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的鼻青脸肿手麻脚疼众人，开始听到宋金水和英明相互耍嘴皮没完没了毫无意义对话时，除少数几个人幸灾乐祸心中兴奋外，大多数人厌恶痛绝脸现愤怒鄙夷之色，及至宋金水一脸诚恳悲切长篇大论说起多年心中委屈感受时，所有人脸变好奇关切探求之色，听到中间时，除宋金水娓娓道来发至肺腑震撼人心声音外，全场五十四人只听到细微喘气声，人人脸呈同情愧疚思索赞许敬佩之色，后来像听难得一遇好听评书样听的如痴如醉渐入佳境时，宋金水如说评书，说到关键动听处，来个过门留个极大悬念猛然刹住不说了，众人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至看到宋金水又看向尖枣峰，所有人呼出一口冷气，感叹宋金水命运不济心思缜密思路活跃外，更期待着急想知道宋金水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此时众人无暇探究宋金水说的道理想法到底对不对意味着什么，无心捉摸宋金水这个一直难以相处人以后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人们所有心思放在想立即解开宋金水说的惊喜是什么这个悬念上，众人沉默片刻，骚动起来，爱开玩笑张英华冲宋金水首先大声发问道：
“金水爷真是听评书听多了，是不是学说评书明仁教你的，说到引人入胜处突然来个急刹车吊众人胃口，这一招吊别人胃口还行，可难不住我，让我猜猜你到底给我们啥惊喜，莫不是请我们吸烟，请我们喝酒，还是请我们吃核桃，我知道这些东西你家里肯定有存货，若用不完让我们分享分享也不错，我猜的对不对呀金水爷，若猜对了，赶紧拿出来，吸烟提神，喝酒解寒，核桃顶饥解馋，快回家拿来，我们也不枉听了你半天诉苦和说教。”
宋金水没转头瓮声回道：
“不在乎说你小子聪明机灵有文化，还真让你小子猜对了一些，但这只是我给你们惊喜一部分，大头你没猜出来，要仅这些惊喜，我怎么替英明解围呢，光享受一时，分红会还是坐蜡会，没收好场没个完美结局还怎叫发善心呢，你可继续猜，猜对了猜彻底了，我送你小子一盒彩蝶烟，你虽不吸烟也足可显摆一阵子了。”
英明接道：
“怎么金水爷，你莫不是要替三位叔还账吧，那太好了，不但帮了他们大忙，也解了我们生产队目前困局，若真这样，你真是大慈大悲发善心了，干脆好事做到低，你索性替他们还上所有账，不让他们还你，再付钱买回他们没钱买回的肉和布，那你真是我们生产队活菩萨了，我先给你磕个头，代表我和他们谢谢你了。”
英明作势欲跪下，宋金水扭脸奸笑道：
“好孙子，跪下，跪下呀，权当给爷爷提前拜年了，我知道你小子虚情假意，没跪下有此心爷爷也受用心领了，你说的没错，今年应分红的7.1元，除有福已还的6分钱外，其余的7.07元我先替他们垫上，你们听好了，我只是说替他们先垫上，也就是说一旦他们有钱，即必须还我，英明意思说不让他们还了，那是不现实不可能的，倒不是说我扣三在乎这些钱，我是尊重社会主义制度尊重他们人格，若不让他们还对不起辛辛苦苦挣高工分余粮户，换言说就是蔑视他们的劳动，打击他们积极性，这对他们不公平，同时也是对为命得水满水的不尊重和不公平，我们都知道，他们缺粮欠钱并不是因为他们好吃懒做不努力，是因为特定原则特定原因孩子多被动造成的，虽然他们这几年年年缺粮欠钱，但他们一直和余粮户一样在辛苦努力，他们在人格和行动上是和所有人一样的，我及大部分人都深信我们生产队的希望和未来属于孩子们，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他们只是需要暂时的帮助，只要他们度过暂时难关，他们将来一定过上好日子，因此我不想他们为此背上包袱内疚被人看不起，只要政策允许我卖核桃，咱大队也没人因我有额外摇钱树而说三道四动心思，我能帮他们垫尽可能替他们垫，反正我的部分钱也化不出去，他们能在如此艰难情况下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养孩子，他们的人格人品是值得我们大部分人赞许和称道的，我相信他们一有办法和能力就会还给我，他们绝不会耍赖欠钱不还，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帮他们心甘情愿，他们也受之无愧，两厢情愿，何乐而不为，至于英明说的替他们买回买不起的肉和布，我好事作到底，只要他们提出要求我也可以考虑，毕竟今年情况特殊，我想在这特殊时期希望他们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能过个好年，尤其希望米包英宾英涛今年都能吃到肉，很可能仅此一年，也许明年我会改变主意不会再替他们垫钱甚至要求他们还钱，说到这我得向为命得水满水提个要求，以后管管自己孩子，想拾核桃就大大方方给我打个招呼，至少得让明仁明牡知道，只要不成篮明目张胆往家？，吃够吃饱我是乐意的。”
宋金水看看有点尴尬恼怒的张全水和张为有，点着一根烟接着说道：
“当然这样虽然照顾到了缺粮户余粮户眼前所有困局，但毕竟给缺粮户解决的困难更多些，似乎对部分余粮户有点不公平，别急，我的包袱还没全部抖完呢，我开始就几次问英明我们今天开会主要干什么，当然主要是分红，现在生产队分红基本结束，我也想给大家分点红，大家别误会，可别想说我要给大家分钱，我家虽有点钱但还绝称不上富翁，既是全分给大家，也只是解燃眉之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也是和社会主义价值观不符的，弄不好要上纲上线挨批挨斗，我既是有很多钱，给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出那风头，何况我也没那么多钱，没那雅量和风格，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想凭我的意外之财让我们生产队社员在这个特殊之年都过个好年，我索性好人做到底，我们难得高兴难得相聚，不如趁我们大家都在，提前热闹一场，我家这几年存了十几条彩蝶烟，七箱多老白干，一百多斤核桃，五十多斤粉条，十几斤腊猪皮，前天我特意赶集买了二十斤豆腐，百十个玉米窝头，我愿全部现场分红给大家，我们架锅炖菜，吸烟喝酒，唱曲胡侃，把全生产队人都叫来，盼所有人陪着我分享掉这些陈年老货，我们大家一起痛痛快快提前过个好年乐呵乐呵好不好？”
宋金水话音落地，所有人大笑着鼓掌跺脚欢呼，几个小伙挤到宋金水跟前，抬起宋金水胳膊腿，荡秋千样把宋金水忽上忽下悠个没完，整个西窑欢声笑语，热闹一片。
高兴的合不拢嘴英明吩咐晓军尽快把每人一斤肉票九尺布票分给每个户主，在和谐兴奋气氛下，没怎么争论，三家缺粮户几个勤奋踏实年轻人加了一分日工分，会议匆匆结束，英明安排人抬锅搬桌凳扛柴火磊灶台，要求很快散会后各户派人叫来全生产队所有人，在豆腐店门里门外架锅炖菜，摆桌喝酒，沾神仙金水光，全生产队热热闹闹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体提前庆祝过新年。
没多久，全生产队97口人一个不少个个手拿碗筷喜笑颜开欢快来到豆腐店，英杰不能走路七十八岁老爹，在英杰和英杰老婆美菊搀扶下，身披破花被，手柱槐木棍，不停咳嗽着颤巍巍来到豆腐店，英华七十多岁父母，在英华及哥哥英来搀扶下一人抱个小板凳笑眯眯逢人打招呼来到豆腐店西窑坐下，生产队二十几个大大小小孩童，有三四个父母抱着的，有蹦蹦跳跳一路疯跑来的，有小孩推铁环来的，有小姑娘踢鸡毛毽子来的，有手拿核桃作的扑拉转边走边玩来的，有手拿木陀螺来的，七八个十几岁小伙姑娘，前面一人手拿一毛钱一副扑克牌，后面疯跑着蜂拥急追而来的，不到半个小时，窑里窑外，高大面咯喽柿树下，柿树下高大平整大岩石上，里外三分多地场地上，乌压压站满了衣衫偻烂兴高采烈张家门所有社员，几个年轻力壮小伙从英明家抬来两口多年不用杀猪大锅，姑娘媳妇们从家挑来七八担井水，壮劳力挥撅掀铲磊石架锅，妇女们刷锅洗碗烧菜，很快林台西山脚下升起两股浓浓狼烟，宋金水带着庆水富水家四个侄子背来烟酒核桃粉条豆腐猪皮窝头，放在大岩石上，金水老婆手牵身背二胡手拿梆子明仁明牡，在大家鼓掌笑迎声中放凳子坐在大岩石旁，英明庆水富水金水从家里拿来十几颗白菜和豆腐放在一起，十几个男女青年从家里搬来六张八仙桌，十多根长木凳，妇女们烧火炖菜，十八岁以上三十多个男人坐在桌前，每人面前放一包彩蝶烟，八张桌上撒满核桃，任由大人孩子取吃，英明金水晓军英先英华英杰及坐满各桌想喝一杯成年人，不待大锅菜熬熟，打开酒箱，倒满瓷碗，就着核桃，开吃开喝，开始时相互大口敬酒，没多久猜拳行令，在酒司令英明带领下，明七暗七，五葵六顺七巧，吭吭叽冷不腾，各种酒令轮番使出，一时间猜拳行令吆喝声，酒司令行令劝酒声，酒友妇女媳妇姑娘们大笑吃核桃声，男孩女孩来回抢拿核桃奔跑声，小孩子性急吃不到核桃哭闹声，用石头砰砰乓乓砸核桃声，临时灶台里柴木噼里啪啦燃烧声，众人打喷嚏擤鼻涕咳嗽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交相辉映，嘈杂一片，热闹异常，一个多小时后，大锅菜炖熟，不喝酒的所有人端碗蜂拥围向两口大锅，纷纷拿起两口锅里六把铁勺，舀挖过年才能吃上大锅菜，很快六十多人端起热腾腾冒白气白瓷碗黄搪瓷碗，有站有坐手忙脚乱刺溜刺溜心花怒放抢吃一年内没尝过美味佳肴，已喝的微醺尚清醒喝酒人，经酒司令英明允许，抽空抢舀美食，不到二十分钟，四百多斤大锅菜抢食的干干净净，滴水不剩，除了米包英宾英涛几个饭量大挣抢少的几个孩子，端着空碗舔着嘴唇站在空锅旁，委屈想哭眼巴巴看着干净锅底外，大部分社员打着饱嗝红光满面有说有笑围向猜拳行令已入佳境喝酒桌，老人孩童心满意足说笑着回家，有玩具孩童就地找空地玩起玩具，十几个半大小子姑娘围着唯一一幅扑克轮流争抢打双升，英宾英涛看了一会空锅，加入到推铁环玩扑拉转行列，唯有吃了三碗没抢到第四碗米包，站在空锅旁，高举能装一斤多饭大黄搪瓷碗，两眼瞪圆望着一滴汤不剩锅底发呆好一会，来回奔跑孤零零一人检拾桌上不剩几个瘪小瞎仁核桃，用石头砸开后不停向嘴里塞，吃饱饭靠桌坐长木凳的明仁明牡，在三十二岁母亲魏莉帮助下，十二岁明仁从黑斜纹布袋里掏出七十多厘米高黑色二胡，梨木蛇皮琴筒放左膝盖上，左手握杨木琴轴，右手握幼竹弓柄，右脚套固定在桌腿上棕红椿木木鱼拉绳，紧挨明仁坐十岁明牡，左手握0厘米长6厘米宽厚4厘米长方形枣木梆子，右手握长0多厘米，直径4多厘米圆柱形枣木梆棍，在十几个成年妇女要求下，边拉边敲边打，中气十足绘声绘色有板有眼说起岳云大战金兀术评书，围向酒桌性格外向小媳妇大姑娘们，经不住热闹气氛酒香诱惑，好几个坐上桌第一次端起酒碗，和会喝酒其她媳妇姑娘一起加入到猜拳行令阵营中，酒桌上像晓军样从不吸烟五六个小伙，经不住吸烟人规劝，第一次笨拙嘴刁香烟吞云吐雾，像张为命样原本滴酒不沾或没多大酒量一直就近旁观几个人，受气氛引诱酒客规劝，很快上桌放量海喝，饭后没多久，四十多人酒桌上，分成两组猜拳行令对饮两拨人，在酒司令英明赏罚分明调度指挥下，大碗对喝，下酒神速，不到两个小时，近八箱酒下肚喝完一大半，即刻间，英明威严庄重铿锵有力出令解令声，拼酒双方‘一点点二指头三根棍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七巧巧八匹马九长满满圈圈’歇斯底里高声猜拳声，不远处石墙根下十几个小伙姑娘大声出牌争牌相吵声，二十几米外明仁‘只听格琅琅一阵马褂銮铃，岳云胯下赤兔马，手握岳家枪，斜刺里打马冲向山坡，环眼圆睁，乌呀呀大叫着抖枪一口气连挑十八辆疾驰滚下花车……’声情并茂浑厚有力说书声，悠扬悦耳如泣如诉二胡声，清脆紧凑有节律一阵紧似一阵棒子木鱼声，窑顶小路上水银泻地般铁环滚动声，不远处几个小孩砰砰单腿跳立双手抱膝斗鸡对碰声，几个小孩玩核桃扑拉转‘扑拉扑拉……’麻绳绕细棍在核桃肚里急速缠绕声，几个小姑娘蹦蹦跳跳踢毽声，围观酒桌人评论取笑喝彩声，各种声音相映呼应，欢声笑语，激动热闹，其乐融融，张家门有史以来难得呈现出一片和睦团结歌舞升平乐观气象。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豆腐店大多玩耍凑热闹社员，抵不住凌寒侵袭，三三两两意犹未尽抬桌搬凳乘兴回家，剩下十几个东倒西歪酒气熏天吆五喝六胡话连篇趴桌躺地喝高人，及在旁劝说照顾二十多个主妇青年人，酒桌旁四十多瓶老白干瓶瓶见底，方圆几十米内酒臭扑鼻，薄润核桃皮满地，这十几人有几个是见酒如命不醉不归熟醉客，其余基本是见酒起意借酒消闷凑热闹抵不住规劝临场销魂人，熟醉客喝酒是莫大享受，醉后如临仙境腾云驾雾似醒非醒尚知东西南北，干呕吐酒后多能在家人搀扶下自行回家，临场销魂人酒后则麻烦痛苦许多，头如炸裂肚如断肠要么死人般躺地烂醉如泥昏睡不醒，要么呼天抢地哭爹叫娘吐的一塌糊涂，最可怕酒后控制不住自己耍酒疯喝高人，天下老子第一逮谁骂谁看谁不顺眼抬手打人，或是见啥砸啥胡说八道没了伦理纲常大吵大闹胡乱发泄，这十几人这几种类型各有几个，英明英先英杰全水基本上属第一类人，酒后高谈阔论大侃一通后在家人搀扶下东倒西歪回家，富水金水为命晓军得水英华英灿喝到中途已烂醉如泥，金水为命晓军英华属于酒不硬嘴硬，吐的一塌糊涂难受的肝肠寸断胡话连篇生拉硬拽死不下场非陪到底倔强人，酒已喝完这几个人仍不离桌难受的呲牙裂嘴吆喝着高声要酒，最可怕最难缠的是有福满水和为有，有福喝到中途即有意耍酒疯开骂，砸桌摔碗见谁骂谁，在英明晓军英先吆喝斥责下被轰下桌，独自一人站在窑顶大声撒泼指桑骂槐想啥说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好在所有人都不和他一般见识，见怪不怪，任由他胡说没人搭理他，他足足骂了一个多钟头，直到冻的浑身哆嗦嗓子嘶哑，才骂天骂地一个人连滚带爬回了家，满水酒后疯了样东跑西窜歇斯底里到处诉说自己各种委屈社会种种丑恶不平事，诉说对象不应大都扭头跑开，满水朝不应人吐口水抡巴掌，弯腰捡石头追打躲跑人，他跌跌闯闯到处握石追撵仓皇躲跑人，最后追撵全水二儿子英奎二里多地，路上摔倒十多次，磕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单鞋跑飞，赤脚流血不止，单裤被荆棘挂的布缕条条，在老婆和三个孩子死命搂抱拖拽抽打捆绑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扛抬回家，最麻烦最难对付的是见酒如命酒后有意耍酒疯的张为有，他拳猜的最好，酒喝的痛快最多，声音最高，是最能坚持到底的一个张家门少有酒徒，酒喝完后，他一把抓住已不知东西南北一边干呕吐酒一边狂喊要酒要水宋金水衣领，瞪圆两眼高声大叫命令宋金水回家拿酒，醉眼迷离不知所以然宋金水大叫数声歪向桌下，失去理智近乎疯癫张为有抡圆右手啪啪啪奋力连扇宋金水三大巴掌，宋金水脸上随起几道猩红血手印，见昏迷状态宋金水没有反应，张为有抬起大脚使劲踹向躺地宋金水肚子，用力踹两脚后，被姜慧魏莉一左一右架胳膊死命拉开，恼怒癫狂张为有使出浑身力气甩开二人，抬脚狠命踹向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姜慧肚子，姜慧惨叫一声噔噔蹬连退十几步，倒向一张杯盘狼藉未及收拾八仙桌，圆润干净额头碰到桌子角，姜慧嘴歪眼斜哼唧一声捂着肚子倒地不省人事，张为有弯腰拾起一块几斤重石头砸向几米外朝他傻笑张为命，菊叶麦枝麦风和张为有大儿子晓民齐喝一声冲向张为有，四人使出浑身力气扯胳膊压头把张为有死死压在地上，晓民抽出腰间麻绳，捆粽子般把张为有两胳膊捆腰间，两腿捆紧，揪一把棉袄棉套塞住嘴巴，四人把使劲挣扎张为有抬上早有准备推来不久独轮车，晓民用麻绳把张为有牢牢捆在独轮车上，麦风米多一边一个按住，晓民推车，像推粮食麻袋一样艰难的把张为有推回家，菊叶用劲拽着高声喊叫张为命，麦枝搀扶醒来一直呻吟喊疼捂肚姜慧，紧随晓民走走停停回到家。（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