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铎今天能回来吃饭,并且还是准时回来吃饭这件事情,长久也是有些意外,但等到意外过后她的心里就又开始泛酸不是滋味——他自己先回来了。
长久进门的时候沈铎正在餐厅和佩姨说话,见到她进门只道了一声“回来了”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长久本就不怎么热乎的心因为沈铎这一句不咸不淡的“回来了”又凉了一大截,她换过拖鞋回到楼上卧室,然后打开窗户把下午时候在宠物医院想好的、要和沈铎说的话全都扔到了西北风里,等到佩姨过来喊人吃饭就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接下来的这一顿饭,长久心里存着不痛快,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长久站起身,佩姨一边问着“才吃了这么点儿就不吃了”,就一边在桌子底下伸脚去踢沈铎。
等到长久上了楼、关了门,佩姨见着沈铎还是没动作就埋怨着开了口:“我的五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沈铎还是不说话,把嘴里和白蜡一个滋味的鸡丁咽下去就也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满桌的菜,拿了新碗盛了一碗牛肉羹就起了身。
沈铎到了楼上就习惯性的直接推门,进去之后看见长久别过头去抹眼睛就停住了迈出去的左脚,直到听着长久又吸了吸鼻子才重新动作。
他把手里的牛肉羹放到卧室的茶几上,挨着长久身边坐下就放柔了声音开口:“把这个喝了吧,刚刚才吃了那么点。”
剧情和预想的完全相反,沈铎先开了口,长久沉默过后就顺着台阶往下走。
她接过沈铎递来的瓷碗,道了声谢谢就拿了勺子去舀碗里的牛肉羹。
沈铎看着长久将一小碗牛肉羹全都喝完,又等着她细细的擦过了嘴,就握着长久的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长久,都过去了,没事了。”
长久沉默,她想到了韩越,想到了邰菲,想到了那个和她有缘无分的孩子,还想到了斯人已逝、万事皆休。
她点点头,然后随着沈铎的动作依偎进他怀里。
长久觉得凉了的心暖和了一些,完全没想到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后这好不容易升上来的温度就又跌到了负值。
晚上的时候,长久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把头发吹干就被沈铎缠着倒在了床上。
两个人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等到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长久就将沈铎推开了一些:“你戴上那个……”
沈铎停下动作,盯着长久看了几秒才开口:“现在不是安全期么?”
长久半垂着眼:“上次查出怀孕的时候也是安全期……”
沈铎没答话,长久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她动动嘴唇,侧身往床头柜的第一节抽屉伸手。
“没事。”沈铎握着长久的手把她重新抱回来:“再有了不是挺好的么。”
这一次,换做长久不答话。
沈铎看着长久抿了嘴唇,就也跟着绷紧了面部线条:“还是,你不想再要个孩子?”
“没有……”长久低低开口,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多说的时候——反正之前那两次沈铎也没有做安全措施,她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也还有避孕药。
这一晚,沈铎和长久两个人都知道彼此不在状态,但却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在极度的亲密过后就背对而卧,颇有些同床异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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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长久回去桃源,和她一起的还有夏竺——尽管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但纪明远却仍旧在无止境的加班。
陶家外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拉着长久和夏竺,说到高兴的地方就把拉着长久的手握紧了一些:“夏竺这杯孙女婿茶我下星期就能喝到了,你的这杯孙女婿茶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喝?”
“外婆,这不是说小竺呢么,怎么好好的就扯到我身上了。”长久开口,努力的掩饰着眼里的失落。
“就是啊!就是啊!”夏竺在旁边帮腔转移话题:“外婆你快说,打算给我包多少红包?”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陶家外婆拍拍夏竺的手,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下周就要举行婚礼,所以夏竺只在桃源吃过了午饭就告辞离开。
又因为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但是纪明远却还在加班,所以长久就跟着夏竺一起离开去做最后的收尾准备。
两个人回到家里,夏竺看着长久换好拖鞋就拎着水果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等发小儿洗好水果端出来就拉着长久十分认真的开了口:“长久,你这样一直住在我这儿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情,必须和沈铎认真严肃的谈!”
“你放心,我已经找好房子了,下周二就能签合同搬过去,不会妨碍你和纪明远洞房花烛夜的。”
长久回答,却只回答了一半。
上次的同床异梦过后,长久本以为沈铎第二天又会彻夜不归,完全没想到他竟是会准时准点的下班回家。
两个人连同佩姨一起吃了一顿比前一天还压抑无味的晚餐之后,长久仍旧是率先上楼。
等到了晚上,沈铎不管不顾的把长久覆在身下,完全就是在因为前一天的事情和她置气。
长久说不听又推不开,由着沈铎闹腾够了静下来,就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现在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毕竟距离之前手术大出血的时间间隔不长,而且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长久都还没有做好再次怀孕的准备。
沈铎听了她的话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等他重新抬眼的时候,眼神就让长久的心凉了大半:“你是没准备好,还是根本就不想不愿意?”
“沈铎。”长久皱眉,放在身侧的手也跟着握紧:“你是这么想我的?”
沈铎没有回答,他走到梳妆台前面弯腰拉开最后一层抽屉,直起上身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盒紧急避孕药:“那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对于沈铎的问话,长久只回给了他三个字:“你出去。”
“呵。”沈铎发笑,扔下手里的药盒就转身离开。
纸质的药盒被沈铎扔到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响,就像是长久破碎的心。
她冲进浴室,用过沐浴乳又用香皂,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遍才顶着满身发红的皮肤穿衣服收拾行李,到了楼下就被听到动静的佩姨拦住:“你们这两个冤家啊!这又是怎么了!”
长久不答话,只是抿着嘴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沈铎也穿戴整齐的从楼上下来。
他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去,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她说:“你回去,我走。”
沈铎出门的时候长久已经到了门厅打开大门,她站在门口看着路虎车缓缓的离她而去,踢倒了行李箱还觉得气不顺就跺着脚对着路虎车的车尾连哭带吼的开口:“沈铎!你混蛋!”
当晚长久哭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行李箱去上班,下了班就直接去了夏竺那里。
夏竺当时听过了前因后果就当场拍了桌子:“分手!必须分手!那个臭男人!他把你当什么了!”
但是她这两天冷静下来想过了,就借着今天陶家外婆的话头重新提了这件事:“长久,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吵架斗嘴的范畴了,你必须得和沈铎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好或者坏,总要有个结果。”
“我知道。”长久闷声开口,再说出来的却还是逃避的话:“等忙完了你的婚礼,我会找时间的。”
长久这样回答,夏竺就在心里道了声“糟糕”——她不知道长久自己知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已经清清楚楚:长久已经变成了更加深爱的那一方。
就像长久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害怕了,害怕沈铎会离开,害怕沈铎会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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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夏竺因为长久和沈铎的事情心下难过,那一边储铭也是愁眉不展。
乔南方因为堵车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无双台将近半个小时,储铭没等他坐稳就开了口:“东军这些天怎么样?”
“邰菲的母亲一直装病赖在医院博同情,东军一直在忙邰菲的头七,每隔一天会去三零一看看。因为顾念母乳断得突然,他特意请了个营养师到家里照顾。昨天的时候,他还抽空带着邰康到百货商场置办了好几身新衣服。情绪平稳、思绪清晰,整个人正常得十分的不正常。”
“嗯。”储铭应声,低头揉了揉眼角就听到乔南方反问:“你这趟滨城跑得怎么样?”
“余槡现在在滨城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这一次谈得好当然是最好,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做好随时开打的准备更稳妥。还有小六那边,滨城到底不是咱们得主场,到时候只怕还是得需要迟家的协助。”
“那你和小六说了没?”
“这个不急,他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有些事情也能想明白了。”储铭一边说就一边指了指包厢门外:“现在最着急的是咱们那位五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