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安全A区关口处，之前被粗暴破坏了的安检站和护栏挡杆之类的东西再一次受到了狠狠的冲撞，彻底化作了废墟一片，而造成了这一局面的，居然还是之前那辆车身上满是涂鸦的重型卡车。
驾驶座里此刻依旧是三个人，依旧是两男一女。但嘉丽当然不会再出现在这里，车里的人除了JOKER和K之外，多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妖媚的女人。她坐在两人中间，光着脚，身上只有一件单薄光滑的丝绒睡袍，微微敞开的领口之间春意盎然，酒红色的波浪长发散落下来，精致的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浓妆。她正是那个井上家主金屋里藏的娇，但此时她完全不是在老人身边时娇媚可人的温柔模样，而是柳眉倒竖，河东狮吼一般骂声不绝。
而正在战战兢兢接受她喝骂的，正是被挤坐在驾驶室一角的首领JOKER。
“下次再有这种陪糟老头子快活的任务，你就给我穿上裙子自己去！”女人翘着修长的腿，大声数落着，还抬起手来几欲挥打。
JOKER不敢反驳，赔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红酒来递过去：“不会了不会了，消消气消消气。”
“哼！”女人用小巧的纯银开瓶器启出软木瓶塞，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开始牛饮那瓶不知存了多少年份的名贵红酒。
趁着她抬头喝酒的时机，JOKER拼命对着正在专心开车K疯狂眼神示意。K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公路，但不久后他的脸上依旧浮起一丝苦笑。
“咳咳，”K尴尬地咳了两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替上司触这个霉头，“Q，东西拿到了吗？”
女人闻言放下酒瓶，却没有去看说话的K，还是怒气冲冲地瞪着JOKER。JOKER知道这些小把戏蒙不了她，立刻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无辜面孔。女人瞪了他一会儿，冷哼一声，把一只白皙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JOKER看着她的动作，满脸的期待，却并没有在意那些偶尔泄露的美好景色。
女人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个裹在绸布里的小物件，随手丢给了JOKER。JOKER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没有揭开绸布，但是手感告诉他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从最开始他劝诱并且配合井上家主进行复仇，到后来让身边的Q作为钉子安插到老人身边，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只是为了这一件小东西而已。
“没想到那个老头真的敢用那东西，我还以为贵族都相当惜命呢。”Q的语气里多少有一丝惋惜，车里的人都清楚，她说的并不是“高天原”，而是那个小小的针管。
JOKER倒是满不在乎，在他的眼里用一点虚灭的血液提取物换来现在手里拿的东西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捏着手里的东西，眼睛里满是兴奋到狂热光芒。Q看着他的表情，自然是知道自家老大在想些什么。
“什么时候对监理局动手？”她靠在椅背上伸展着柔媚的身躯，懒洋洋的问道。
JOKER舔着嘴唇，像是要拿到玩具的顽童一般兴奋：“不急不急，托那些家伙的福，这次可是看到了好东西。我们可不能趁虚而入，那样不是我的风格。”
“好东西？那个孩子？”K在一边问道。
JOKER没有回答，只是呵呵笑着，然后渐渐地变成张狂的大笑，笑声在旷野的公路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
九流河畔，一搜快艇顺着波浪起伏抛锚停稳了。
“你就送我们到这儿？！”夜烨看着停船的位置，回头大声骂道。
老张一边把钩索抛出去，一边淡然地说：“老子家里还有事，老头子这一次被折腾的不轻，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偏偏他那几个亲儿子没一个有用的东西，还在吵闹着分家产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着。”
夜烨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浓浓的八卦情节：“你不试着争取一下？那老头不是最宠你吗？”
老张顿时骂娘：“那些个亲儿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分钱，老子怎么说也是个外人，怎么跟这群恶狗抢食？再说我对那些破玩意儿也不感兴趣。”
夜烨却不放弃，撺掇他说：“还是争取一下好。梦想总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滚滚滚，”老张把船拉到岸边驱赶着监理局一行人，“你想要你自己争去。不过我看你还是先把这些少爷伺候好，省的你那位局长大人又要骂你。”
夜烨听见这话，看了一眼船舱里的三个年轻人。他们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而且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任务完成的喜悦。夜烨点了根烟，低声骂了句什么，招呼几人登岸。
路陌已经醒了，怀里抱着红莲，此外再无行李。虽然他身上缠满了绷带，但行动还算灵敏，依旧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嘉丽也受伤不轻，但并无大碍。她跟坐在一旁的格雷一样，都是眼底一摸感伤，不同的是格雷的眼神里绝望的意味多了一些。
他们在战斗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安全C区，那里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以往那种乱糟糟的繁华模样，毕竟这里没有多少本国人，对国事并不怎么关心。他们在近藤家的私邸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就被老张急吼吼的接走了。
在离开A区之前格雷就醒了过来，在嘉丽和夜烨不解的目光中给一个女孩和一位老人在A区外的旷野里建了一座墓，充作无名墓碑的树桩朝着莱特城的方向。他在那里一直待到天黑，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流一滴泪。
坐上那辆改装后的越野吉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夜烨总觉得气氛不对，只好开口说：“总之任务也算完成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
“局里大概也会给你们合适的奖励，而且听老张说，我们应该可以在这里建立分局了。你们功劳不小。”
“……”
夜烨烦躁，他本就不是擅长带动气氛的人。用力吸了一口香烟，干脆也修炼起了闭口禅。
格雷看着车窗外的九流河，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没有再恢复成乌黑色，而是保持着和发色一致的苍蓝，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偶尔会有些看不清东西。
他并不在意什么监理局的奖励，因为什么奖励也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所以他只是看着蜿蜒的河水，想着那座简陋的坟墓。
嘉丽在一旁看着他，她感觉有什么变了，所以她有些担心。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冥冥之中觉得那个总是在羞涩微笑的胆小少年不会再回来了。
车渐渐驶离了九流河畔，那些他们曾经在这个国家经历的事，仿佛也已经化作了河水，随波去向了东边的海洋，永不会倒流。
……
“局长，报告回来了。”
“嗯，我看过了。”
“那您看那孩子怎么办？”
“照原计划，给他评定考核的机会。”
“不好吧……那东西失控怎么办？”
“没时间了，不管能不能行，格雷必须觉醒。”
“……好吧，我去安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