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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蝶双飞2

谁能告诉她,前面的走的這位真的是位福晋吗?怎么看着就跟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

先不説一路下来,這位福晋穿着寸子居然都让她追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单説這位福晋的好奇心怎么就那么旺盛,连出恭的茅房都要去参观一下!不是她死活拉着不让进,這位福晋怕是非要去里面蹲个个把时辰才打算出来吧。

“這就是养心殿吗?好大哦”短短几刻钟的路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苗喵喵愣是把附近的几宫转了个遍才拐到养心殿来。

乾清宫前西出月华门,为东一长街,门正对面为琉璃随墙门——遵义门,又称膳房门。进门正对面为黄色琉璃照壁,其后为养心殿第一进东西横长的院落。此刻某只猫正站在偌大院落中。

“這是公公们住的地方,福晋若想见云姑姑要去二进”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小丫头连鄙视她的力气都没了,耷拉着脑袋拖着已经快断掉的腿在前面给她带路。

天啊,谁来救救她,还以为不过是带个路而已她也能顺便出来走动一下,谁成想遇到這么一位主儿,没得皇上太后允许就敢哪个门都往里进。

要不是她拼死拽住這位福晋,被人家宫里的正主儿抓住,不问她个私闯禁宫之罪才怪了!到时候,人家是福晋,自是有摄政王给收拾烂摊子,人家只需拍拍屁股走人就成了。那她咧,谁来给她收拾善后,怕到时候收拾是收拾了,不过,她肯定是被收拾的那个!所以现在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快把人交给云姑姑。

“公公住的地方!那我要看一下”某猫原本跟在小丫头后面的脚步自动拐弯,两眼贼光烁烁。

据传闻,宫里面的那些个小太监经常会鼓捣一些个古玩字画,珍珠玛瑙什么的出去卖,没办法,谁叫皇帝的宝贝太多了,总有一眼照不到时候。那她是不是可以也卡点油?借参观之名行顺手牵羊之事,反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就当江湖救急好了。

“丫头,不是来见彩云的吗?如果不是,那咱们现在就回府吧”正在前面的小丫头欲哭无泪之际,一把柔和的嗓音由二进门内传出来。对身心皆已经被摧残的小丫头来説,這道声音犹如救她于水火的天籁一样。

“小多?不是在慈宁宫吗?怎么,难不成你还会瞬间转移**!”不看人也知道這是谁的声音,能把温和演绎的如此完美不是她家小多还能有谁。

猫的好奇心永远是最大的,新鲜事物一出现马上就把之前的事忘的彻底,面对忽然出现的多尔衮,苗喵喵的注意力显然被转移了,。只是她好象忘了,某人来這里之前有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在四处乱晃中。

“那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儿了”挥退带路的奴才拉过咻的一下蹦到他眼前的苗喵喵,抬手抹去她头上的汗。

会瞬间转移**的人是她才对,他刚才可是有看到那个带路的奴才猛揉眼睛,不相信几丈远的距离她几下就给她蹦过来。

“嘿嘿……嘿嘿……那个因为人家是第一次进紫禁城一时有些激动”暗暗吐了下舌头,有免费的导游还不需要花门票钱,她当然要逛个够本的説。所以就一时忘了身份规矩,还当自己是旅游呢。那个,虽然导游是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小丫头。

不过她家小多不高兴喽,不然怎么会叫云儿的全名呢,好嘛,那這刻起她乖乖的好吧。

“我是怕你累坏了……不説這个,有什么话就赶快跟她説吧”多尔衮语带宠溺浅笑着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儿后闪身。原来他身后站着人呢,正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云。

“云儿,你升官发财啦”看着一身上好衣料,身上多了些干练少了些谦卑的慕容云,苗喵喵的眼睛瞪的老大。很难把她和几年前那个老是一脸卑微奴才像的慕容云给联系到一起。

想当年,她还曾悄悄的鄙视了慕容云一下,怎么进了宫就把自己搞的天生就有奴性似的。现如今,就算她低着头,可身上那股子孤傲劲儿比当年在凝脂楼时还更胜几分。那架势,怎么觉得她比太后还太后呢?

“哪里算什么升官,在宫里待的年头长了自然就会被主子倚重一些……都是些衣食方面而已”抬起头露出个微笑,慕容云状似很谦虚回答。末了看了眼一旁垂头不语的多尔衮又补充了一句。

“该恭喜你吗?”看到慕容云悄悄的瞥了他一眼,多尔衮心里虽然是暗笑她的画蛇添足但是表面还是一贯的平和。

聪明的女人都自负,因此而忽略自己的身份。莫説她只是个管事姑姑,就算如庄妃那等身份也不敢随意左右皇上的决定,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区区一个奴才还妄想翻云覆雨不成。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迟早都是会惹祸上身的,慕容云,假使你真的聪明,就赶快收敛一些吧。

“你也知道在宫里待的年头长了,不是我説你,這地方有什么好?除了房子大一点,物件精致一点,还有哪点能比的上宫外。

不是我説你,外面有个范先生巴巴的等着你,脖子都盼长了,怎么你还是死守在這不出去呢。

不是我説你,你這岁数也不小了,女人的青春没几年的,不是我説你,你再這样下去,小心做一辈子老处女。

不是我説你,年龄越大生小孩越麻烦的,不是我説你,一次性……唔唔……干嘛啦”

把多尔衮拉到身后就开始吐沫横飞的人被一只手把嘴巴给封上,而且还是死紧死紧的,生怕她再多吐一个字一样。害的苗喵喵差点直接被人给闷死了。

开玩笑,怎么死都好,但窒息而死绝对不是她的选择。狠命的扒开捂在嘴上的大手,先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后,用满是控诉的眼光秒杀這个万恶的杀人犯。

“咳咳,时候不早,咱们回去吧”刚才确实是太激动了,谁叫她越説越不象话呢。某个被瞪视的人假装没看到那杀人的眼光,但是心疼的眼神飘到她脸上非常鲜明的几道红印子上。原谅他一时受到刺激才下手不知轻重吧。

“我还没説完呢!”再大的火气也都被他眸子里柔柔的光给扑灭了,但是她的目的还没达到的説,怎么能轻易撤兵呢。

要知道,這一走説不准就再没见面的机会,不点醒云儿,范先生的脖子老這么伸啊伸的会变成长颈鹿的。

“如果心思不在那上面,有些话就算你天天念也未必管用,你强求不来的”扫了一眼一直微笑的慕容云,多尔衮牵起苗喵喵的手缓步朝养心殿外走去。

一面而已,已经发现慕容云的改变。以前清傲的眼神染上了利欲的污浊,透着世俗的狡诈掩藏于半合的眼中,面上的微笑已经没有了真诚取而代之的是虚伪。

這样的人,任何情感都已经不能温暖她的心,而她自己也早就放弃了对這份温暖的渴望。和這样的人讲感情无疑是浪费自己的感情,还不如提早回家收拾包袱。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不要但是”

“那但可是总行了吧”

“我的娘子,为夫我恭候娘子起驾回府,你难道忍心让为夫的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去?”

“啊哈哈哈……如此,有劳夫君了”

“這是宫里,娘子真要为夫的我颜面扫地吗……這样娘子脸上也无光不是”

“那出宫背好了,我可……”

寂静沉默的紫禁城里温柔和满是幸福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宫道中,被清风吹送到养心殿的院落里,那样真切,却转瞬又被风吹散消失无踪。這种两人之间的蝶鹣情深却让孤单的人红了双眼。

曾经她也可以拥有這样的情感,但是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只有一个人走的路,走的越久就越找不到原来的自己。

她以为她可以不需要什么爱情,但是看到远去的两个人,她知道,她想要,想要的不得了。但她已经失去了得到它的资格。

鸳鸯双栖,蝶儿双飞,而她只能是一个人走,摔倒时没人来扶,哭泣时没人心疼,烦闷时无人解忧。只是不断的爬的更高,可她爬的再高又如何,始终是个奴才而已。

又是一阵风吹过,穿得很厚实的人却觉得很冷很冷,不由自主的抖瑟,就好象风中的落叶没有依靠,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遥望曾经给它所有一切能给的树枝。如今就算她想回头,那枝桠却已经不是她能栖上的了吧。

叮叮当,叮叮当……京郊的寂静小路上,伴着清脆的马铃声一辆乌棚马车由远及近慢慢的行过来。车帘挑着,让里面的欢声笑语毫无阻碍的在草野中回响。马车行到界碑处站下,等着一直在后面步行的俩人追上来。

“范先生,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止步吧”多年的好友忽然别离,总象有説不完的话。多尔衮和范文程两个一路由王府走到這里就没停过嘴,叮嘱了几百遍[路上小心],却总要没两句话又再重复一次。

多尔衮猜的没错,由宫里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清早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传旨公公话音刚落這家人就马上跑的没影儿了。等這位公公总算拉住个人把圣旨给送出去,走出大门后,下巴差点掉地上,這什么速度啊!一会儿的工夫,人已经夹大包小裹的稳稳坐在马车里了,好象這些人一直就是吃住在马车上一样,要不是范学士出现這马车估计早就没影了吧。

“知道你要走是一回事儿,送你真的离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让我再送送你们吧”

如果两个男人是真正的朋友,那他们之间的友情缠绵度一定不会比爱情少,分别的时候也同样会依依不舍,会希望多送一里路是一里路,最好這个一里路没尽头才好呢。

“送过一程又一程,范先生不如直接跟我们一起走吧”马车里探出颗脑袋,满脸神经兮兮的笑,嘴巴里的瓜子皮吐的满天飞,整个一个到处讲人是非的长舌妇形象。实际上,某人也正要以這种形象去扰乱大清社会的安定团结。

“范先生,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又一颗头探出来,江牛牛夹着他们家的娃,免得被东莪给活活折磨死,站在了他家老大一边。

“娘儿们怎么了,娘儿们招你惹你了,小多,我强烈要求晚上跟锦月一起睡。本娘儿们要跟他家娘儿们好好聊聊”一脚把江牛牛给踹回去,小子,拍马屁都不会拍,我一脚踢死你得了。

“额娘,那本娘儿们要跟你们两个娘儿们一起睡”一颗小脑袋紧接着探出来双眼闪闪发光。太好了,她又有机会听到被阿玛禁止额娘提起的那些个事儿了,説什么也要混到娘儿们的队伍中去。

“你????还娘儿们????一边凉快去吧”苗喵喵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人儿,露齿一笑,青葱食指直点那颗小脑袋的脑门,直接把她闺女给点到马车里歇着去了。

“凭什么!我不服!”小人儿手脚并用的爬回来嘴巴撅的老高,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就不能是娘儿们!

“小格格啊,娘儿们之所以叫娘儿们是因为都是当娘的人啊,半老徐娘的人才叫娘儿……唉呦,娘子,我错了……”

马车里探出一只手,揪住想充当一回老师的江牛牛的耳朵。那手法,真叫一个稳准狠,一看就知道对于手的主人来説,揪耳朵属于熟练工种,娴熟得不得了。

“范先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就算我如何喜欢那丫头,可有一天,死亡也会把我们分开,所以珍惜眼前的才是正理儿”

收回看着马车里闹做一团几个人的视线,多尔衮抬手轻拍了下范文程的肩膀。多少情义都通过這一拍传递过去,這位朋友什么都让他放心,唯独這死心眼的毛病让他担心,忍不住在离别的时刻又出言点道。

“小多,我决定了,以后半个月都让锦月跟我睡,你没意见吧”不知道江牛牛又説了什么惹人嫌的话,某娘们愤怒的吼叫声传出来。

“范先生,珍重”看着范文程的苦笑,多尔衮知道,其实范先生什么都懂,就是不愿意去相信。

唉……也是,感情這种事儿没几个人能潇洒的面对,当局者愿意迷他這旁观者説什么都没用,多少担心到最后只化成一句珍重。

“……我无所谓,你高兴就好”不再去看好友不舍的眼神,多尔衮转身跳上马车去扑灭某娘儿们的火气去了。

“爷,不要啊,我会死的”

“我会厚葬与你”

“你看我也没用,本娘们现在不高兴”

“娘子不……”后面的话随着马车的远去已听不真切。

走了,曾经三人共游玉柱山,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那年的笑声,那年的心情都只能放在回忆里去回味。物换星移,那年的晴空万里如今是再难寻到,心的某一角空空的。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范文程才转身朝回走,脚步很慢,仿佛在這里多停留一刻那辆马车就会折回来似的,走几步便回头望一望,却始终再看不到那载满欢笑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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