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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突变的幽门螺杆菌

我往后来个三级跳,避无脸人一丈有余。

无脸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拿眼瞅着我,半会后,他往右走进雾隐山。隧道里漆黑一片,我试探着往里走几步,然后看到脚下忽然出现一池黑水,水面平着地面,再往里看便不知所以然了。说是黑水,准确地说也不是,因为它更像是黑色的芝麻糊,黏稠无比,而且还翻滚着气泡,手遮水上三尺即可感受到一股热气,借着洞口微弱的光抬头看到洞壁四周全吊着玉珠一般的汽汗水。

看着洞顶,我便思忖起来一件事,奔出洞外,朝北面的幽门岭看去,发现上面的云彩和我现在在的这个地方的云果然是两个样,一处黑一处白。堪舆上说天平地公,天不公,地不平。天是平的,但是它不公,所以才有雨水南多北少。我说这个是因为我开始相信地理切分学说,以前在大学学过,说相同的地理特征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自然现象。

拿下雨来说吧,一处下雨一处不下雨,那下雨和不下雨交界处的风景是怎么样的,有没有可能半边身子在雨中半边身子在雨外,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这个例子往深处延伸,就是我上述的地理切分学说。现在,幽门岭和这里便是临界地理却有完全不同的自然现象。

因为按常理来说,如此临界的地带,空气水流生物植物物种之间会有或多或少的交流,两地的自然风貌和生物生存状态应该相同。生物学上也说了,物种生殖隔离有种成因即是地理隔离。比如两座小岛上的马陆,一地可能是红色的,一地可能是灰色的,那它们久而久之就会形成生殖隔离,交配的后代是不可育的。

但是,幽门岭和此处明显不具有地理隔离的条件,它们是完全相连在一起的。这就合了地理切分学说提出的“地同而物不同”一说。

我不是只凭据两处的云不同就下定论了,后来,老板娘说起幽门岭,提供的证据就确凿了。幽门岭和雾隐山确实是两处怪地方!

在无脸人走后,过了大概四十分钟的样子,我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大喊:“大哥大哥!”又闻有人叫我名字:“蒋神,蒋哥!”声音是从雾隐山那边传来的,但是由于浓雾的影响,声音严重失真,听起来跟蛤蟆嗓子一样,带着“哞哞”的噪音,让你想起来短跑运动员在最后快要突破终点时迸发的呐喊声。

果真,蒋刚小强是跑着过来的。

我们三个你瞪我我瞪你,小强这小子竟然没憋住,一下哭出来了,“哇哇”地嚎啕大哭。

我拍着他肩膀说:“你这是喜极而泣吗?”

小强一边擦眼水,一边拽我衣服说:“蒋哥啊!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后面跟来張半瞎和那个无脸人。

我看着張半瞎,一边和轻骂小强嘴巴晦气。等張半瞎过来后,我感觉好久不见了似的。无脸人擦过我肩膀,径直朝隧洞中走进去,就在他过我肩旁时,我嗅到一股硫磺味。这味道,我回想起来,昨天遇到的地狱犬,我和它近距离靠近时也闻到过这味道。

我很好奇无脸人是如何从隧洞的黑色浆糊水中过去的,但是張半瞎在后面叫我说:“怎么?在山里呆傻了是不是?”

我猛地一回头,张口想说话,却突感腹部一阵剧烈的撞击疼痛感,“哇”地从食道中吐出一泼血水,洒了一地。小强,蒋刚,張半瞎,皆吓得茫然,我茫然,我这是怎么了?浑身肌无力,倒地,眼珠都不能动,只有一点视觉反应,看到張半瞎背起我,穿过雾隐山,回到水木客栈,然后我就闭眼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在饶西县医院了,手上插着管子。我慌忙坐起来,被張半瞎按住说:“别动,你躺好。”

我睡着问他:“怎么到这了?”说这话时,我就来掏手表看时间,手表却不在了,而且身上也换了身衣服。

張半瞎说:“你生病了。”

我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天了,暮色暗沉,临晚了。我问他:“什么病?”

这时,小强和蒋刚从外面拎着大一包小一包东西进来,一进门看到我起来了都高兴地眉开眼笑。小强放下口袋,其中一大袋里面是些香蕉橘子苹果,我正好饿了,伸手要吃香蕉,小强立马阻止道:“医生说你暂时不能进食!”

我说:“奥,我刚才正想问我什么病呢!”

小强说:“暂定为幽门螺杆菌感染,马上化验科来人取你大便进一步确认症状。”

我吃一惊,幽门螺杆菌感染?化验大便?我再想说什么的,却不知说什么。我回想到幽门岭,这名字怎么和幽门螺杆菌如此接近,但是幽门岭住的是古代的中国人啊!而幽门螺杆菌的命名完全是现代人根据医学系统命名法来命名的,住在幽门岭一带的人没理由拿幽门螺杆菌来命名那座岭的呀!

小强继续说:“反正可以确定是细菌感染,先给你吊些抗菌素,没什么大事哈!”

我不放心,问張半瞎:“九哥!能算到吗?”

張半瞎一直端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我感觉他越发比以前秀钝了,但是注意力还是蛮集中的,听到我问他,立马站起来,对我说:“放心。”然后,他转身出去,留个背影给我。

这时,曲伯和老板娘从外面赶进来,他们是去帮我半住院手续的,那时候挂号看病没现在这么严谨,老板娘用她的户口本给我挂了床号。

“喵!”

“兽兽?!”我一下坐起来,在右边看到兽兽前爪趴在床边,看到我终于注意到它了,高兴地一蹿一蹿的。

“兽兽?大哥,这猫真是你的?”蒋刚有些惊讶地说。

我说:“是我在山上碰到的小家伙。”

蒋刚摸着头脑说:“难怪这小猫一直跟着我们到了医院。”

我问他:“从山里到这外面这么远,你们怎么出来的?”

蒋刚说:“走出来的呗!”

我顿时怜悯兽兽道:“这么远的路,你也跟过来呀!”

蒋刚不屑地说:“大哥,你这么关心畜生啊!你知道你怎么到这的吗?”

我发呆看着他。

蒋刚说:“是九哥把你一步步背出来的,当时你在客栈完全昏迷后,我们准备先熬中药给你喝,观察下情况。但是,九哥一定要带县医院来,我们说路途太远了,他背着你就上肩,然后一口气走出两里地,我们只能跟着跑。你现在还在说这只猫,我看你搞搞不像话了!”

我被蒋刚一顿话训斥得几乎颜面扫地,伸头看看门外,仿佛張半瞎要从门口进来了。

结果,进来的是一个护士,交给我们一个化验单,说:“拿着这单子到化验室化验。”

我在他们的陪伴下,去了趟化验室,做了排泄物检验,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吐一口血,身体再次出现无力,被他们抬回去后,医生紧急地给我重挂抗菌素,并且高度重视我的病情,给我的化验作了提前安排。期间,老板娘问我是不是去过幽门岭。

说到昨天的遭遇,我突然有一堆话要说,黑瞳娃,地狱犬,都是要说的,想到这当,我突然想起那个石匣子,那可是个宝贝呀!我赶紧问他们,“盒子呢,那个石盒子呢?!”

他们不知我所云,我说:“我身上那个石匣子,大概这么大。”我比划大小给他们看。

小强想到了,说:“奥!好像和你衣服放在一起。”

我问:“我衣服呢,我衣服呢?”

小强说:“你脏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放在客栈。”

我才放心了,没忘告诉他们我在幽门岭遇到的事,从开始的幽门岭石碑,到草头屋,到三头蛇,到兽兽,枣树林,黑水河,到红眼乌鸦,死亡山洞。老板娘听到枣树林时就问我:“你吃了枣子?”

我心“咯噔”蹦下,紧张地问她:“吃,吃了,怎么?”

老板娘又问:“你去了枣树林前面的山洞了?”

我说了我在死亡山洞前看到有三个死人跪在地上,头上都悬着刀,又把听到人“哼哼”声和她说。老板娘皱着眉毛说:“那三把刀是克底下的三个罪人的,幽门岭上幽门村,本来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自从发生那件事,不但村亡族灭,还波及到下游的不阴山族和我们三红族。你这事,不好搞了。”

恰巧这时,门外走进来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戴着防毒面具。他们一进门,立马把病房里的人往外赶,连左右病床上的病人也都被调到其他病房,理由是我携带大量的幽门螺杆菌dissociant,也就是幽门螺杆菌的变异菌株,是强感染源,即刻进行隔离。于是,穿着生化防化服的人一面安排出去的人进行菌株检测,一面在房间内喷洒消毒水,门窗全部拉上微米级的过滤棉帘。

我靠在床上,隐约听到兽兽在门外叫。我撇头看到站在我身旁的穿着防护服的人竟然是个老头,他握我手时,我看到他胸口有个徽章标识,上面画着红色的“生物危险标志”警示图案,此外中间的圆孔中还有一个黑色的八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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