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看着莫元祯，眼神怪异。
莫元祯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总觉得莫如深一定是在憋着什么坏。
莫如深知道自己的念头十分冒险，若是他们的猜测是错的，最后，便很有可能遭到更加猛烈的反咬。
可是，他现在若是什么都不做，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置于死地而后生。
莫如深深深地看着莫元祯，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本王找到了证据，天大的证据。”
他的神情太过慎重，莫元祯心里不觉一个咯噔，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什，什么证据？”
莫君南紧张地拉着莫如深的袍角，用眼神询问，莫如深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眼神，莫君南虽然心里依旧没底，但看着他那镇定的样子，自己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莫如深冷冷地抛下那记重磅炸弹，“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皇上已经失踪，下落不明！”
他说着，目光飞快扫过众人，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变化。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莫如深着重看向了步归尘，他的眼中也飞快地闪过惊讶。
但是，相较于其他人的极度镇定，步归尘的惊讶，就显得轻描淡写了许多。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而他现在的惊讶，只不过是惊讶于莫如深竟然能发现罢了。
莫元祯很是愣了几秒，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莫如深方才所言。
他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指着莫如深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简直胡说八道！这明明就是父皇，我们难道都没长眼睛吗？
你为了给自己脱罪，竟然连这样荒谬的话都说得出口，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面对他激动的指责，莫如深却是镇定如初，“如果我有证据呢？”
证，证据？怎，怎么可能？
他这么镇定，难道，这具尸体，真的不是父皇的？
难道，他真的有证据？
一时之间，莫元祯的脸色变得五彩缤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莫元祯怔了半晌没回过神来，步归尘再次开口，“证据在哪里？”
莫如深看向他，两人目光相碰，彼此之间再生汹涌暗潮。
莫如深神情冷冽，再次说出让四下皆惊的话，“滴血认亲，立见分晓。”
步归尘瞳孔猛缩，这一次，脸上淡定沉稳的神色褪去，面上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
莫元祯也惊住了。
屋中的其他人，太医、仵作，以及保护安危的禁卫军们，也都一脸惊诧。惊诧过后，又都变成了竟然如此的恍然。
是啊，滴血认亲，的确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如果，这人真的是文康帝，他的血与太子的血定然能融在一起。
若是血没能相融，便也可反推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文康帝的。
莫元祯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着莫如深那副镇定的样子，几乎可以断定接下来的结果了。
然而，这却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若这人不是父皇，那父皇人呢？究竟被谁劫走了，是死是活？
说句诛心的话，当知道父皇暴毙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悲伤难过，而是，他马上就能登上皇位了。
而当得知父皇很可能是莫如深杀的，就算不是也有确凿的证据能嫁祸到他的身上，莫元祯的那种激动就更强烈了。
现在，莫如深却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父皇可能没死，他的嫌疑也洗清了。
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而且，这还暴露出了另外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背后还有一伙他不知道的人，竟然已经对皇宫有了这么严密的控制，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布下这一切！
莫元祯突然就非常排斥滴血认亲的提议。
因为，一旦他这么做了，一旦真相被揭开了，那些他自欺欺人的事，就会全都变成现实，变成他根本无力改变的现实！
莫元祯脸色很难看，他勃然甩袖，“简直荒谬！父皇的玉体，岂容你们这般随意破坏？
这明明是父皇，到头来，却连身份都要受到质疑，你把父皇的颜面置于何地？”
莫如深冷哼一声，“这人根本就不是皇上，又何须要顾念他的颜面？
反而是你，明知皇上的身份存疑，却不曾为他正名，反而让一个冒牌货享受身为帝王的身后尊荣，你把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就是这么当太子，这么当人子的吗？”
莫如深的一番话把莫元祯狠狠地噎了一下，叫他的脸色再度几番变化，精彩非常。
莫如深步步紧逼，毫不相让。
“你这般百般推脱，不敢亲自验证，莫非，是心虚了？皇上的死，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又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莫元祯立马气得跳脚，“你胡说！血口喷人！”
莫如深反唇相讥，“既然我是血口喷人，那你为何不敢？”
莫元祯脸色涨红，他被逼到了一个十分难堪的境地。
此时此刻，他除了被迫妥协，已经没了其他选择。
但他却不甘心，他恶狠狠地道：“如果最后结果显示这就是父皇呢？你又待如何？”
莫如深身姿笔挺，一派凛然。
“该如何，便如何。太子依法处置便是。”
他说着，画风又是陡然一转，“不过，若真验明这并非皇上圣体，还请太子殿下能真正的秉公处理，加紧追查，把皇上平安寻会，也把那胆敢偷梁换柱，蓄意构陷本王的小人揪出，还本王一个公道！”
莫元祯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莫元祯命人去准备清水，众人都屏气凝神，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不管待会儿的结果如何，今天，他们亲自经历的，亲耳听到的，都已经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样的秘辛，听着叫人心惊胆战，骇然不已。
但是此刻，他们的好奇心却也已经被高高地吊了起来，他们也很急切地想知道，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文康帝。
步归尘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平日那般的沉稳漠然，半点破绽都不露。
即便是认定了他是对手的莫如深，见到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步归尘，心里都不觉叹上一句，好定力。
这样的人，如果是同盟，将会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可是如果是敌人，必定不会好对付。（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