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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灰色轨迹 三

晚饭后,胡莉、楚雅鱼陪着我和花酒带着小香姬、梅烟、幽竺在丹顶鹤号专为孩子们设立的游乐室里玩耍。

梅烟比较好动,已经能走路了。幽竺很腼腆,上下岀了七颗牙,可是吐字很清楚。

孩子们围绕在身边,让我感受到了当父亲的喜悦。看着她们天真活泼的样子,我也体会到做父亲的责任。

“兄弟,黑蜘蛛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花酒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有时想起你和三妖精,我也暗自认为你们在沼泽地险恶的境地里殉难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自从你失踪后,你的房间每天都是她收拾打理。人前人后,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过。她是一个好母亲,也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花酒先生,”胡莉抿了抿嘴,“博士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不能按照世俗世界里的规矩,只娶黑蜘蛛小姐为妻。”

花酒笑了笑:“小妞,可是我打赌,博士也不会过三妻四妾的日子。”

楚雅鱼把幽竺抱给我:“我倒觉得感情上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受到感情的羁绊,反而会引起很多矛盾。博士,团队里好几个女人喜欢你,是因为你坦荡洒脱,没有人用狭隘的爱情观念,试图独自占有你。在这方面,连吉娜小姐都想得通,所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烦恼。谁都希望你一如既往的带着团队穿梭过去未来,探寻真理,破解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当然,同时当个好父亲,也会有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我把幽竺搂在怀里,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

玩耍之后,苏昙、程遥和康仪进游乐室,把孩子们带去睡觉。

我们走出游乐室,看到井上樱、齐娅、嘟嘟和三妖精在制作模拟沙盘,吉娜穿着漂亮的高跟鞋,站在一旁围观。

花酒和大家打了招呼,先走了。

胡莉和楚雅鱼陪着我站在了沙盘前。

“博士,”井上樱走到我跟前,“我咨询了柏高前辈,在大荒东南方向,至少还有二十多个奇异的国度。从前把很多上古国度按南西北东的地理方位划分臆度,是不准确的。”

我点了点头:“从前世人一直以为归墟在海外,却没有想过归墟指的是环绕在高山峡谷之中的内陆海,海内和海外的划分正是以归墟为中心来确立的。从这种意义上说,洪荒世界才出现了众多分布在南西北东中的上古国度。”

嘟嘟指了指沙盘:“我们现在处在盖余国,那么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我看了看她指的位置:“按顺时针走,我们去中容国。”

楚雅鱼噎了一下:“呃,我射杀了中容国的很多武士。”

我淡淡一笑:“有永久的友谊,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人与人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也如此。”

讨论了一番行程后,我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亮着台灯,刺客躺在我的床,已经睡着了。

我关上门,走到床前,默默地看着笼罩在幽光中的刺客娇美的容颜。她是铬印在我心底最美的一道彩虹。

一派沉寂中,刺客的睫毛颤了颤,像猫那样睁开眼睛,现出一个慵懒的笑容,缓缓掀开了被子。

我俯身搂住她温暖的身体,把嘴唇贴在她的柔唇上。

一觉醒来,刺客已经起床离开了,枕头上仍残留着她的幽香。她的柔情蜜意萦绕在房间里,让清晨充满了浪漫气息。有很多刻骨铭心的爱,之所以成为永生的回忆,是因为彼此之间,共同用温暖雕琢了时光。

我起床梳洗时,康仪抱着梅烟和幽竺来了。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我赶紧穿戴好,忙着哄孩子。

“让我猜猜谁在这里过夜了…”康仪一边给梅烟编小辫子,一边含笑看着我,“黑妹比较矜持,程督察不是太豪放,安妮和嘟嘟都属于小女人,没胆子偷情。能心安理得地躺在这张床上的人,就只有刺客了。”

我把幽竺扛在肩膀上逗她玩,不想正面回答康仪的问题。

“你爱的女人和你同床共枕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俗话还说小别胜新婚呢。”康仪做了一个鬼脸,“这一年多来,有些事情改变了,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你爱的和爱你的女人,在这一路上,都会在你身边。”她倾身抚了抚我的脸,“在野外每当遇到危险,你总是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有时,我傻傻的想要一个吻和一个承诺,但细细一想,我已经拥有了很多。恐怕这一生我能做的,就是一路陪你走,一路分担你的忧愁,分享你的快乐。”她用额头碰了碰梅烟的额头,“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儿女,也是我的儿女。”

“女儿有好几个妈妈,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淡淡一笑,“她们会在旅途中渐渐长大,以后心胸会比我们开阔,视野会比我们宽广。”

这时,楚雅鱼走进来:“宝贝们,跟猫咪妈妈去做早操,然后吃香喷喷的早餐啰。”

我和康仪分别把梅烟和幽竺递给楚雅鱼。她抱着孩子们走后,康仪点燃了一支香烟:“盖余国和中容国的纷争不彻底解决,一旦我们离开这个国家,这里的千千万万民众依然不会过上安宁的生活。贝拉和凤先生为调解两国纠纷做了很多努力,我希望你参与进去,促进和平进程。昭露女皇期望能与你尽快会晤。”

我想了想:“我一贯不喜欢政治。”

“没人喜欢阳奉阴违的那一套,”康仪翘了翘嘴,“现在我们面对的是生死。随时可能爆发的又一轮战争,会夺去无数人的生命。对此,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我冷静地说:“康仪,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历史。”

康仪强调:“每一个人活着,不仅仅是在见证历史,同样也在创造和改变历史。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所在。只有懦夫,才会在生活的夹缝里无病*,唯唯诺诺的活着。他妈的我历来憎恶蝼蚁尚且偷生的一套理论。倘随波逐流地活着,不敢宣扬自己的理想和主张,不敢挺身而出伸张正义,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还能指望得到什么幸福和快乐?”

我打量着她:“从你的话语中,我已经体会出什么是平庸,什么是非凡。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些事。不过,以后能否在我早上刚醒来时,谈一些比较委婉的话题…”

康仪吐出一口烟雾:“我不只是会对着你嚷嚷,早晚也会让你听到我*。”

旭日东升时,我们在紫塔号外的田野里,坐在遮阳伞下吃早餐。

鸟儿在鸣唱,远处有鹿群和麝群在青草地上徜徉,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令人陶醉。

经过和花酒、小凤雏、程遥、刺客、苏昙磋商,早餐后,楚雅鱼用敞篷轿车载着我、贝拉和胡莉去见昭露女皇。

一路上,我们见到各式各样的鹿车,有的载货,有的拉人。

穿过热闹的集市,我们抵达了昭露女皇的宫殿。

用鹿皮和鹿制品装饰的宫殿给人奢华之感。昭露女皇和麾下的一干女首领非常慷慨地接待了我们。

持鹿角杯喝着美酒,品尝着盛在金盏银盘中的美食,欣赏着妙曼的歌舞,整个上午就在消遣中度过。

宴席散后,仪态万方的昭露女皇邀我去后园散步。

花团锦簇之中,昭露女皇遣散近侍,对我幽幽地说:“席间我见先生仅是出于应酬,对美食歌舞并不感兴趣。莫非是嫌鄙国招待简陋么?”

我淡淡一笑:“美酒飘香,美食爽口,音乐动听,舞姿迷人。在下对陛下的盛情款待心领了。只是贵国刚经历了保家卫国的生死大战,如今硝烟尚未散去,遭遇战争重创的美好家园百废待新。在这节骨眼上,在下蒙陛下召见,怎能忘乎所以迷恋酥胸美腿、美味佳肴?”

昭露女皇脸上现出一丝隐约的微笑:“先生胸怀大度,看来是可托付之人。鄙国与中容国交恶已久,世代为仇。此役若不是先生的团队仗义出手相助,恐祖宗创下的基业就悉数毁在我手里了。今日诚邀先生前进,主要是我想乘鄙国大捷之时,士气正盛,故有意倾全国兵马,亲自出征讨伐中容国,收复历年来丧失的土地城池,一雪旧耻。若先生能率团队鼎力相助,我扫荡中容国的意愿便如虎添翼,无往而不胜。”

“陛下,保家卫国是正义的战争,如果出征去攻城略地,不论用什么方式,都是强取豪夺了。”我理智地说,“陛下不能因呈一时的威风,为子孙后代留下万般祸患。原因很简单,诚如陛下所说,贵国与中容国的仇恨是世代累积,由此可见,上一辈的恩怨会给后代带来什么样的苦难。况且攻城略地容易,难以征服的历来是人心啊。在下听说,贤明的君主每决择一件大事时,至少要把七代以后的子孙的福祉考虑在內。陛下现在所拥有的权利,可以指挥千军万马浴血沙场,也可以平息战火,以和平的方式化解上一代的恩怨,为两国铺设平等互利之路,使国家繁荣富强,杜绝仇恨蔓延遗祸子孙。祸福只在一念之间,以陛下的睿智,我想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昭露女皇停下脚步,看看花丛中纷飞的几只蝴蝶出了一会儿神,抬起眼睑看着我:“停止屠杀战俘,是我檀越祖制迈出的第一步。其实我知道,没有人真的喜欢流血。那么依先生所见,下一步怎么走呢?”

“先释放对方被俘的女首领,归还她们黄金权杖。在下派三架探测器送她们归国,同时陛下也派特使同行,向中容国的女皇表达和平的意愿,邀请中容国的女皇前来缔结和平盟约。在此期间恳请陛下善待中容国的所有战俘,并以贵国对待死难将士的礼仪安葬中容国和君子国死士军团殉难的将士。”我恳切地说,“双方要达成和平的协定并不难。一旦缔结盟约,贵国就马上释放所有战俘归国与亲人团聚。与此同时开启贸易之门,贵国的麝香、鹿茸、鹿皮和用鹿血熬制的紫膏,在同等价值之上可以交换中容国的虎骨、熊掌、虎皮和豹皮。两国也可以联合起来,用这些珍贵的东西与其他国家进行多方面的贸易活动。”

昭露女皇笑了:“我以为先生会建议我用中容国的战俘交换从前失去的土地和城池。不要挟对方才能真正显示出我谋求和平的诚意。”

我点了点头:“若对方亦有诚意架设和平的桥梁,自然会主动归还原本属于贵国的领土。”

昭露女皇挽住了我的手:“人一生最多能做一两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今日能聆听先生惠教,实在受益匪浅。若先生有雅兴,我愿在花厅抚琴为先生消暑解乏。”

我淡淡一笑:“如果陛下能与在下去战俘营走走,早日实现和平意愿,比在室内品蜜水听雅音要舒心多了。”

昭露女皇采纳了我的建议。

不多时,昭露女皇乘鹿车离开了宫殿,前呼后拥前往战俘营。

楚雅鱼驾驶轿车,载着贝拉、胡莉和我跟在一长排仪仗后面。

进入战俘营,我们看见数万名战俘或单独被束缚在立柱上,或成排被捆绑在石条上。所有将士在烈日下被暴晒,身上被鹿筋制成鞭子鞭笞的伤痕触目惊心。

战争会产生很多暴行。所以人类的很多行径比野兽还残忍。

人类历史因战争而变得扭曲灰暗。遗憾的是,暴力革命总是成为改朝换代最显著的特征。所以,人类的文明反反复复在暴力血腥之下遭到蹂躏。五花八门的仇恨,成为阻碍人类进化的绊脚石。

我想,不论在任何时代,拒绝战争,缔造和平都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应担当的责任和义务。

只因,玩火的人,必死于大火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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