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高拂下吉娜的手，抬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你这小妮子有时候就是死心眼，当年后羿乘天干大旱，大势起兵四处烧杀抢掠，侵犯了女和月母国，掳夺了常仪，后来常仪在屈辱中寻找机会弑了后羿，却遭到天下人谴责，要不是你母亲保护了她，她早就身首异地了。眼下这件事明摆着就是常仪乘天下浩劫下了大言山，招集本国兵马顺江而下向有穷国复仇来了。”
康仪有些恍然：“我明白了，难怪现实世界里江南一代的人都崇拜月神，从夏商周到春秋战国，江南的女人都擅长使用刀剑。天下第一部剑法《越女剑法》就是出自女人之手。这么说来，有穷国就是在眼下的这场战争中被常仪女王覆灭了。”
苏昙明智地说：“不论是不是复仇之战，我们都不应该卷入战争的漩涡。”
“常仪女王引水围困有穷国，又指挥船队对城池形成合围之势，意在迫使对方弹尽粮绝屈服，胜局已定。有穷国的抵抗徒劳无益。”贝拉转身对我说，“博士，有的仇恨无法化解，尤其是受到欺辱的女人决意复仇。我们离开吧。”
“博士，”安妮勾住我的胳膊，“要么我们在大船上降落，见一见常仪女王。毕竟能跟传说中的嫦娥女神见一面，是件特浪漫的事情。”
胡莉拉下安妮的手：“安妮小姐，浪漫只会发生在夜里你躺在博士怀里撒娇的时候。”
安妮红了红脸：“昨晚我没跟博士睡在一起…”
嘟嘟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小妞，你和猫咪别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我承认夜里在博士房里*的人是我。我就是喜欢叫，不行吗？”
胡莉噎了一下：“…呃，行，行。只是别动不动就怀孕了，我当保姆很累。”
程遥抿了抿嘴：“只是私下说。博士，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思考了片刻：“如贝拉所言，常仪女王率大军兵临城下，我们出面调解也徒劳无益。我认为只有等破了城，我们或可劝说常仪女王不要行屠城之举。现在就离开不妥。”
花酒抚了抚花斑小胡子：“这样也好，那我们先寻有穷国附近没被大水淹没的山或岛屿暂时逗留，旁观事态发展。”
小凤雏拍了拍胡莉的肩膀：“小妞，传说中有穷国西北方有一座名叫居留的神山，我们往那个方向去搜寻一下。”
胡莉点了点头，操纵紫塔号飞往西北方。
十多分钟后，一座江水环绕的苍翠青山显露出来。
胡莉降低高度，竟然发现山的顶峰筑有已经逐渐破败的楼台亭阁。从建筑规模上看，从前相当华丽。
“凤老弟，这里就是居留山的话，那传说中常仪女王就是在这儿设宴邀后羿来赴仙桃宴，席间常仪女王的情人逢蒙乘后羿酒醉持桃木剑诛杀了后羿的事情就是真的了。”韦白羽扶了扶眼镜，“看到没有，从山下到山上都种满了桃树。”
“在现实世界里，我曾经就这个传说在江南一带寻找过居留山，可是始终没有找到，没想到现在竟然见到了。”小凤雏不无感慨地说，“斗转星移，千百年沧海桑田会改变太多事情。”
“凤老弟，其实居留山一直存在，只是没有了大片的桃林。”唐岭搓了搓手，“传说中后羿死后成了鬼王，因此后世的人就用桃枝和桃木剑驱鬼。华夏历史上有一个独特的派系专门秉承了这种习俗，这个派系就是以驱鬼除妖著称的茅山派。世人认为茅山派是道教正一教派生的一个分支，是一种谬传。事实上，茅山就是居留山。”
莫雅眼放光彩：“唐岭，相处久了，我发现你也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而且很有男人味。”
胡莉咳了一下：“每当女人向男人讲这种话，接下来往往就以身相许了。莫雅小姐，你是乖乖女，不要像那些半夜会偷偷溜进男人房间的不安份的女人那样让我操心。”
众人哄笑。
康仪摊了摊手：“小妞，总之只要是坏事，你总认为我都有份。我和姐妹们不爱跟你解释。降落吧！”
胡莉示意小香姬操纵设备，把紫塔号稳稳地停在山顶上的一个宽广平台上。
等女人们梳妆打扮完毕，我们出了舱。
风和日丽，山光水色分外秀丽，然而远处的有穷国战火连天。
康仪等人不失时机地对废弃的华丽建筑群进行考察。
举目四顾，大片桃林里果实累累，地上落满鲜红熟透的大桃子，正在渐渐腐烂。
谭檀和胡莉陪着我与柏高在平台上散步。
程遥、黑蜘蛛、安妮、楚雅鱼和小香姬挎着篮子，带着几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孩子岀了舱，兴致勃勃地要去桃林里摘桃子，柏高见状连忙出声招呼：“不要带我的乖孙们去桃林玩，这山上的桃子不能吃！”
程遥牵着香宝宝的手，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怎么？这又鲜又大的桃子难道有毒吗？”
柏高从袖袍中摸出酒葫芦打开，灌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从前居留山的桃子，是天下第一美味，连槐江山的蟠桃都没有这座山上的桃子好吃。可是自从常仪设仙桃宴弑了后羿之后，这山上的桃子就被下了诅咒，称为绝情果。从此人兽鸟虫都不吃这山上的桃子，任其成熟落地腐烂。”
程遥咧了一下嘴：“有美味的东西宁肯不吃，眼睁睁的看着腐烂，真是神经病。老爷子，有时候你就是太封建。黑妹，我们不要扫女儿们的兴，偏偏就是要去桃林里摘桃子吃。”
几个孩子冲柏高做了鬼脸，高高兴兴地跟大人走了。
柏高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脸感慨：“小子，你的女人都喜欢为非作歹，无一例外。”
我淡淡一笑：“天下之大，没什么法则必须绝对要遵守。”
柏高翻了翻眼睛：“你小子骨子里比我还玩世不恭。”他偏头瞅了谭檀一眼，“小妮子，跟那些疯丫头相比，你比较乖巧。要听大爷我的话，这山上的绝情果不管多鲜多美，都不要吃。世间最冷酷，莫过于绝情二字。”
谭檀笑梨如花：“老爷子，我会听你老人家的话，不吃那果子。我才不要绝情，以后我要嫁给我哥呢。”
“什么？”胡莉大吃一惊，赶紧搂住谭檀的肩膀，“我的小姑奶奶，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你和你哥是兄妹相称，要是你嫁给你哥，就是…就是*！”
谭檀眨了眨眼睛：“可是亘古以来，妹妹为哥哥生儿育女、生死相随才是天地间最炽烈的情感，我就是打骨子里爱我哥。”
柏高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哥哥妹妹情意最深。”
胡莉跺了跺脚：“老酒鬼，你就别添乱了，找个阴凉处喝你的酒去。”
柏高晃了晃酒葫芦，叹了一口气：“天下浩劫，想偷口好酒喝都难了。”
谭檀甜甜一笑：“老爷子，我知道有个地方藏着好酒。走，去阴凉处坐坐，我告诉你怎么偷。”
柏高眉开眼笑，乐滋滋的跟着谭檀走开了。
胡莉瞅了我一眼，满腹忧郁地说：“现在麻烦了，这丫头时时依恋你，原来心里想的是给你生儿育女，我一直以为…女人的心思真猜不透。”
我点燃一支香烟，看着有穷国方向，平静地说：“小狐狸，不要为七情六欲的事情烦恼。你了解我的性格。现在我们应该关心的是一旦常仪女王攻陷了有穷国，怎么去劝说她不要屠城。历史上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太多了。”
胡莉点了点头。
我来回踱了几步：“密切关注战局的变化，只要城中放弃抵抗，你和三妖精马上陪我去见常仪女王，让雪姑、贝拉、苏昙和小凤雏制订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安抚民众的方案，让刺客、黑蜘蛛、韦白羽和安妮乘探测器去有穷国下游侦察，让樱子和花酒兄根据反馈的情况制订爆破方案，介时尽快让洪水退去，减少城中民众的伤亡。”我笑了笑，“有时我的女儿们太闹，你要设法为程督察解围。她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没有做母亲的经验。”
胡莉伸了一下舌头：“妖精都当不了好母亲。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我做了一个手势：“走，我们去桃林摘桃子吃。这种水果在上古时期最被推崇。”
胡莉扭身变成了一个性感少妇，挽住了我的胳膊：“那好歹都得尝尝，反正我怎么吃都不会绝情。”
我们在居留山呆了两天，康仪、楚雅鱼、唐岭、多卓和许若冰专门收拾出一间比较宽敞的大厅供大家居住。夜里孩子们能跑来跑去玩游戏，开心极了。
小香姬昼夜监视着战况。
第三天中午，城中放弃了抵抗。
千百条船只团团围住了城池。
胡莉马上驾驶单眼皮探测器载着我和三妖精去见常仪女王，临行前程遥怕出事，特意吩咐多卓和谭檀带上长刀同行，我没有拒绝。
单眼皮探测器掠过滔滔江水，降落在大船上。
对于我们的出现，女和月母国出征的将士与陪伴常仪女王的大群女巫并不吃惊。
当常仪女王看到三妖精佩戴的腰带时，脸上露出了温柔娴静的笑容。这倾国倾城的笑，会化解太多仇恨，摒弃太多血腥。
多情和绝情，并不是人世间仅有的两种情愫。相信我。（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