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气氛瞬间冷凝了。
阿曼达离开后，楚文翘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长发倾泄而下，她勾起一缕放在指尖把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妖娆的美。
乔念是淡雅的，她不会做出这么撩拨人的动作，而楚文翘却会为了掩饰心中的想法而故意为之。
颜玖曾教过乔念，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而妖娆则会让男人神魂颠倒。
若是一个女人，能做到风情万种却又不强势，会落泪，那么这么她……一定能让男人倾心。
可惜，乔念不会风情万种，也不会示弱。她一如既往的淡漠，即便被伤，她也忍下。
可偏偏她却是这么的光芒万丈。
而楚文翘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伤害，再加上齐司慕对她催眠的时候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让她慢慢改变。
或许现在，就算她醒了，她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二人都不说话，气氛一度诡异了，楚文翘看了一眼时间，皱了皱眉，干脆先她开口，“赛琳娜女士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谈吗？”
她先开口，并非认输和妥协，若是时间允许，她可以一直耗着她。
可是她傍晚还要去机场，飞往罗马和齐司慕谈一谈合作事宜，实在是没有闲工夫和赛琳娜在这里耗着。
“楚小姐，正庭应该和你说了，他想收你为他的干女儿，并且为你办宴会，而他则要……亲自出席。”赛琳娜不确定楚文翘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究竟是有没有知道她派人去杀她，想了一会，试探性地说道。
楚文翘不喜欢绕圈子，黛眉一扬，“这就是赛琳娜女士派人去杀我的原因吗？”
果然被她猜对了。
哎，楚文翘心中叹息，爱情还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赛琳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楚文翘戳破的事故，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楚文翘吃吃一笑，“赛琳娜女士，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能怪你，但是你不应该利用我师父来对付我。”
布莱克是她极少数亲近的人之一，他背叛她，无疑是在她的心上戳上一刀！
她恨，却也明白，如果她以牙还牙，那么恩怨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和她对顾晔的仇恨不一样，赛琳娜她并没有伤害她的亲人。
赛琳娜脸色苍白，她没想到楚文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原本她还抱有侥幸心理，可现在，她明白……她输了。
彻彻底底输了。
“文翘，我……”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唇，只说了三个字，赛琳娜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不会和阿曼达争什么，你不用担心，楚正庭已经死了，我的父亲叫楚正庭，并非……威廉。”楚文翘余光瞥见床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她目光微闪，“赛琳娜女士，威廉先生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赛琳娜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病床，威廉扶着头坐起了身子，在听到楚文翘的声音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楚文翘已经离开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沙哑地说，“刚才，文翘来过？”
他好像听见声音了，只是那时候眼皮太重了，他没办法睁开双眼。
“嗯。”赛琳娜调整好情绪，走回了他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她让你照顾好自己，她有事，就不留了。”
威廉点点头，病房中没有见阿曼达的身影，他问，“阿曼达呢？”
赛琳娜惊讶于他的主动，有些受宠若惊，而后很快地回答，“阿曼达到下面花园玩去了。”
威廉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赛琳娜却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她慌忙地别开了视线，“我下去叫阿曼达上来。”
“好。”威廉颔首，随后又躺了下去。
他的头有些晕，需要注意。
可病房门被缓缓关上的那一刻，威廉的手机弹出了一条短信。
他划开一看，是楚文翘发来的。
【我原本可以借此机会打击你，让你痛苦……可是最后一刻我还是不忍了。你是改变了我的人生，可是我楚文翘能有如今的成就，和你脱不开干系。其实现在你的立场来看，你做得没有错，甚至做得很好，你让我从一个优柔寡断天真无邪的孩子蜕变成了心思深沉善攻心计的人，乍一想，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可是如果没有沉重的伤痛，怎么可能能变得更加坚不可摧？所以我在恨你的时候，也要谢谢你。
父亲，逝者已矣，人不可能一直都活在过去里。赛琳娜女士对你真的很好，或许她有些地方比不上母亲，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孤苦伶仃的过日子。
珍惜眼前人，我不想追究太多的过错……我只想你能活的幸福，爸，你能做到的，对吗？】
很长的一条短信，看得出来发短信的人也很有诚意。
楚文翘发完这条短信之后便哭了，异国他乡，没有什么人认得她，她也终于可以真的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落泪了。
并非她圣母，只是她真的累了。
能少恨一些，便少恨吧。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能释怀仇恨，那那个人就真的成熟了。
因为放下仇恨，说着简单，做起来却是很难。
楚文翘以前喜欢读历史，圣贤之人尚且会有仇恨之心，何况她只是普通人。
“呵。”一声冷笑溢出了她的喉中，楚文翘抬头望天，眼泪在阳光下尤为扎眼。
她将眼泪逼回眼眶，笑着走进了机场。
……
程锦书帮顾慕谦做了催眠之后，疲累地躺在沙发上。
催眠这东西，她原本只是因为好奇才会去学的，并非像乔念那种主攻……每一次做都十分耗神。
可是没办法，谁让顾慕谦找上了她？他手中又有她的把柄，让她不能把他得人格分裂的事情说出去。
有件事倒是有趣，乔念身为心理学界最年轻有为的教授，和顾慕谦生活了这么久……那时候他人格切换得又频繁，她居然没有发现。
或许是因为顾慕谦那时候正巧对乔念不冷不热，所以即便切换人格，她也没有这么快察觉到。
这算不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乔念能早点发现，或许她就不会离开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顾慕谦睁开眼睛，头像是炸开了一样痛，他蹙眉，坐起身子，而后手扶着额头，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头这么痛？
“没什么，只是和顾公子聊了一会人生。”程锦书耸了耸肩，“反正，只要你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暂时是不会出来了。”
顿了顿，她诡异一笑，“我想，有一个方法可能可以让顾霖彻底沉睡。”
“嗯？”顾慕谦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程锦书清了清嗓子，“很简单，只要你让乔小姐离开，离你越远越好，你的情绪就不会因为她受到较大的起伏，他就不会有机会把你给挤下。”
这个方法她曾经试过，就是乔念离开的那三年，虽然过程有点血腥甚至是残忍，但是事实证明，她的方法是对的。
“不可能！”顾慕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他继续存在。”
“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那就等到她发现为止。”顾慕谦十分坚定，“程小姐，我想你催眠我的时候，也知道了，不管我有没有人格分裂，我都要伤害她。”
至于原因，他不打算告诉她，有些事情，他自己一个人痛就好了，没有必要拖下她。
程锦书颔首，忍不住啧啧几声，“顾少好深情啊。”
“路易斯先生也一直都在找你。”顾慕谦不紧不慢地还击。
程锦书皮笑肉不笑，“他找我关于什么事？我现在活的还挺潇洒的……反倒是顾少你处境堪忧。”
“乔小姐现在是艾琳娜，摆明了是你的敌人，你却还在暗地里护着她，帮她躲过顾董的眼线，你就不怕她终有一天毁了你？”
顾慕谦不像是那种会为了美人而丢弃江山的人，但是现在她所看到，他的确有保美人弃江山的意思。
因为路易斯，程锦书和乔念曾经接触过，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这个问题很敏感，也是顾慕谦这段时间刻意去逃避的。顾氏出事他就已经知道她只会是敌人，但上一次她却又在维护顾氏，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答应过楚楚，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不再看人脸色；我也发过誓，不会再伤害念儿。”顾慕谦没有回答程锦书的问题，而是就这么说道，“程小姐，我不是万能的……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把对两边的伤害降到最小。若是真的没办法把伤害减小，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这是他的心里话。
她幸福，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这条命。
至于对楚文翘的承诺，如果他还能见到她，他会和她说一声抱歉。（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