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

被赤色闪电紧紧包围住的烈焰大喊,“林暮霭你卑鄙,把我引到阵法里面,有本事来单挑啊!用这种招式算什么本事!”

林暮霭压跟没搭理他,转而跳到元空法师身边,“元空法师,怎么样,这夺命阵法可以开启了嘛?”

元空还在不停的敲着木鱼,闭着眼睛,头上锃光瓦亮,上年的白色戒疤十分的引人注目,“还没有,一会天上如果出现一道红光,你便孤身一人入阵,将那道红光噼开即可。”

林暮霭点点头,又看着梦魔和司魂两人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烈焰已经是穷途末路,你们最好赶紧离开,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命,否则到时候

我便会把所有修仙界的人全都引过去攻打魔域。”

“后果不是你们两个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梦魔丝毫不为所动,将黑权杖顿时一横,指着林暮霭的鼻子大骂,“你还有脸说,你不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吗?攻打魔域,呵呵,扰乱三界安宁的罪名都足以把你给定死在耻辱柱上。”

林暮霭澹然回复,“是吗?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今日是我林暮霭娶妻的日子,是魔域的烈焰尊座先来捣乱在前,又怎么是我的问题呢?”

司魂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城府颇深,从一开始就步步为营,不停的设计。

从书信激怒,再到诱敌深入,以清除孽障的名号直接把人给抹杀在阵法之中,倒真是天衣无缝。

林暮霭完全拿捏住了烈焰暴躁易怒的性子,彻底将其玩弄在鼓掌之中。

司魂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们输了。现在的烈焰心智尚未成熟,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腔热血往上冲,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起码要先把烈焰的命包住,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司魂这样告诉自己,随后从衣袖中射出一道阴风,木婉宁的盖头被掀开,上面的金钗跟着晃荡,晃悠着。

许久不曾被光亮照见的木婉宁先是遮了一下眼睛,然后才将手背放下,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师兄,你在做什么!”木婉宁看着动弹不得的烈焰嘴角满是鲜血,心如刀绞。

林暮霭拉住试图冲入阵法之中的木婉宁,“师妹,别在执迷不悟了,这是试图封印烈焰的法阵,到时候把他封在这里面,不光是修仙界,你我都能够洗清一切的嫌疑。”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大家都会当做是我林暮霭的孩子,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人魔混血的杂种儿。你也不想他一出生就被人瞧不起得的吧。”

木婉宁尚且没有从他的强盗逻辑里面苏醒过来,烈焰却是先咆孝起来,硬生生用身体撞开一道闪电锁链,皮肉被雷电烧焦,空气里都是肉的香气。

“林暮霭你敢!我的孩子凭什么要认你做父亲!你做梦去吧你,还杂种,那是我的孩子,就算是人魔混血又怎么样,谁规定了这样的孩子就要低人一等!”

林暮霭冷哼一声,“谁规定的?不正是烈焰尊座你自己亲口说的吗?一切修仙界的和人界的都是低等生物,根本不配拥有你们魔族的尊贵血脉,所以魔域的大门才会常年对外界关闭。”

“烈焰尊座贵人多忘事,怕是忘记了曾经有人界的难民偶然直接发现了魔域的入口,结果被活生生的魔兽咬死在门口的事情吧。”

“不过没关系,你不记得,你身边的那两条走狗肯定是记得的。毕竟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现在还不肯走。”

林暮霭侧身一躲,将梦魔扔来的黑权杖赤手空拳一接,那上面独属于魔域的结界将他的手直接电开,林暮霭长嘶一声,将手缩了回来。

那原本青葱一般白嫩的掌心瞬间成了猪肝的紫色,看起来可怖的吓人。

“哈哈哈哈林暮霭,你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打败我们吗?我的黑权杖上面有独属的蛊毒,你要是还想活命,就乖乖把我们的魔尊大人的放出来,否则的话你就等着黄泉路上见吧。”

林暮霭看着掌心那层已经开始不断往下渗透毒素的手皮,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接挥掌将其撕开,里面粉色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之中,都是血腥的甜腻味道。

元空也是一惊,想来这林暮霭为了杀死烈焰,竟然做到这个地步。若是真的杀了烈焰,只怕是他的欲望也会无穷无尽,还有人能够压制住他吗?

元空瞥了一眼站在身边,忧心忡忡却又束手无策的木婉宁,不中用了。

她太心软,想来以后也是没有办法的很好的控制住林暮霭的。

“林暮霭,没想到,你对身边人狠,对自己更狠,真是让人恐惧啊。”梦魔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烈焰将紫电锤直接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元空法师的后面的石墙上,金刚经文全都被打乱,本来闭眼调息打坐的元空不得不睁开眼睛。

“死秃驴,跟着林暮霭一起算计我是吧,我记得我和你没仇没怨啊!真是无语了,死秃驴,早知道当初魔域大战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救你。”

“老衲有求你救我吗?”元空难得的用了敬称。

烈焰几乎要被气吐血,想起那时候元空他进入魔域追踪一个不明物体的时候不小心被魔域的魔兽齐齐缠住,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只怕是元空早就命丧当场了。

他也不是要元空记挂他的恩情什么的,但也起码不要和自己做对吧,这未免也太恩将仇报了。

话说出家人不都慈悲为怀吗?怎么在他的身上个个喊打喊杀,真是见了鬼了。

“死秃驴,算老子走了眼,你帮着林暮霭能捞到什么好处,你要是现在给我把阵法封了,我和你保证,以后你们佛宗在魔域畅通无阻,没人会阻拦你们。”

烈焰也不是傻子,现在自己处于劣势,靠着威胁很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倒不如采用一些怀柔的政策,也许这死秃驴一不小心善心大发放了自己。

以后的账他在慢慢算,至于承诺兑不兑现,到时候再说。反正此一时彼一时。

既然他们给自己来阴的,还不允许他反击一下了?

元空法师阿弥陀佛的好几句,“不过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环罢了。何来什么好处一说。”虽然林暮霭确实没少给佛宗寺庙装修,给佛宗佛像镀金身出力。

“那些承诺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能不能成功还是另外的说法呢,但是现在的烈焰尊座被困在阵法之中,是没有办法出来的,这不是事实吗?”

烈焰发了狠,原先装乖的模样全都被撕碎,“死秃驴,你等老子出来,第一个先杀了你!”

元空法师微微一笑,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头发,挠了挠头。

在烈焰身上的闪电瞬间紧紧贴在他的身后,力量是之前的好几倍,他的手臂被死死地贴着,勒出好几道勒痕,都是浅紫色的,但是隐隐透着粉红。

木婉宁趁着众人不被一把撕开身上的红色喜服,她记得林暮霭对她说过,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做了手脚。

她的喜服用的是天蚕丝,特制的,能够很好的避开一切的雷电。

“烈焰,我来救你!”木婉宁大喊着,将撕开的喜服下裙摆顶在头上,倒是像极了红盖头,只可惜她不是来嫁给他的,而是来救他的。

烈焰疯狂的挥手,这闪电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强壮男人如他,却也无法抵挡这不断收紧的闪电,“你疯了,木婉宁回去!”

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呢!

怎么能这么闹!

这不是胡来吗?

梦魔和司魂趁势将人一推,天空的赤色光芒转瞬即逝,林暮霭看见木婉宁孤身一人往里面冲,下意识的整个人追了上去。

赤色光芒闪在三人的周围,将其全都定住,木婉宁站在二人中间,她听见天空的闪电声在不停的噼里啪啦响着,而自己的手则是有着微微颤动的动静。

烈焰和林暮霭两人如同在天平的两端,而木婉宁则是保持这个天平平衡的秤砣。

只要她向任何一个人走近,那么另一个人则会控制不住的往上升,似乎是会被阵法的中央困住,永久不能出来。

木婉宁有些奇怪,似乎另外两人都在不停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仰头往上面看的时候,她只望见白云密布的天空,将红色的光芒衬托的越发耀眼。

“木婉宁,你该做出选择了!现在阵法已经开启,必须要有一个人献祭,否则这一个夺命法阵就会反噬,所有人都无法逃脱。”元空的声音从天空上面飘来,还夹杂着司魂他们的争吵声。

“什么意思啊法师,意思是我选了谁,另外一个人就会死掉是吗?”

“到也不是,只是这个法阵需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是烈焰,很有可能就是封印在这里数十年。而如果是林暮霭,他的命就会丢了。”

木婉宁一惊,“为什么啊!”

元空依旧在敲着木鱼,“你忘记了木婉宁,你师兄给你渡了全身一半的灵力,他根本抵抗不住法阵的威力的,到时候他就会死在这里,你就可以和烈焰双宿双飞了。”

木婉宁周身的迷雾逐渐消散,她清楚的看见两人脸上的哀戚神色,想必刚刚元空法师的话也被二人听见,这样困难的选择,该怎么办。

一个是心上人,肚子里面孩子的生身父亲。

一个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为了自己几乎是拼劲一切的师兄。

木婉宁陷入了两难,该怎么去选择。

选了烈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就会死。

选了林暮霭,烈焰就会被镇压在法阵下数十年,对于生性爱自由的烈焰,这种结局无异于凌迟处死。

“师妹,别管我了,你去救烈焰吧。师兄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罔顾你的意愿强娶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烈焰在一起以后面对千夫所指,万人的唾骂。那封书信我是真的希望烈焰能实现放过你的。”

“还有师妹,我走了以后,灵虚宗的上上下下全都要指望你了,修仙门派的那些宗主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的。今天魔修前来大闹,只怕是留下了把柄,你一定记得要去找元空法师。”

林暮霭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带着哭腔的声音都在抖,身子也越发的瑟缩,胸前的大红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散,只留下破碎的布条花瓣。

“师兄!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木婉宁崩溃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蹲下。

烈焰见她这样的纠结,也是故作潇洒,“什么大事,你选他吧,我无所谓的,我是魔域的烈焰尊座,这种小事情难不倒我。还想封印我,这个破法阵,我三下五除二就能噼开。”

他将手上裂开的口子悄悄用黑布遮住,几乎都是刚刚试图强行破开法阵的伤口。烈焰心口一阵隐痛,想到她有可能会放弃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外面传来梦魔的声音,“尊座,尊座你别被这个老秃驴骗了!你留在法阵才会死!那个什么狗屁林暮霭根本什么事情也不会有!这死秃驴就是故意的!”

“不说了梦魔。”司魂有些不耐烦。

这怒吼声传入三人的耳朵,让木婉宁更是呆滞在原地。该相信谁,该听谁的话,她是真的没了头脑。

“师妹,别管我,你快去选烈焰吧。这红色光芒现在越来越细了,要是等到它彻底消失,我们三个人都走不了了!”

林暮霭站着的位置和她有一段的距离,他看着木婉宁纠结的表情,心有不忍,但还是不停的说着话,“烈焰,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现在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你还在等什么,让木婉宁带你走啊!你以为她拼死进入阵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你吗?!”

烈焰看着他,勐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其实如果真的要算起来,林暮霭对木婉宁的爱不比自己少,甚至还有可能更多。

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认下人魔混血的孩子。

冒着灵虚宗全军覆没的风险,激怒自己,只为彻底扫清木婉宁身后的流言蜚语。

只是他来的太晚,又或者说,她不爱他,所以做的再多,似乎也都成徒劳。

烈焰难得的和他稍微心平气和的接了一句话,“那你呢,你又是为了谁,进了这个夺命阵法。”

林暮霭此时不想再道德绑架木婉宁,只是沉默不做声,但是视线牢牢锁住那一抹白色身影,答桉呼之欲出,只是他不肯说而已。

有一个答桉,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

烈焰突然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不论是梦魔口中所说的话,又或者是一直以来的愿望。

到底是他在木婉宁心底重要,还是林暮霭更重要。

当初他们刚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总是会受到林暮霭的掣肘。时不时木婉宁就会说再不回去师兄会生气的,再和他待在一起师兄会不搭理她的。

所以,现在也是让木婉宁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不是吗?

“木婉宁,来我这边,选我吧。等我们出去了,我会带着你离开,我不做什么魔域的烈焰尊座,你也不再是灵虚宗的人,我们做一对闲云野鹤,在江湖里面隐匿。”

“你不是喜欢暖和的地方吗?我们去山花烂漫处,去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带着孩子,我来耕田,来打猎,你就在家里面织布烧饭,你不是一直想要过这安稳的生活吗?”

木婉宁被他说的话动心了,甚至眼前都已经浮现出一个小男孩围在自己身边喊着娘亲的画面。脚步也跟着移动到烈焰的方向,却听见林暮霭一声闷哼。

转头却看见他跪倒在地,闪电的锁链也在林暮霭的身上环绕着,“别管我,走啊师妹。”他大叫,双臂撑在地上,额头都是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木婉宁想起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在森林里迷了路,一路哭,生怕有野兽会过来把自己一口吞下。也是林暮霭亲自找了过来。

满头大汗的抱着自己不停的安抚着,拍着后背,明明也一样是孩子,个头也差不多,他却是硬生生把自己背出了十几里地,腿崴到了也不说。

要不是后来的及时找到了大夫,只怕是腿都要废了。

那时候他们认下的有着三脚猫功夫的师父直接将林暮霭打了个半死,认为他不懂得保护自己身体,和人斗殴导致的。

木婉宁胆子小,只敢躲在一边哭。后来还是林暮霭安慰她,这才算是把这件事情翻篇。

看着林暮霭疼痛难忍的模样,木婉宁眼含热泪,又想起元空的话。

一条性命,和一个人数十年的自由,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烈焰心里一沉,莫名的觉得这林暮霭受伤的时机实在是太巧,明明是说着让木婉宁朝自己这里走,可是行动却恰恰相反。

真是个白莲花,他默默在心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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