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也跟着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再加上外边的狂风暴雨，气氛越发诡异。
程锦书心惊了一下，脸色有些白，却笑得更灿烂了，“顾公子，不要这么激动……只要你配合我，我自然是不会把照片给乔小姐的。”
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刺激顾霖，如果她真的拍了，顾慕谦也不会手软。
她还没有傻到为了治疗一个人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你想做什么。”顾霖闻言也安静了很多，没有在剧烈挣扎，不过连着手铐的铁链还是在响。
程锦书知道他挣不开，顾慕谦虽说不是很了解顾霖，但还不至于不了解自己。她挑了挑眉，“还真没看出来，顾公子你也是个痴情种，不过……你这人太偏执了。”
若说伤害，当真是顾霖给乔念的伤害最多……可顾慕谦给的却是最致命的。
顾霖笑了，笑得很诡异，“程小姐，如果顾慕谦本身没有这种想法，怎么会衍生出我？七八年了我都没有怎么活动，为什么他和乔念结婚没多久我就开始活跃了？而且他甚至都控制不住我？”
顾慕谦内心的矛盾加大，才会让他活动的频率越来越多。
程锦书当然知道，她耸了耸肩，“这是你和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我既然答应他要帮他，自然要得罪了。”
程锦书一直在病房呆到了第二天凌晨，顾霖见挣扎无用，干脆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睛时，戾气散去。
顾慕谦看了眼身上的手铐脚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皱了皱眉，开口喊道，“叶枫。”
声音已经沙哑了。
同样守在外面一夜的叶枫听到声音，立马推门进来，帮顾慕谦解了那些东西。
因为失血过多，顾慕谦的脸色苍白，头也晕晕沉沉，叶枫把他扶到病床坐下，“属下去找霍少。”
霍泽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有名的外科医生。
顾慕谦的病情他也是知道的，否则顾慕谦也不会每次发作都来这家医院。
“嗯。”顾慕谦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余光落到在沙发上睡着的女人身上，扯了扯唇，“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医生，病人的情况还没稳定，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程锦书扶着额，她虽说不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不过也有很久没有睡沙发了，身子难免有点酸。
她睡眠本来就浅，叶枫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听到顾慕谦的话，她才慢慢抬起头，有些疲累，“我又不是靠这个吃饭，这么敬业做什么……顾少能调侃我，证明关于昨天晚上，你有一些零碎的记忆了。”
这是好事。
人格分裂，两个人格都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记忆，想要打通谈何容易？
如果能感觉得到，顾慕谦就可以和顾霖进行聊天……也可以开始控制顾霖的出现了。
***
顾慕谦也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开口，“放心，不会再让你跑一趟医院的。”
他不否认他对乔念的占-有-欲变强，可他也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从大半年前乔小姐回国，到现在为止，顾公子有出来过几次？”中途发生的事情程锦书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问。
“她‘死’后一大段时间，都是他在控制我的身体。”顾慕谦回答。
那时候的他心灰意冷，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了。
这时候，顾霖就出来了。
他同样痛彻心扉，可是却没有想过放弃，而是……不相信她死了。
在感情的问题上，顾慕谦承认，顾霖比他干脆多了。
“意料之中。”程锦书表示能理解，“我不需要知道时间多长，你告诉我几次就行了。”
顾慕谦，“两次。”
“看来我的治疗是有成效的。”程锦书唇角勾了勾，然后伸了个懒腰，“顾少，我觉得你真的挺奇怪的，论在心理学上的成就，我比不过乔小姐和布莱克，你想要早点治愈，不去找他们，找我做什么。”
她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涉猎的，没想到顾慕谦会找上她。
“布莱克和她是什么关系，程小姐会不懂？”顾慕谦来找程锦书，就是不想让乔念知道他的病情，他是急着想要快点结束，可他同样也知道，人格分裂……治愈的可能几乎为零。
到目前为止，国际上都还没有一个人格分裂治愈成功的例子。
“顾少，我想……有个问题我需要问问你。”程锦书语气有些郑重，“顾少，如果你的人格分裂我仍旧没有办法进一步治疗，甚至让你犯病更严重，你还会让乔小姐离开吗？像三年前那样？”
顾慕谦为了让乔念离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骨肉。
或许乔念可以原谅仇恨，可以原谅伤痛……可是孩子，是她内心深处最重的一道疤。
顾慕谦目光微动。
良久，她听见他回答，“不。这一次，就算在一起……是万劫不复，我也要和她一起下地狱。”
他不可能再放开她的手了。
程锦书莞尔一笑，“希望顾少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
纽约。
楚文翘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按着赛琳娜给她的病房号找到了威廉所在的病房。
赛琳娜此时就坐在里面，坐在病床前，小声地哭着。
而阿曼达则站在赛琳娜的身边，扯了扯床上的被子，见威廉没有动静，她扭头，脆生生地问赛琳娜，“妈咪，为什么爹地还不醒啊？爹地要睡到什么时候才醒啊？”
阿曼达的声音似是刺激了赛琳娜，她眼泪掉得更多了，“爹地工作太累了，所以睡得久了一些，阿曼达不要着急……”
“哦，那我安静点，不吵爹地休息。”阿曼达说着，还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楚文翘没那个心思去看赛琳娜演戏，或许阿曼达是真情流露，可是现在……也只是赛琳娜为了掩饰自己的工具。
这个女人，如果不对她下杀心，她是不排斥她嫁给威廉的。
可是在赛琳娜心里，早就把她大卸八块了吧。
她敲了一下病房的门，赛琳娜像是才察觉到有一个大活人进来了，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赛琳娜女士，威廉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楚文翘装模作样地问道。
赛琳娜的情绪很快就调整好了，她回答，“还好送来得及时……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后果。”
“威廉先生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楚文翘佯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记得威廉先生的身体是很好的。”
身上伤疤也太多了。
当年的事情，就算威廉活了下来，也肯定受了不少的伤。
“都怪我！”赛琳娜的眼泪重新涌了出来，“如果不是我和他吵架，他也不会气急攻心。”
哦，原来如此……楚文翘目光闪烁，赛琳娜和威廉吵架，是因为她的事情吧？也就是说，威廉这一次出事，并不是赛琳娜蓄谋已久的。
也对，她深爱他，再怎么狠心，也狠心不到哪里去。
“既然威廉先生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楚文翘对赛琳娜微微点头，赛琳娜没想到她会离开得这么快，仅仅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她的计划瞬间被楚文翘搅了一半，连忙开口挽留她，“文翘……”
楚文翘果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冷冷说道，“赛琳娜女士，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容易死得早。”
这是一句警告，可赛琳娜没有把这句警告放在心上，继续说，“文翘，你来了只是看几眼就走，正庭他醒来知道了要多伤心？算我求你了，你在这里陪陪他，先别走这么快，行吗？”
布莱克正在来的路上，只要能拖住楚文翘就好了！
这个计划风险很大，如果失败，一旦楚文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威廉，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和她离婚。
赛琳娜咬了咬牙，就算是几率很小，她也要试试看。
楚文翘久久没有动弹，不走也不转身。
她眉宇间有一抹冷漠，身上也散发着冷气，让人不敢靠近。
赛琳娜将阿曼达推了出去，“阿曼达，去和姐姐打个招呼。”
阿曼达对楚文翘本来就有好感，她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去和楚文翘打招呼了，只是怕自己的母亲会生气，所以没怎么敢动。
此时听到她同意自己去亲近楚文翘，阿曼达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很快跑去抱住了楚文翘的腿。
这会是真的想走也没办法潇洒地走了。
楚文翘的阴鸷隐于眼底，她扬起了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阿曼达的头发，“阿曼达，放开姐姐的脚好吗？姐姐来抱你。”
阿曼达闻言放开了，而后对着她伸出了手，“姐姐，抱。”
楚文翘瘦弱，抱一个十岁的女孩，确实是让人捏一把汗。不过她臂力比寻常女子强那么几分，稳稳妥妥地将阿曼达抱了之后再放下，没喘一口气。
赛琳娜见时间差不多了，说，“阿曼达自己出去玩一下可以吗？妈咪想和姐姐谈一些事情。”（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