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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约翰.克里

在10月10日和11日国会投票表决布什战争决议前夕,迪安被《费城问讯者报描述成“前一分钟还是爱好和平的****人物,下一分钟就变成了好战的鹰派”。“我们为什么要以单边方式来处理一切呢?”迪安后来抱怨道,“我们当然要保卫美国,如果我们必须要单边行动的话,我们必须这样。”

克里当时正在面对有关他屈服于白宫共和党人的指控。他在赞成布什战争决议的投票后反复为自己辩解,但这些辩解都很无力、混乱、迷糊不清。在他投赞成票四天后,他说这个决议并没有授予布什发动战争的“自由权力”,尽管实际上它确实有这个效用。“我们授予他的是与国际团体合作力图一起解决大事的权力和机会。”克里在亚利桑那州对民主党小组说。

讽刺性地是,克里为自己辩护说一张赞成票会授予白宫需要的权力来向萨达姆.侯赛因施压,让他交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可是他忘记了,11年前他却对同样的战争决议投了反对票,当时布什的父亲,乔治.H.W.布什,也想推翻萨达姆政权。1991年,当克里投票反对老布什的战争决议时,克里说:“对于我们国会成员来说,这不仅仅是表达意见的一票。这是有关战争的投票,因为不论总统怎样实行他的权力,我们投票过后都无法影响他。”2002年,当他投票赞成现总统布什的战争决议时,克里声称,布什的决议只有通过“与我们盟国一起合作进行严格的对伊武器核查”来实行,他才支持这项决议。

在政坛任职20年后,克里对于他这次总统大选持谨慎的两边观望态度。他总是很担心在最后的大选中,共和党人会认为他弱于为自己辩护。但是现在,他给了迪安一个可攻击的漏洞,后者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绝好的攻击机会,多次强调自己反对伊拉克战争,这一立场无疑将他与克里以及其他民主党内总统候选人明显地分离开。迪安还因为他突破性地利用互联网作为筹款和组织工具而额外吸引了公众注意。

尽管克里在对伊作战决议上投了赞成票,他仍然作为一个全国候选人得到民众的关注。2002年10月24日,《华尔街日报》上的一则报道以“越战英雄谋求竞选”为题报道了克里的竞选。几天前在哥伦比亚,南卡罗来纳最大的报纸State有影响力的专栏作家李.班迪称克里为“S.C.民主党人领袖早早钟爱的候选人”。11月末,《纽约客》作家乔.克莱恩——他在30年前就曾采访过克里,也深入、褒奖有加地报道了克里。在这些媒体大人物的眼里,克里正成为一场还未开始但已硝烟四起的总统角逐大战中的领先竞争者。

那年秋天,克里轻松地连续第四届当选参议员,他以80%的选票轻松击败了一个自由党候选人和一位补名候选的和平主义者——他一直抗议克里对布什对伊战争的赞成票。2002年12月4日,克里向联邦选举委员会提出候选资格申请,这样他便获许为竞选总统筹集和花费资金。他在参议员竞选中花费了260万美元,随后立即在多个州开展竞选筹款活动。克里竞选的理论基础,就是财政优势决定胜利。

同时,克里开始公开申明他在恐怖袭击事件后改变了原来对死刑的反对态度,声称他现在支持死刑,但只限于对恐怖分子。就像以前一样,越南总是他要提起来的。“我们并不是在讨论美国犯罪司法系统下的美国公民,”他说,“大体上,我们所讨论的是那些威胁我们国家安全的人,就像我在越南个人和集体击毙的人一样……我支持对那些威胁我们国家安全的人执行死刑。”

戈尔,本来也是被看好的另一个竞争者,却在同年12月15日主动宣布退出竞选。两天后,克里在纽约与一组20多位手握重权的民主党竞选金融家会面。在公证基金(equity fund)管理者阿兰.帕特里克夫位于派克大街的办公室中,参议员克里自信地预测自己将在13个月后第一次预选前至少筹集到3000万美元。这个雄心勃勃的目标尽管听起来不太可能实现,但最后克里还是达到了。

2003年1月,美国调查机构(the Ameri Research Group)就新罕布什尔州预选中可能产生的候选人进行了第一次月度民意测验。克里以27∶15领先于迪安,其他已注册的候选人没有构成太大威胁。那个月末,克里在国会山办公大楼他自己地处偏僻的参议员办公室里,接受了《波士顿环球报》三位记者的访问。这个没有窗户的办公室让他可以避免议员生活的喧嚣。在采访中间,克里获知了记者们得到的有关他祖先的一些家世信息,这也是宣传候选人的一部分。

克里出生在科罗拉多州丹佛郊外奥诺拉的费特兹蒙斯军医院。他的父亲理查德-克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过陆军航空队试飞员,曾在这所医院进行过肺结核病治疗。

在克里出生后不久,克里全家返回了他们的老家马萨诸塞州。

他的家庭信仰罗马天主教。克里小的时候曾当过祭台助手。 克里的爷爷弗雷德里克--克里出生在奥匈帝国霍尔尼比纳索夫镇(今天捷克共和国的摩拉维斯利塞恩地区),在维也纳附近的小镇摩多林长大。他的妻子爱达出生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他们都是会说德语的犹太人。1901年,弗里兹-科恩改信了天主教,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弗雷德里克-A-克里。他的妻子也同时改信了天主教。他们随后移民美国,于1905年抵达埃利斯岛。他们将自己的三个孩子培养成天主教徒。一名捷克历史学家认为。妻子爱达是著名哲学家和犹太法典编著者拉比洛伊兄弟的后人。爱达的两个姐妹1942年死于纳粹死亡集中营。

克里的父亲克里的父亲理查德-约翰-克里于1916年出生于马萨诸塞州。在美国陆军航空队服役之后,他在美国******任职,担任过美国******联合国事务局的律师。1937年,他遇上了富有的福布斯家族的一名成员罗斯玛丽-福布斯。罗斯玛丽家里共有11个孩子,她是一名护士,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服务于巴黎的红十字会。理查德-克里与罗斯玛丽-福布斯于1941年1月在阿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结婚。

克里的外祖父詹姆士-福布斯出生于中国上海。福布斯家族通过鸦片和在中国的贸易积攒了大量的财富。福布斯娶马格丽特-温思罗普为妻,她来自一位与新英格兰历史有着深厚联系的家族。克里也因此与四位美国总统有血缘联系。让人感到有意思和比较讽刺的是,这其中还包括现任总统布什,他们是隔9代的堂兄弟。

克里已经59岁了,但依然充满活力,不过,去年开始他似乎活力衰退了,他患上了前列腺癌,他的父亲理查德.克里两年半前正是死于此症,当时他刚刚过了85岁生日。得知自己患病后,克里开始研究治疗偏方,他在假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互联网上搜集信息。2003年2月12日,在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著名的泌尿科医师帕特里克.C.沃尔什给克里做了前列腺切除手术。沃尔什说克里的“前列腺癌是早期的、良性的”,手术非常成功,没有任何恶性细胞扩散的迹象,克里也不需要化疗或放射疗法。医师说克里两个星期内就可以回到竞选活动中。

数月后,克里说他在诊断结果出来后一直很乐观;毕竟,他从越战中生还回国。“我很自信。我一定会战胜疾病。我就会好起来。’”他对《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说。这个候选人想把癌症手术描述成个小毛病,但很显然公众便不这么想。

这次手术破坏了克里领跑的优势。身体恢复后,他立即重新开始了繁忙的竞选日程,大部分计划都是在全国各地筹款。医生允许克里在两个星期后回到竞选中来,但是他在位于波士顿的办公室接受采访时,仍然忍受着阵阵病痛。

当克里于2003年初回到竞选讲台上时,总统布什加大了对伊拉克的压力,全面战争一触即发。这帮助霍华德.迪安从民主党内大声疾呼的反战一派中获取了更多支持。

美国、英国和西班牙不顾联合国中以法国为首的反对派,于3月7日宣布他们将给萨达姆最后10天期限交出违禁武器。最后期限过去了,萨达姆依然没有屈服,布什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萨达姆.侯赛因和他的儿子不在48小时之内离开伊拉克,美国将进入伊拉克。而公然反抗美国的萨达姆说伊拉克将反抗到“最后一战”。3月20日美国对伊拉克的空袭标志着对伊战争的开端,随后6万名美英士兵从科威特的基地进入伊拉克南部的沙漠。

美国民众被夜以继日的大型电视直播的入侵进程惊呆了。战争也加大了民主党人之间的分歧,以及竞争总统提名的民主党候选人之间的分歧。对克里来说,美国在对伊战争中的节节胜利对比民众对其后果的担忧,以及民主党人中新兴起的反战一派,让他的竞选态势在几个月内岌岌可危。

在进入伊拉克之前,克里批评总统布什没能集结反对伊拉克的大型国际同盟。战争打响两天后,克里说:“我完全支持我们在那里(伊拉克)的军队,我不会对这场战争做出任何批评。我们国家需要联合起来尊重我们的军队。”这也与他1991年时对海湾战争的立场遥相呼应。

而此时,迪安仍然大声疾呼反对战争。3月27日在爱达荷州的演讲中,他抨击了克里的战争立场。“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约翰.克里的立场。”迪安说,“如果你赞成战争,那么就明白说出来;如果你反对战争,也明白说出来。但你不要在中间左右摇摆。”

不到一个星期,克里又收回了他对布什的支持:“我们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改变萨达姆.侯赛因和伊拉克的政权体制,我们也需要改变美国的政权体制。”他在新罕布什尔州彼得斯堡对一群人这样说——这句话几个星期以来一直给他的竞选带来麻烦。

克里的评论显然是要吸引被迪安激励的反战选民们,他上述言论频频出现在广播节目中,受到了共和党人的猛烈抨击。随着美国军队接近巴格达,克里的爱国心和他的判断也受到许多批评家的质疑。他们批评克里把布什和萨达姆相提并论。几乎一个月以来,克里不得不在华盛顿为自己所号召的“改变政权”而辩护。一方面,克里承认自己的评论有点“过于激烈”;另一方面,他又说他的评论是“一句俏皮话”,指的是政治竞选,而不是战争。

4月9日,在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的帮助下,一群兴高采烈的伊拉克人推翻了位于巴格达解放广场上的萨达姆雕像。这位独裁者的政权体制解体了。5月1日,布什总统乘坐海军S3B 维京直升机降落在圣迭戈附近的航空母舰的甲板上。他站在飞行甲板上,宣布对伊主要战事的结束意味着反恐战争的“逆转点”。一条写着“任务圆满完成”的大横幅挂在亚伯拉罕.林肯号航空母舰的塔顶。

此时,克里仍然因为他的“改变政权”失去支持率。此外,来自北卡罗来纳州不甚知名的首任参议员约翰.爱德华兹在第一季度筹款数目达到740万美元,多于克里的700万美元,这让克里的优势更加不明显。像往常一样,克里的助理对这一数字添枝加叶,声称他们的候选人可用的现金要比爱德华兹多。

筹款的能力以及它所代表的意义将极大改变民主党内多达九人的角逐态势。除了克里、爱德华兹和迪安之外,民主党候选人还包括佛罗里达州的罗伯特.格雷厄姆和康涅狄格州的约瑟夫.利伯曼两位参议员,密苏里州的理查德.A.格普哈特和俄亥俄州的丹尼斯.J.库钦奇两位众议员,还有伊利诺斯州的前参议员卡罗尔.莫斯利.布朗和纽约的激进分子阿尔.夏普顿牧师。

第二季度的筹款数字更让人震惊:迪安以760万美元遥遥领先于其他候选人,克里以580万美元位居第二。同样,克里的助理们避重就轻地粉饰了这个数字:筹款大战中的两次榜眼位置说明克里的前后一致。但是迪安迅速成为媒体追捧的焦点,他在竞选宣传中聪明的革新和吸引人的广告噱头日复一日地成为媒体上的新闻。

从克里的竞选一开始,创造一种无可辩驳的优势就是他竞选活动的主要策略:筹集大笔资金,获得重要人物和团体的支持,随后提名自然而来。但是直到2003年中期,金钱和公众的注意力却流向不甚知名的佛蒙特州州长迪安。更糟的是,克里的竞选正在遭受定位危机。他竞选的基础是他的履历——回国后领导反战运动的越战英雄。克里的举手投足和言语之间都有总统风范。他有外交经历,这无疑是战争时期的财富。

然而克里的优势逐渐不那么明显了。此时,对伊拉克战争的态度成了这九位候选人在早期竞赛中的定义性特征,民主党候选人中的其他政纲差别已经微不足道了。他们都提出了国民健康计划,而普通选民很难理解其中的细节差别;他们都维护民权和合法堕胎;每个候选人都表示要改善环境;每个人都在格普哈特之后号召抵制自由贸易以保护美国人的就业率;每个候选人甚至都提出了吸引爱达荷州农民的农业计划——他们将是在全国民主党核心会议中第一批投票的选民。

约翰.克里有他自己的履历和口号——“以勇气捍卫正义”。问题是,选民们不清楚什么才是克里所说的正义。此时,迪安正以他攻击布什的激烈反战言论和鲜明的反战立场赢得越来越多的支持。迪安鲜明的反对入侵伊拉克的立场“使他成为反布什者”,格普哈特的竞选助理史蒂夫.墨菲说。事实上,好战的佛蒙特州州长正在一系列问题上发起角逐总统的艰苦战役。他全力攻击克里支持的“爱国法案”,认为政府践踏了人权。他早早就公开反对“不让一个孩子掉队”的教育法案,这是克里支持的布什的另一个优先法案。该教育立法提案要求对三至八年级的学生进行年度测试,对于那些结果显示出没有进步的学校实行处罚。但该法案资金缺乏,教育者也纷纷抱怨这种一刀切的测试标准不适合挖掘孩子的潜力。

迪安的竞选与四年前的共和党候选人约翰.麦凯恩的竞选颇为相似,媒体注意到迪安很少用其他候选人常见的预录演讲。但是,和麦凯恩一样,迪安明显表现出缺乏竞选训练,这将最终导致他的失利。(在迪安呼声最高的时期,麦凯恩曾对《波士顿环球报》记者预测说迪安的暴怒像他一样,将会对他的竞选提名不利。)

与此同时,克里的竞选班子正因为决策机构不稳定而受到打击,该决策机构有两个民意测验专家和两个媒体顾问。他的竞选助理吉姆.乔丹为他搜集了许多对克里有利的组织和政策信息。但是克里在波士顿的一些老朋友不满地抱怨乔丹和他周围的朋友把他们排除在决策圈之外。克里不得不花大量时间调解乔丹和鲍勃.施勒姆之间的矛盾,后者是个厉害的民主党人,是克里的竞选广告词设计者,他与参议员泰德.肯尼迪的关系很好,他极好的电视广告曾经在1996年的参议员竞选中帮助克里打败了呼声甚高的威尔德。

乔丹也总是与候选人的弟弟卡梅伦.克里有分歧。卡梅伦比约翰.克里小七岁,在每一次政治斗争中都支持哥哥,这最早可以追溯到1970年在康科德卡莱尔高中的居民投票大会上。他是候选人最信任的顾问。7月初期,克里召集21位高层助理来到自己位于楠塔基特岛的家中商讨竞选战略。顾问们出现了分歧。他是应该攻击迪安(乔丹的建议)还是保持火力(施勒姆的建议)呢?克里支持施勒姆。迪安随后在爱达荷州和新罕布什尔州发起了一轮猛烈的电视广告攻势,这使他立即就尝到了甜头。(克里的妻子特里萨向来以说话率直闻名,她后来对记者说没有立即对付迪安的广告攻势是竞选早期的一大失误。)

7月末,爱达荷州最大的报纸《得梅因纪事报》一次民意测验表明,在爱达荷州迪安以23∶21的支持率领先于格普哈特。格普哈特——他曾在1988年赢得了爱达荷州的核心会议,但两个月后就退出了——现在被认为在与家乡密苏里州接壤的爱达荷州有必胜的把握。与马萨诸塞接壤的新罕布什尔州对克里来说同样意义重大,而美国调查机构8月中旬的民意测验显示,迪安——他刚刚登上《时代》和《新闻周刊》的封面——在那里以28∶21领先于克里。

到夏末,克里的竞选班子决定把重要的竞选开幕活动从波士顿移到南卡罗来纳州,那是南部关键的一州,它是继新罕布什尔州后第二个举行预选的州。开幕活动上需要候选人发表演讲,该演讲对以后的竞选将是十分重要的。克里的竞选助理乔丹和交流助理克里斯.利汉负责其中一个演讲。但是克里也让他的媒体顾问施勒姆再写一个版本。后来候选人选择了施勒姆的稿子,这个决定清晰地表明竞选班子内部的分歧:乔丹和利汉希望克里清楚地表明与后来居上的迪安之间的不同;施勒姆主张克里应该先忽略崛起的迪安,要更有总统的风范,集中全力挑战最后的对手——布什。

9月2日,在查尔斯顿的航空母舰——约克镇上,克里试图通过攻击布什的“激进管理色彩”来给自己坎坷崎岖的竞选一个新的开端。随着入侵伊拉克之后在伊美军死亡人数的不断攀升,克里斥责布什总统居然数月以前在航空母舰甲板上声称在伊主要战事已经结束。“飞到航空母舰上说‘任务圆满完成’并不能终结战争。”但是随后克里在爱达荷州的辩解掩盖了这一天的大肆炒作,也使得他的竞选班子可能做出调整。在演讲台上,克里仍然会说出欠考虑的话。他对他当初对伊战争提案的赞成票反复辩解,有时候他的理由不可理喻,但没有一次像他9月9日在巴尔的摩民主党辩论上的那样荒谬:“如果我们不那样投票,我们就没有机会去联合国阻止总统的行动。事实上,他已经无须我们授权,他只是严肃地询问国会他是否要去那里加强军事力量来震慑萨达姆。”

在战争问题上的暧昧态度并不利于克里竞选总统。选民们对于战争这个问题有鲜明的立场:要么支持,要么反对。可是克里却含糊不清。克里的竞选似乎陷入了泥潭。《波士顿环球报》的民意测验表明,迪安继续扩大了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优势,他的支持率上升了12点。而在克里这边,9月15日,他的助手利汉辞职了。克里不仅没有采用利汉和乔丹主张迎战迪安的意见,还将他们准备的竞选开幕演说弃置不用。

就在利汉辞职的两天后,各大媒体头条新闻都是四星陆军上将韦斯利.K.克拉克突然决定参加竞选的消息,此后对克里不利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克拉克有显赫的军事背景,在越战中战功赫赫,他立即被看做克里的头号威胁。利汉在2000年曾经是阿尔.戈尔竞选的发言人,从克里处辞职后在10月末加入克拉克的竞选班子。

在爱达荷州,民意测验表明格普哈特和迪安齐头并进,互不相让。克里处在第三位,远远落后于他们,而在9月格普哈特的竞选班子还一直看好克里。“他们认为克里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总统风范。”格普哈特竞选班子中的史蒂夫.墨菲说,“他们喜欢他的越南故事,也喜欢他的外交经验。他只是关系不好。”克里的竞选活动似乎停滞不前,但援军正在到来。9月23日,珍妮.沙欣——新罕布什尔州的前州长,受聘担任全国竞选委员会主席,她为克里的竞选班子带来了宝贵的经验。第二天,拥有20万成员的国际消防员联合会(IAFF)签名支持克里竞选。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份主要劳工团体的支持。1999年,克里当时正前往亚洲执行调查任务,当他得知马萨诸塞伍斯特的六名消防队员在一次仓库大火中死亡后,他立即中止行程,返回马萨诸塞的伍斯特调查此事。此举无疑赢得了消防员联合会的感激。

沙欣和她的丈夫比尔.沙欣是相当突出的政坛伉俪。珍妮久经考验,意志坚定。她曾经成功地帮助加里.哈特在1984年的总统预选中扭转劣势击败沃尔特.蒙代尔,还曾经三次连任参议员以及赢得三次州长选举。2002年,她在参议员竞选大战中痛苦地输给了众议员约翰.E.苏姆姆,他是前总统老布什的陆(空)军参谋长之子。

沙欣在克里竞选中的职责并没有明确定位,但她立即认识到克里竞选班子内部的有机协调性很差,而且在筹措资金方面效率不高。到9月30日一个季度结束时,迪安筹集了创记录的1480万美元,相比之下,克里的400万美元太微不足道了。

10月和11月,克里一直在新罕布什尔州和爱达荷州之间奔波。他想在税收问题上和迪安拉开差距。迪安建议取消布什的减税政策,提高税收以支付国民健康计划及平衡预算。而克里建议取消那些有利于富人的减税政策,对中产阶层和穷人继续实行减税政策。克里还附和格普哈特关于迪安在1995年支持削减医疗保险提议的攻击。但是克里在起居室之间花了太多的时间,为准备那些没有句号甚至没有逗号的长篇大论浪费了太多时间。按日程安排的演讲和在媒体上露面的时间不多,就像爱达荷的一个顾问回忆的:“日复一日的事情似乎都毫无意义。”在克里去往新罕布什尔州的大篷车上,在Nashua(地名)与他共同进餐的餐桌上,以及在他波士顿贝肯区的路易斯堡广场的豪宅中,沙欣夫妇意识到竞选班子内部的分歧会带来很危险的后果。那些与克里最熟悉的人,如民意测验专家、波士顿人托马斯.基利,以及克里长期以来的顾问约翰.马提拉,都感觉他们的努力似乎并不被华盛顿的竞选总部成员认可。沙欣自己也开始感觉到华盛顿办公室似乎反应冷淡。“很多人都有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而且也有很多好点子没有被实行。”她说。

乔丹和克里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张。“约翰对此感到非常不自在。”比尔.沙欣说,“你的参议员非常努力,而这个竞选班子却和他步调不一致。如果拉着车的马儿们步调不协调,用力不均匀,那么这辆大车就无法前进。”

克里非常沮丧。“许多天里我都要读报纸上的报道,或者去募集资金或是拉选票,我越来越感觉到我的竞选班子似乎哪里不太对。”克里在2003年末接受《波士顿环球报》记者采访时说,“我需要依赖我的手机,经常要打电话到华盛顿,确保事情顺利进行,我时时担心哪里会出错。”

11月9日,星期日晚上,十个星期后爱达荷核心会议就要举行,克里对他的竞选助理乔丹说他被解雇了。他从9月起就在考虑这个决定。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乔丹是个很有智慧的朋友,但他也是竞选班子内部长期矛盾的导火索。克里采纳了珍妮.沙欣的建议,让玛丽.贝丝.卡希尔取代了乔丹。卡希尔是泰德.肯尼迪的参谋,她经历了克林顿政府和许多竞选,经验丰富,意志坚强。聘请卡希尔显然意味着肯尼迪在克里的竞选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近20年来,克里一直处于泰德.肯尼迪的阴影之下,而现在肯尼迪却在推动他的后辈参议院同事去角逐总统一职——这也曾经是肯尼迪自己追寻的目标。

第二天凌晨5点——就在要宣布辞退乔丹两个小时前——珍妮.沙欣起程前往华盛顿安抚竞选总部的紧张情绪。但此时,爱达荷州才是他们更担心的地方,克里当天早晨去了那里。克里在得梅因(Des Moines,爱达荷州的首府和最大城市)的一些助手也早早醒来准备竞选活动。

上午9点,在得梅因的总部会议上,约翰.诺里斯——克里爱达荷州竞选的负责人,试图安慰大家。人们都很害怕。“我们在这里有任务,我们最好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诺里斯对大家说。

办公室中的沉闷气氛被几名越战老兵的出现点燃了,他们去机场迎接克里,并陪他一起乘坐新竞选巴士Real Deal Express进行首轮巴士宣传。20位记者——是平时允许随行的记者人数的四倍——坐在克里身后的几排坐位上,等着挖掘乔丹被解雇的详细信息。克里故作轻松地与老兵开着玩笑。“我喜欢这些人在我身边,”克里对当时在车上的《波士顿环球报》记者说,“这些家伙真正了解我,你知道吗?”

那天,在得梅因的伤残老兵康复中心外的一场小雨中,记者们获准采访克里。在仅仅五分钟的“采访时间”里,克里重复了十次他不得不“改变竞选班子结构”,重复了八次“我们正在前进”。

克里的顾问们私下里说,他对解雇自己的竞选助理感到非常难过,也迫切希望新助理卡希尔可以扭转劣势。他已经厌倦了媒体对他竞选班子内部矛盾连篇累牍的所谓“幕后报道”,他也厌倦了时时要为华盛顿后方的事情担心。“我希望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克里竞选,”他后来说道,“努力斗争去赢得胜利,用我的心去战斗,争取每一张可能的选票。可当时我却感觉不到我们在战斗。”

如果如克里所说在人事变动后竞选“正在前进”,那么这种积极变化也不是立即可见的。几天以来,新闻一直围绕着他的竞选班子内部的分歧以及乔丹的三个支持者辞职的消息。其中一个报道尤其激怒了克里——该报道说他在吃饭时召开高级顾问电话会议,在他宣布乔丹被辞退的消息时,人们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咀嚼食物的声音。后来,乔丹回顾他被辞退时说:“我认为长期以来我为克里干得相当好。但我也知道对于职位的明争暗斗、相互倾轧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像是个人攻击,这让克里很分心。他当时没有其他选择。”

但是克里的竞选助理并不是竞选问题的惟一原因。克里自己冗长、沉闷的竞选演说也是造成竞选踯躅不前的重要原因。这似乎就是克里的竞选风格。几乎在他之前的所有竞选中,他在竞选前期很长一段时间都表现得无精打采。但是一旦他的竞选面临危险,一旦他突然害怕输掉竞选,他就会——就像最后冲刺的赛马一样——脱胎换骨全力向终点冲去。

卡希尔开始招募新人员,其中不少人认为自己临危受命,前来拯救克里岌岌可危的提名竞选。斯蒂芬妮.卡特,她曾经是泰德.肯尼迪的媒体秘书,被请来雕琢克里每日的广告词和对外宣布的消息,以及抓住机会准备任何有可能的对迪安的攻击。“对外交流部门是体现一个竞选班子态势的窗口,”珍妮.沙欣说,“原来的交流部门松散不堪,对约翰.克里将要说什么没有任何战略性建议,也不知道如何反击别人的话。”

而重重困难还没有到此结束。就在宣布解雇乔丹四天后,克里于11月14日透露他要为竞选筹措资金以与迪安抗衡;后者拒绝了联邦对等基金指总统候选人所得的公共资金,该款与来自私人赞助的资金相“对等”。初选期间,合格的候选人每得到一笔个人捐款,均可相应地获得一笔上限为250美元的对等资金。,只利用自己筹措的竞选资金。作为在政治生涯中一直鼓吹公共基金和竞选改革的倡导者,克里当然要跟着他一起表态。克里紧随迪安之后拒绝联邦对等基金,宣布使用自己的钱,这无疑说明克里筹措的竞选资金已经花光了。当然,这也说明克里要自力更生。他借贷了640万美元,以自己和身为亿万富翁的妻子共同拥有的位于路易斯堡广场的豪宅作为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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