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章.饷银丢了
西北陈逸杰要有事干了，左大帅的大令到了，调他们协助刘松山，他哪里恐怕军心浮动。对于新常胜军，左大帅还是比较慎用，毕竟是客军，又每战必胜，功劳谁都喜欢，也要尽可能给属下留，要不然可会有麻烦的。
所以陈逸杰他们多半是在要紧的时候往上调，定远解围之后，还没有大仗，多是担任警戒护卫之类，前一阵子修整了一段时间，从西澳派来的一帮骑兵教官，确实有能耐，虽然没经过阵仗，但是内行，马术、刀术、马上射击、阵列队形，真是弓马纯熟。训练起这帮老兵，还谁都不敢吱扭。只是马还不合用，有些项目不能达到要求，有多少米做多少饭，眼下也只能这样。
连歇带练个把两个月了，可是养的人马精壮。大令一到，各营整顿，陈逸杰和李富源盯着地图。
“刘松山大意了。”李富源。
陈逸杰叹口气：“唉，清廷官场呀。左大帅对回匪还是拿捏得不错，绝不能有一丝松懈，那帮可是给个窟窿就下蛆的货。”
“这对刘松山部下带领的老湘营会有影响吧？左大帅不会让我们对付他们吧？”
“那倒不至于，饷银还会补上，谁也不敢亏欠上战场的银子。不过就是担心刘松山稳不住。”
“那我们这有什么劲？您就别去了，我带一个营够了。”李富源泄了气。
“不，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再玩一次险的。”
“嗯？”李富源的眼睛顺着陈逸杰手里的铅笔看，“我们直接转道灵州方向，在这里扎营，一个营就可以，一个营做后队接应。”
“我去！”
“我先去找刘松山，他自己的东西，也得派人接应一下。你带人准备好。我一到就走。”
“是。”
黄鼎所部于8月份在甘肃威戎堡攻击张贵的绿林军，接连将绿林军击败。威戎堡是静宁的辖地，张贵是盐茶厅人，在绿林道上被称为刚八，趁着**起义，拉起部队占据威戎堡，控制了七十多座民堡。他的部属侯应曾占据通渭的黄家窑，与威戎堡互为犄角。
1869年9月6日，刘松山部进军磁窑，侦知陕西回匪全部到达灵州境内，与甘肃回匪杂处，便于9月7日，行军三十里。陕西回匪在甜水河阻击，湘军整队冲锋，回匪全部撤退到郭家桥，距灵州四十里。湘军在城南扎营。
9月8日，郭家桥的回匪出动主力出城抵抗湘军。刘松山所部分路纵击，攻破二十多座庄堡，推进到下桥。
此桥跨秦渠与汉渠，回匪人马相挤，大批人溺水身亡。刘松山率部追击回匪，到达下桥，大批回匪溺水而亡。回匪余部奔向灵州西南方的吴忠堡。
在湘军大战郭家桥时，甘肃的**十分惊恐，都在寨堡旁列队开枪，大声呼喊。刘松山告诫军士们不要理睬。但是甘肃**越来越多，湘军挥舞旗帜，排列阵势，**便都撤离。
9月11日，甘肃**直接攻击湘军军营，刘松山才命令部队打开垒门，出兵迎战。见回匪队败退，便不再追赶。
9月12日，甘肃回匪大部队直向下桥军营攻来，刘松山便下令出兵迎击。
就在刘松山继续率部向南时，身后的灵州城里突然生巨变：所有的军饷全部被劫，守护的军士和几名前去领饷的高级军官也都被杀了。
金积堡的**领马朝清对清廷时反时顺，态度难以捉摸，屡次代陕西的回匪请求安抚，暗中又让金积堡的精锐部队与战败的陕西回匪联合占据吴忠堡，掘开秦渠堤岸，将渠水放出，阻止湘军。
马化龙已下令决开秦渠水，阻隔金积堡，以图自固。他劝灵州的甘肃回匪占据州城，夺取湘军饷银，又派出精兵协助打了败仗的陕西回匪，在吴忠堡抵抗，摆出与湘军对抗的架式。
刘松山从蒙古进入宁夏之后，两位满人大员——绥远将军定安和原署陕甘总督穆图善都，马化龙统领的甘回早已就抚，已经是可以放心的良回，他只要对付尚未就抚的陕回就可以了。根据这种介绍，刘松山就把自己的所有军饷存放在由马化龙控制的灵州城里，并且只留了十几名士兵守护。
最先对这件事做出反应的是穆图善和定安，他们立刻向清廷报告，是刘松山滥杀激变，造成了这次事件。这样，就完全掩盖了马化龙并没有真正就抚的事实，他们自己也就脱了干系。清廷当然相信满人的报告，立即下令：将刘松山革职留任。
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刘松山是非常郁闷的，这本应是一件由于他误听了两个满人大员的话丧失警惕所导致的失职事故，后果极其严重。可现在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不仅要承担失职的后果，还要背上新的滥杀的罪名。
然而，如果事件真是由刘松山的滥杀引起的，他是主动的一方，那么，他在“激变”之前肯定会做好充分的应变准备，要么大大增加守护军饷的兵力，要么把军饷移送安全地区，以确保万无一失，断不至于被人突然袭击，吃了大亏。
刘松山派人送信给左宗棠，陈述形势。左大帅当然护着刘松山，该的一句不少，一面也安慰刘松山，这节骨眼，有个闪失，可就中了回匪的计了。
刘松山咬咬牙，打定主意，继续攻击，绝不回军灵州。回到自己营里，面对着一帮弟兄营官将佐期待的眼神……真不知怎么。
大家见将军没有多的话，正在疑惑，就听见来报：“常胜军陈逸杰有紧急军务求见。”大家相视一下，只能暂且回避。
刘松山听陈逸杰来访，吩咐摆仪仗，整理衣冠，就出了大帐迎接。
“不知陈将军来访，有失远迎。”刘松山抱拳拱手。
陈逸杰一抄刘松山的手：“刘将军无恙。灵州之事，我已听，今天特为此事。不知将军有何对策。”
“哦？将军里面话。”刘松山一面把陈逸杰往里面让，一面示意中军侍卫加岗。
让陈逸杰坐下，刘松山略一沉吟：“军饷对于清军各营都是至关重要的。老湘营每月六万两饷银，由曾中堂按时提供。可是，分摊其他部队饷银的南方各省，却总以各种理由百般推诿，长期拖欠，所以，军饷的缺口极大。为了应急，左大帅不得不经常以借的名义，挪用老湘营的军饷，以维持全军的正常运转，这笔钱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刘松山手中的这笔军饷，是老湘营的底子，也是唯一由于其他各营的待遇，平时就叫别人看着眼红，这下丢了，不少人等着看老湘营的乐。
陈逸杰对刘松山：“以目前形式，就是将军如何能战，也不能免除这场是非，激变失饷，不是一般的罪过。马化龙令部众叛变，占据灵州城，以为湘军会回师救援，他就得以收复两渠的险地。目前灵州回匪劫饷得手，将军不为所动，依旧进击各堡，马化龙必然失望。我率精锐轻骑，突袭灵州，纵不能收复占据灵州，也可以将饷银夺回。而那时马化龙也不会援救灵州，我尽可来去自如。”
“这……是否秉明左大帅再做定夺？将军孤军犯险，一旦有失，刘某……”
“无妨，左大帅那里我会另行禀报。现在我部已经移兵灵州，就待我回营。我为客师，稍有自主之便，此事不能为他人知晓，恐泄军机。将军只需暗遣一路作为后援即可。我即刻回营，明日向将军报捷。”
当晚，陈逸杰率一个轻骑营奔袭灵州，步炮营和重骑营随后支援。
三百精骑天明十分就已经抵达灵州，这里完全没有戒备，灵州回匪得到的消息是刘松山继续大举进攻金积堡，不回击灵州。也根本想不到会这么快的有人赶来劫营。
两个月的饷银，加上犒赏等项，还有灵州府库的存项，大约有十五万两，都还在库里，灵州都是回匪的了，谁还把银子搬来搬去的？
城东，七百多回匪马队驻守着村边的大道，哨马已经困的丁玲当啷，几座民房里挤得横七竖八的都是鼾声如雷的回匪。就是刘松山来，也不会到东门呀。
天刚破晓，轻骑马队往这边赶来，尖兵搞掉了哨马，前锋连已经进了村子，连珠枪抵住门口，几十个掌心雷拉开火，就扔了进去……大队轻骑已经扑向灵州城。
城外的爆炸声，把整个灵州惊动，城门外的守军还没明白那里的声音，就已经听见了转膛枪和双管诺登菲尔特机枪的怪叫，三十多守门的回匪顿时被打成筛子，二百多匹战马踹进灵州，以排为战斗单位，按照事先的部署，又熟悉地形的刘松山部下带领，送几个各方向扑向金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