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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顾影自怜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九月天,艳阳高照,知了不知疲倦地吵着,燥热的天气,让人躁动不安。WWW.tsxsw.COM天际之外似乎还孕育着滚滚的雷声。

这个夏天注定让我不同寻常。

中国公安大学刑侦系女生宿舍内我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着懒觉,学校已经放假,同学们都已回家,我有个神秘的计划,没有回家,作为大三的我已经不那么渴望回家探望父母,而他们老两口(实际上也没那么老)也还没退休,工作忙忙碌碌,也没那么多时间全天候陪我,所以这个暑假我准备过个与众不同的假期。

我在梦中懒懒地动了一下,一只小腿从蚊帐中慢慢滑落挂在床边,宿舍内只有我一人,我便把全身绽放出来,一丝不挂地睡着。

睡梦中我来到一片开满金色小花的田野,温暖的阳光让我双目有点眩晕,光环中一个魁伟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脸上笼罩着金光,熟悉而又陌生,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无法拒绝地把手交给他,我们忽然欢笑起来,在田野里奔跑着,奔跑着。我们感到口干舌燥,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间小草屋,我们奔进去想找些水,可环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我们的目光相对而视,我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一下子我们拥抱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他慢慢地将我的衣服脱了下来,突然门被咣咣地敲响了,我们顿时惊慌失措。

一下子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心口突突地直蹦。咣咣咣,宿舍门又被砸了几下,“高净阳,高净阳!”外面一个破锣嗓子在叫我,我猛然发现自己还裸着身子,慌忙拉过毛巾被裹住自己。听声音我知道是我们队的鲁青松,比我低一级,我的一个小哥儿们。他也没有回家,据说是留下来苦练球技,准备选拔到院足球队。实际上我知道,这家伙有点儿喜欢我,谁知道是不是看我留下来,也想留下来陪我呢?。

这家伙刚入学时,曾自以为有很好的武术底子,在同班之中无人向背,自满的不得了。我们认识也算是必然的,因为每届学校都会组织散打比赛,其中的佼佼者自然都会认识,我对枪械和搏击有着不同寻常的热情,别人的业余时间用来休闲和娱乐,我基本上都泡在训练馆。慢慢地学校里我们几个搏击狂热分子便有了固定的聚会,每到周末就来训练馆交流心得体会。治安系的林跃洲和雷三戍,刑侦系的闵新、武火和我,号称春秋五霸。

这一天林跃洲,把鲁青松领来了,他俩是老乡,作为长兄免不了要去关照一下小老乡,谈来谈去少不了以武会友,刚好今天是我们的活动日,他们就过来了。

当时我正和高我一届的雷三戍在拆招,这时林跃洲和鲁青松进了场子,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然后林跃洲示意我们停下来,“来,小高,这是新来的师弟鲁青松,想试试身手,你来教一下。”我冲鲁青松挥了挥手,算是招呼。鲁青松对“教”这个词明显敏感,皱着眉头,换上了闵新(两人身材差不多)的护具。随着雷三戍的一声开始,我们两个开始搏斗。

试探了几下之后,我看出来鲁青松的出拳很好,不过步伐和腿法一般。于是我虚晃了几招引他对我发动连击,果然他上了几步之后,步子节奏不顺了。我瞅准机会一脚点在他的左肋上,紧接着凌空飞起右脚踹在他的前胸上,鲁青松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仰面倒地。大家一片掌声。鲁青松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吼了一声:“再来!”。于是开始第二局比赛。这一局,更是轻松,本来我已经基本摸清了他的路数,加上他急于扳回的心理。没过三招,便被我一记重拳击在头盔上,虽然有头盔护着,他还是晃了一晃,趁此机会,我转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大家纷纷鼓掌,然后围了过来,林跃洲哈哈笑道:“怎么样,鲁青松,还吹吗?小高还不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呢!”

我也笑着摘下头盔,甩了一下被汗水浸湿了的短发,“得罪了,小师弟!承让,承让。”由于当时我们都戴着散打护具,而我在训练时都用自制的宽布带将胸部缠住,再加上女生少有的1米78的身高,所以估计鲁青松怎么也想不到对手会是个女生。看着他那大瞪的双眼,羞紫了的脸,大家都笑翻在地。我微笑着将他拉起来,这家伙竟然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直到林跃洲走过来照他后脑勺狠刮了一下,说:“别发痴了,我们的女战神早已心有所属了。”这小子才灵魂归位,后来有一阵子,他见到我就不自然,直到选入散打队以后,才恢复常态。从此他也加入我们几个功夫狂行列,只要有空我们就一块儿训练、切磋。这家伙进步极快,不到一年他已经和我差不太多了。有一天他笑问我是否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人,我说其实各种向上的人我都喜欢,他接着问我会喜欢他吗,我说我一直喜欢你,他问那林跃洲的话是真的吗,我说是,他问你心属谁,我直接对他说是高我们三届的一个师兄。哦,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来他就不再问我这些事了。

“高净阳,电话!”鲁青松又大声叫道,由于大家关系很熟,加上女生宿舍没人,平时这家伙就大大咧咧,所以把门又砸得山响,“高净阳,王昆仑的电话!”。我心头又猛地突了一下,脑中又闪过梦中的影像,脸上热热的“知道啦,知道啦!马上!”我匆忙答道。一边飞快把衣服套上,登上拖鞋跑到楼下去。

那时我们都是警务化管理,宿舍楼按学员队建制划分的,我们队是个五层楼,女生住在顶楼。值班室在一楼,我几步跑进去,看到电话放在桌子上,我一把抄起,微微定了一下神,“喂,我是高净阳,谁呀?”虽然我从鲁青松嘴里知道是谁,还是故意问了一下。“是我,王昆仑。”对面传来清脆干练的声音,我的心又有些突突起来。“你好。”我觉得我的声音不大像平时的自己,好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蜂蜜。“你好”,王昆仑停顿了一下。“教导员跟我说了,你想来我这见习一下是吗?”“是呀?”“真的要来么?说实话,我们这任务很紧,事儿特多,真怕没工夫照顾你.....”我听了嗔道:“谁用你照顾,不愿意拉倒,我再联系别的地方。”“不不不不?”王昆仑连忙说道。我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很,虽然特想想跟他娇两句,知道他不便说什么,便立刻正声说到:“既然工作忙,那说明我选对地方了,否则我还不如回家探亲了呢。说吧我怎么找你报到。”

“那你拿笔记一下吧,我们这儿是边远小镇,坐完火车还要转公交车,挺麻烦的”,“没事,等一下”我转身朝鲁青松说:“哎,给我找支笔”,鲁青松似乎正出神地向着我胸前望,被我突然一问,脸腾地一红,哦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进里屋找去了。我有些纳闷:“这家伙什么毛病”,低头一看差点叫出来。原来我穿衣匆忙,没有穿内衣,只套了制式短袖衬衣出来,忙乱中胸前的一个口子没扣好,被我高耸的双峰顶开了,清晰可以看见浑圆的胸脯,泛着朦胧的晕光。我也红了脸,连忙扣好扣子,这时鲁青松拿了纸笔过来,瞄了我一眼。我装作没事样子,对着电话说到:“说吧,我记哪”。王昆仑把地址念了一遍,又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对我说:“对了,别忘了带介绍信。”稍顿一下又说,“现在放假高峰已过,车票比较好买,坐卧铺来吧,我给你报销。”我听完心里美滋滋的,还是挺关心我的嘛,“好哇,这还差不多。”说完我挂了电话,噔噔瞪跑上楼去了。

进了寝室,我把门一关,兴奋的一下跳起老高,心里砰砰只跳。我准备收拾一下,然后买明天的火车票出发。

我来到洗漱间,打开淋浴,冲了个澡。冲完后,我对着浴室镜子照了起来。镜子蒙了一层水汽,我用毛巾擦出一小块,映出了我的脸庞。我仔细地端详自己,乌黑的短发,鸭蛋形的脸,饱满的额头,漆黑的双眉,作为女生稍微粗了一点,但我没有去修成细细的眉毛。高高的鼻梁(小时候大人们经常逗我说是鹰钩鼻,为此我郁闷了好长时间,现在才知道古希腊的美女都是这种鼻子),明亮的大眼睛,大大的双眼皮,眼角微微有些下弯,显得安静慈祥。我的嘴唇不大,透着青春的红润,下唇略厚,带有一种少女的羞涩和一丝不屑一顾的骄傲。我看着自己,猛然我把整面镜子擦干净,照出我全部的**。我的皮肤不是雪白的,是一种淡淡的黄白,在刚刚浴后和青春激素的催动下,呈现一种奇异的光泽。挺拔的山峰,宁静的平原,神秘的丛林,稳健的丘陵,我忽然发现父母竟给了我这么美好的身体。我欣赏着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肤,细腻的皮肤下蕴藏着矫健的能量。米开朗基罗会不会把我当模特?同学们叫我雅典娜,女战神的真人莫非就是我这个样子?我不自觉摆出了格斗的架子,看到自己英气逼人的神情,刚柔并济的身姿,我也被自己迷住了。我把右脚慢慢抬起,缓缓伸直,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定住,笔直的大腿,珍珠般的脚趾,优美的足弓,造物主也会感叹的。

我的眼中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了水汽,难道恋爱的少女就这么多愁善感?我将修长健美的大腿慢慢放下,双手抚摩自己烫手的面颊,这就是我自己?他,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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