扑，再次交手，循环往复。
有武器早不拿出来干嘛……
因为速度太快加上视野过暗的问题，眼前的场景在纪寒眼里就是两个模糊的影子在林地里飞来飞去，偶尔撞到一起，响起一个心悸不已的金属撞击声，和一点转瞬即逝的寒芒而已。
过了一会，两人动作慢了下来，让的纪寒也能捕捉到两人跳来跳去的镜头。
借着手里的刀，和他那有点像能推开空气的奇怪技能，看起来苏黎已经把秦小南压制住了。
秦小南那边好像有些畏惧苏黎手里的“明切”，很多动作不自然起来。
“咔——“
某次两兵相接，秦小南被迫松开了手里的刀。
那被黑雾缠绕着的刀一离开秦小南的手就迅速消失在空气里。
看样子他只是学着苏黎拿出个武器而已。苏黎那刀还有个略显中二的名字，比不过好像也正常。
秦小南这时候停下的地方离纪寒就两三米远。
他好像是累了，靠着一棵树，剧烈喘息。每一次沉声吐气，那脸上的黑雾就散去几分。
纪寒有些精神恍惚。
眼前那个像怪物一样的身影，明明一副很不协调的羸弱身形，没来由地，有了那么匪夷所思的能力。
秦小南眼睛上的两个光点逐渐暗淡了下去。
紧接着，脸上的黑雾散去。
黑雾下秦小南的脸苍白地如同纸张，他看向身前，空洞的瞳孔里映着纪寒看不清的颜色。
那现在的他是怪物？还是秦小南？
“走开点！“
苏黎现身在秦小南身前，提刀前刺。
“罪名为‘虚’。“
秦小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眼睛依然无神，也没有任何表情。
————
人一旦步入老年，身体的各部分功能渐渐衰退。就连感冒都得重视，不然这小小的病就会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传播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各种各样的病就会接踵而来……
这是我在初中所学到的知识。我本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用到。
可是奶奶是个骗子。
“再见。“奶奶没有遵守住这个约定。
在医院里的几个星期，我每分每秒都在看着她，可她却一次都没有睁眼看过我。
奶奶安静地走了。我回家了。好像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我把自己关在老家的客厅里。躺在沙发上日复一日地看着那被我称之为“幼稚“的动画片。
听着爸妈的劝说也觉得就是在看动画一样。无动于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
爷爷打开了客厅的门，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爷爷说这是奶奶织给你上高中穿的，今天是你高中开学的日子。
爷爷说奶奶知道你长大了很高兴。
那我得继续长大才行。
然后我成了高中生。
我不和别人来往，也无心学习。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也懒得去知道，闲暇就看看漫画打发时间。
开学不久的一次课间，一个不知是粗神经还是好找事的人靠在我桌边，说都高中生了还看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幼稚了云云。
看我没理他，他猛得伸手，想把我手上的漫画合起来，可他力度没控制得好。我手上的漫画飞了出去，落到地上。
下一刻，我看到他背靠在墙上惊恐万分的表情。
因为我在揪着他的衣领。
“算了算了……“
“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秦小南同学你不和我们说话……“
不少人围在我身边帮他说话。
我把那人放了下来。
周围的人一副看着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看不到，但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吓人。
很自然地，高中三年，我就这样一个人走了过来。
因为中途重新拾起了学业，加上基础不差，我顺利考上了本市的工业大学。
很快地，大学开学了。
学校是双人寝室。开学的第一天，在寝室看到了这位大概得同窗四年的室友。
这家伙一看到我就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莫名其妙。
出于礼貌还是互相打了个招呼。
收拾完毕后，爸妈离开了。
我像往常一般打开笔记本开始看动漫。
那家伙大概是闲得慌，凑过来看我在干什么。
“你这家伙好幼稚啊，这不是小时候……“他说。
下一刻，他背贴在了墙上，被我揪着衣领。和高中那时候一样。这好像是叫做条件反射，还是别的什么。
我心里暗道不好。
大学这四年大概也得一个人过了……大概会被觉得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吧……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初次见面就被别人按在墙上，这家伙心情必然是糟透了。我低下头，觉得有些愧疚。
“你还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
“啊？“
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评价，我抬头，看到他脸上一片我看不懂的惊叹之色，清亮的瞳孔里没有看到一丝的害怕，或是生气的影子。
我僵硬地松开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在心里想着的话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说出口了。
“……你没立场说这话吧。“
……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撕开了眼前的画面。
画面清晰后秦小南环顾四周。漆黑的背景，寂静的林地。嗯？我刚刚不是在社团教室里看书吗？
“秦小南你个混蛋终于松手了……“身前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纪寒？这里是……“
苏黎一记手刀，打在秦小南后颈处，让他瘫倒了下去。
“结束了吗？“
“算是彻底结束了。别担心，只是晕过去了。明早就没事了。“
纪寒拖着秦小南，让他靠在了一棵树下。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情有义的。“苏黎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
纪寒没有搭话。
“怎么，不说些什么？“
纪寒看向苏黎的两只手。
苏黎的手有着类似推开空气的这种超越常理的能力。
还有，纪寒模模糊糊地看到，方才苏黎拿着的刀，也好像从他的手里拔出来的。
那把“明切“刚出现的时候，刀周身所萦绕着的，那是比他们所言之“罪“还要浓厚几分的黑色。
“你马上，也就会个类似的能力。“苏黎感觉到纪寒的视线。
纪寒看向自己的手心。
“因为我是‘视者’吗？“
“也可能不是。“苏黎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刚刚我没拦住你，秦小南他会不会死？“
“如果刚刚秦小南再不松手一阵子，你会因为大脑供血不足死在这里。“苏黎说。
“我想……“纪寒摸摸自己脖子，轻笑，“……在我将死之前的那一刻，苏大哥你会把我救下来。“
“你是想说，你相信我？“苏黎失笑，而后笑声顿住，换成一副没有温度的腔调，“……你说你在相信一个其实并不熟悉的人。你是想让我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
晚间的风吹过林间，几片半绿半黄的叶子被风卷起，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不尝试着相信，就什么都无法开始不是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