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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中,无力更新~~!小天使们过些天再来更新看文吧!

持续心塞中……

“高公公说的是, 皇恩浩荡, 我自是要好好为侄女准备的。”宁鸿冲皇宫方向一抱拳,答得很认真。

“这位就是宁小姐了吧, 恭喜恭喜, 以后就要改口称您为恪王妃了。”高公公转向清微,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跪接圣旨的,坐在轮椅中的她哪怕没有人介绍, 也让人轻易知晓了她的身份。

“公公客气了,届时还请赏脸来喝杯喜酒。”清微微微欠身, 淡笑着道。

高公公眼神微闪,神色倒是未变分毫,连连答道:“若是届时有时间,一定去一定去!”

一大家子人送了高公公出门, 这才往府中正院走。

“大伯,大伯母,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就先回院子了。”清微在众人齐齐往平日召开家庭会议的厅堂走时,率先开口道。

宁鸿顿足偏头, 见轮椅中的女孩子眉心微蹙,脸色有些病弱的苍白,心中怜惜之意一起, 便同意了:“既是如此那就回房休息吧,可需请大夫来看看?”

“多谢大伯,大夫就不必了, 都是老毛病了!”清微冲大家颔首告辞,命侍女推着她往自个儿的院子走。

其他人相互看看,神色尽皆不同,刚刚拿到赐婚旨意的冲击太大,他们尚未梳理好思绪,此时哪管清微怎样了?

厅堂里,宁鸿和徐氏为首,宁清逸带着弟弟们、宁子姗带着妹妹们各自分坐,奴婢们快手快脚地上了热茶退下后,众人才敞亮了屋门说话。

“皇上怎会为她赐婚?嫁的还是恪王?”徐氏秀眉一拧,面上露出百思不得其解之色。

“是啊,父亲,按理说除了冬狩那次,清微一直名声不显,这赐婚……未免来得太突然了!”宁清逸亦附和道,不过比之徐氏,他的神情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若大妹妹将来……我们宁家岂不是要出两个王妃?”宁清远不见喜色,反而多有几分忧虑,显然,已然十六岁的他多少也是知晓宁家目前的处境的。

“哼,两个王妃?”徐氏轻哼一声,视线倏然定在旁边安然品茶的宁鸿身上,“老爷,那丫头怎么能做王妃?还是恪王妃?日后岂不是要压在我们妘儿头上了?”

这话一出,下坐的一众公子小姐们具是一静,均略带错愕地看向上首。

徐氏自来是雍容华贵的侯夫人,几时见她如此神态、如此言语过?特别是那明艳大方的脸上,何曾露出过这般明显的恼火愤然之色?

宁鸿端茶的手顿住,抬眼看了徐氏一眼:“夫人慎言,如今圣旨已下,清微可不仅仅是我宁家女儿了,她还是恪王妃。”

不同于兄弟姐妹们的错愕难当,宁子姗与他人同样的错愕之下,却是微撇的唇边暗藏着讽刺,这才是她慈爱公允的嫡母真正的面目呢!

宁清逸听到父亲的话眉梢微扬,看来父亲是知道母亲这一面的,如此他便不必担心父亲会因此而厌弃了母亲,不过他已成年,在侯府的地位也稳固了,只要父亲没有人老昏聩,就不至于真的废长立幼,放弃他这个嫡长子。

上首的夫妻俩神态各异,下面坐着的子女们则各怀心思,宁子游和宁子汝两个庶子低敛眉目,努力做出锯嘴葫芦的样子,宁子妱几个小点儿的庶女不着痕迹地一缩,下意识担心起她们的未来。

最为淡定的莫属宁清逸这个嫡长子和宁子姗这个庶长女了,他们都是早就了解了徐氏这一面的,最为接受不了的反而是宁清远这个嫡次子了,至于宁清逊……他今日在书院读书,不曾在场,而宁请妡却是年纪太小,还不能理解徐氏这样怎么了。

“那又怎样?老爷,莫非这赐婚是您求来的不成?”徐氏瞬间怒上眉梢,猛地站起来道,“老爷怎能为她去求皇上?恪王骁勇善战,据传乃人中龙凤的风流人物,岂是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能配得上的?咱们府中子姗、子妱、子妏、子妍哪个不比她强,任是谁都能做恪王妃,为何偏偏选她不可?”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空中,十数只灵鹤翩翩飞舞,将这厅堂的场景和对话,丝毫不打折扣地传给了已经身在卧房的清微,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位大伯母对她的成见深到了什么程度!

“夫人!”宁鸿加重语气,满含警告地叫了她一声,彻底冷了脸,凉凉地看着面前怒气勃发的美妇人,“清微是嫡女,而恪王妃不可能是庶出!”

宁子姗瞥了眼被提到名字的三个妹妹,见她们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暗嘲道:瞧那没出息的样儿,不过是提了提名字就吓成这样?莫不是以为凭着庶出的身份便能做个王爷正妃了?真是笑话!

宁清逸不同于宁子姗,他没有错过的是三、四、五这三个庶妹紧张下暗藏的那份期许,就凭她们也敢肖想恪王?

“哈,嫡女?她算是哪门子的正经嫡女?”徐氏被赐婚旨意刺激狠了,哪里还有这些年来十年如一日的端庄优雅?只有对清微的鄙夷和嫌恶,满脸满眼的丝毫不加掩饰。

“旨意已下,容不得你有怨言,况且,你想抗旨不尊连累阖府上下吗?”宁鸿本来还想与徐氏解释一二这里面的原委,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有解释的心思,当即断然开口道,“婚期临近,这两个月你就专心为清微准备嫁妆,昔年母亲留给她的,一件不落全部陪嫁给清微。”

“让我给她备嫁,休想!”徐氏恨恨地拒绝,当即拂袖而去,踩着怒气冲冲的步子就出了厅堂。

没了徐氏发怒时强大的气场影响,厅堂里的紧张渐渐散去,只是因为适才父母间的冲突,气氛还是凝滞了很多。

宁鸿摇摇头,心知让徐氏准备嫁妆是指望不上了,他目光转向嫡长子:“既然如此,那清逸,便让你媳妇帮着清微整理嫁妆吧,”说着他又看向宁子姗、宁子妱、宁子妏三个,“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你们从旁协助老大媳妇,务必赶在婚期前将清微的嫁妆准备妥当,皇上赐婚,绝对马虎不得,一切当仔细从事。”

“是,儿子/女儿知道了!”宁清逸和宁子姗三人齐声应道。

“嗯,”宁鸿点点头,“清微的嫁妆公中出一份,按嫡女的例,另外,当年你们祖母还给她留了很多东西,一并添到嫁妆里面去,至于旁的,这两月整理着看,若有需要加的再加进去就是了。”

“是,儿子会给贤筠交代。”宁清逸又是一应。

“父亲,大嫂有孕在身,会不会太劳累了?”宁清远看了眼宁清逸,见他没有为妻子开口推辞的意思,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嫂子待他们都不错,为她分说一二也是应该的。

“是了,我都忘了老大媳妇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宁鸿拍了拍头,略想了想道,“这样吧,清逸,让你媳妇总揽,我命你母亲身边的袁氏去帮衬,再加上你媳妇身边的嬷嬷和二丫头她们,有事就吩咐她们去做,莫要累着了!”

“多谢父亲体恤。”宁清逸再度应了,看不出对这安排是否存了几分感激。

“好了,清逸、清远留下,你们几个都回房吧!”宁鸿大手一挥,只将两个嫡子留下,其余人都给赶走了。

“父亲,儿子/女儿告退!”

等宁子游等人都走了,宁鸿示意两个嫡子坐近些,这才重新端起茶盏,边悠然品茶,边开口叙话:“清微出嫁后,便与侯府无甚关系了,此事你们知晓即可,莫出去乱说。”

宁清逸眸光一闪,和略显诧异的宁清远对视一眼,原来如此,他就说父亲怎会违背初衷,将宁府的女儿高嫁,却原来是这样。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宁清远想起那个坐在轮椅中沉默寡言的堂妹,那般娇弱惹人怜的样子,一时间倒有些不忍心了,他很清楚出嫁女没有娘家撑腰日子会怎样难过,再加上她的腿又……

“我与皇上做了场交易,宁家付出的就是清微的婚事,至于交换来的……”宁鸿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良久含糊地道,“这个日后你们就知道了。”

“父亲,可否说说交换来的是关于什么。”宁清逸不似宁清远对清微多有怜惜,而是打起精神思索起父亲可能在这桩婚事中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又会对宁家产生怎样的影响。

“是啊,父亲,您交换了什么?值得拿清微妹妹做抵?”宁清远追问道。

“这个……”宁鸿在犹豫,看到儿子们还在等待下文,话到嘴边了他也还是未曾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年来我无视清微是因为你们三叔,如今同意皇上给清微赐婚也是因为你们三叔,其他的……你们还不到知晓的时候。’

父子三人的叙话到这里告一段落了,而清微躺在卧房的床上则不禁蹙起了眉。

因为宁涔?她如今名义上的父亲?

宁涔不是早就死了吗?她接收来的记忆中,连先侯夫人,她曾称为祖母的老人都是因为宁涔之死,忧郁而终的呢!

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莫非当今熙华帝握着什么关于宁涔的东西,而宁鸿却对此势在必得?

清微联想起之前灵鹤在皇宫里探到的密道,忽然生出了去皇宫一探的念头,但很快,她又气馁了!

以她现在连遭反噬的身体,还是老实养好伤再谈其他吧!

这天之后,武毅侯府又开始了第二场备嫁,离圣旨所定的婚期六月二十日不过仅有两月左右,说来还真是很紧迫,楚贤筠接了备嫁之事后,便撑着怀孕四个月的身子积极准备起来,好在几天后,徐氏总算有所松动,虽不情不愿,到底还是接回了备嫁之事,才让她不至于太过操劳。

府中除了宁子妍和宁清妡还小,故而不曾参与其中,其他女眷或多或少都分到了备嫁事宜,连姨娘们都不例外。

楚贤筠胎象已稳,加之她又是成婚之人,外出与各家金器、玉器、首饰店挑选款式、联系打造首饰之事就交给了她,进出有马车,还能出门去逛逛,这差事倒比先前让她总揽准备嫁妆轻省得多。

宁子姗姐妹三个则跟着徐氏整理各项陪嫁之物,她们各自分有一类,负责造册清点并装箱,这三人第一次做这种事,起初都是略显忐忑的,后来由嬷嬷从旁协助,徐氏又几番指点,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不过,也是这个过程中,她们才发现先侯夫人留给清微的嫁妆有多丰厚。

字画古玩、摆设器皿,珍珠玉器、宝石金银……可谓是琳琅满目,数量可观,还有很多珍藏的绡纱布匹,都是只听未见、非贡品不可得的稀罕之物,此外打制家具的木料及很多存放珠宝的妆匣,都是名贵非凡的东西。

这次备嫁可谓是让三个人大开眼界,之前宁清妘的嫁妆她们也见过,却远不如先侯夫人留给清微的贵重丰厚。

徐氏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这些东西存放多年,早在先侯夫人逝世之时她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可惜宁鸿一心听从母命,执意要遵从母命留给那个卑贱丫头,压根不准许她动用到自己的儿女身上,否则怎会还有这许多留下?

再者,当年的她心高气傲,不屑对那丫头使什么阴私手段,只想着大宅门里当家主母的无视,就足以让那丫头湮没在这深宅之中,哪里想到会有如今这般光景?

看到宁子姗三人眼底的震撼和喜爱,徐氏冷哼不已,堂堂一个侯夫人的珍藏私房,又岂是寻常之物?更别说当年那老太婆凡是留下的东西,具是私房中珍品中的珍品,但凡与这些相比寻常些,也都散给了别人,如此挑拣之后留下的又怎么会差?

每天忙碌完后,宁子姗三人都会聚在一起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聊起今天又见了什么什么宝贝,那东西看起来有多漂亮多贵重之类之类的。

随着备嫁之事的继续,三个人对清微的嫉妒已渐渐淹没了羡慕,就连宁子姗都有些懊恼,怎么之前慧姨娘的算计没成功呢?若是成了,这等东西岂不是她也有机会得到?想她姨娘家那个商户出身的舅舅也不敢不给她送来!

这些事,有灵鹤在手的清微都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还顾不得这些,况且便是再多的金银财宝、珍宝器具,于她而言也不如一块灵石来的实在有用。

反噬之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宫里忽然传话说,可以允许她进宫谢恩,即便清微不愿,她也不得不进一趟皇宫。

自宫门处下了马车,换坐轮椅后,清微由等在宫门口的内侍推着朝熙华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一路经过各种恢弘大气的宫室,清微带着欣赏的目光看过,神识却早就向着皇宫深处的奉先殿探去,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她不乘机探一探才怪了。

“宁小姐,皇上此时正在紫乾殿批阅奏章,奴才这就引您过去。”内侍在轮椅后解释了一句,一路遇到宫女和内侍均会含笑打招呼,而他们也会对清微屈膝一礼,即使不清楚她的身份,也没有小瞧她的意思。

清微猜想,大约是因为推着她走的这位公公的缘故吧!

神识飞速略过宫中高高低低的宫殿,很快便到了奉先殿的那个偏殿,她顺着那次熙华帝领着宁鸿进入的地方向地下探去,神识和灵鹤一样被阻在了那道结界之外,清微加大了神识的力度,费了一番功夫才能继续向下。

石砌的地道墙壁,每隔一段有盏铜制壁灯,阶梯是一直往下的,清微忍不住稍稍蹙眉,虽然神识感觉不到冷热变化,但她强大的神识却敏锐的发现,这地道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很多。

下面莫非有什么冰寒之物不成?

清微忽然被勾起了十足的兴趣,想她清微老祖,曾几何时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宝贝了,管它是知名的还是不明的,只要是宝贝她就喜欢。

如今这奉先殿的地道下面藏着的东西,倒是让她在重生于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生出了占有之心。

“宁小姐,紫乾殿到了!”内侍提醒道。

清微被打扰,神识自是一顿,她定睛一看就见面前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宫殿,面阔九大间的宽度,修筑于高台之上,而她则位于高台之下,不得不抬头仰望这座丹辰国帝王居所的宫殿。

“奴才只能送您到这儿,稍后会有紫乾殿的公公们带您进去。”

“嗯,多谢公公。”清微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个荷包递给他,这是出门前大嫂给她准备的,至于大伯母……呵,人家现在才不想看见她呢!

嘴里说着话,清微可没忘记继续将神识沿着奉先殿偏殿的地道往里面探寻,果然如她所想的,越往深处温度越低,这固然有位于地下之故,可低到这种墙壁上都结霜的地步,那就是有冰寒之物存在的明证了。

很快,从紫乾殿的方向来了两位公公,行礼后将清微给送到了高台之上,抵达一个明显是偏殿模样的大门前便停下来向内通报。

清微一心二用,地道又深又长,有些超乎她的预料,且并不是一直往下的,除了最开始那一段之外,具是曲折前行,拐角甚多,她猜这密道恐怕已经出了皇宫范围了。

果不其然,在清微被推进紫乾殿的这个偏殿后,她的神识便达到了目前所能探出的最远之处,那是十几里之外,而此时她才隐约窥见四壁冻了一层冰的地道前方,似乎是个冰窖?

若非她因重生致使神魂之力大减,目前修为又太低,限制得神识也只比寻常炼气期大圆满的修士强上几分,否则以这个修为仅能探到十里之处呢,可惜了,进一次宫还是没能弄清楚这密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恪王自幼聪颖非凡,武学天赋也很是不错,当年先皇便甚为钟爱他,这几年驻守桓国边境,倒是连婚事都耽误了,希望你莫要嫌他年纪大了才好。”熙华帝坐在御案之后批着奏折,口中却和进了殿门的清微说话。

遗憾地收回神识后,清微就听到了这番话,至于行礼问安什么的,哦,原谅她一个“残疾人”,还真的做不来“跪下”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臣女明白。”她应景地回道。

熙华帝终于舍得抬眼了,却也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批奏折去了:“恪王虽然长你许多,但却是京华城颇有赞誉的青年才俊,满帝都不知有多少女儿家盼望着嫁他为妻,如今却是便宜你这个小丫头了!”

“……”清微没有答话,而是做害羞状低头,实则嘴角狠狠抽了两下,他怎么不说恪王是老牛吃嫩草呢?她比恪王小那么多,再差几岁,恪王给她当爹都没问题了吧?

清微老祖显然忘了,她早就是活了一千多岁的老妖怪啦,究竟谁吃嫩草还真说不准!

“朕召你来只是想作为一个为幼弟操心的哥哥多叮嘱你几句,望你嫁于恪王后谨守本分,切莫行差踏错,做出什么不妥之事,别忘了你可是宁涔的女儿!”熙华帝放下御笔,向后靠在龙椅上直视殿中坐着轮椅的少女,脸上神情是面对后辈的慈爱,眼中却露出几分幽深难测,轻飘飘的语气更似含着某种深意。

“臣女明白。”清微欠身道。心中暗暗翻着白眼,之前说了那么多废话,其实重点只有这最后几句吧?

熙华帝的意思是让她谨记宁家女的身份,莫要嫁鸡随鸡,成了恪王那一派?

帝王心思,有时真是可笑又难懂,既然希望她不要搅合到恪王那边,又何必下旨赐婚呢?既希望她不要忘记宁家女的身份,又怎会不知她在宁家的分量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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