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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变量(6)

医生又跟昨天一样,检查了玉籽的心跳和瞳孔,看她的脸色几乎恢复如常,心跳也很正常,也不再梦魇不断,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睡觉。

“那她没事的话,为什么还不醒?“江浚泽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医生笑着说“昨天给玉小姐打的针里面,有安眠作用的药,现在药效还没有全部过去。等药效一过她就会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江浚泽不放心的又自己检查了一遍,果然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了。

“昨天你说,玉小姐今天原打算要潜水,潜水是绝对不可以的,如果情况允许,想开车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控制力的行为,也不要让她做,这两天就让她休息最好。“江浚泽听了点头,把医生送走后,凯文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我看你或者是苗苗要过来一趟。就她这个样子,谁把大小王小开回去,都是个问题。“

“玉籽下一步的打算是去湛南县,不过目前来看的话,是需要她好好休息几天了,我来安排吧,她醒了再给我打电话。“说着,凯文就挂断了电话。

玉籽睡得昏昏沉沉,什么也不知道。从深度睡眠醒来是需要有个过程的,慢慢的恢复感官,但是她并不想睁开眼睛,可是她却听到了声音。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去采访湖心岛酒店的老板,反正有现成的问题,还有玉导安排好的拍摄计划,我们先把今天的拍摄计划完成,其他的等玉导醒了再说,江炮,你好好的照顾玉导。“是李思然的声音,跟湖心岛酒店老板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听说他是个大忙人,下午就要离岛,所以更要加紧的采访和拍摄。

“可是没有玉导的补镜…“是卫一风怯生生的声音,却被张米粗鲁地打断“补镜谁不会呀?我先跟着你们去采访,一会儿我们一起补拍风景,这样共同行动效率也高。“几人就在玉籽的床前安排好了,把事情安排好后,都提着自己的相机出门。

玉籽觉得口渴,昨天晚上吃的那份意面,味道很好,就是有点儿咸了。早知道在睡前就多喝点水了。

江浚泽又坐到坐了一夜的那个地方,等着玉籽醒过来。

“太亮了,你能把窗户拉上吗?“玉籽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江浚泽在看着自己。

江浚泽依言,把窗帘拉上,房间里就暗了下来。接着,玉籽就坐了起来,床头柜上摆着温水,玉籽虽然很渴,但是依然小口小口的喝着。

“你怎么样?还难受吗?“江浚泽坐会原位,这里可以非常直观的看着玉籽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喝完水把杯子放在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口,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还晕吗?“江浚泽看她不搭话,就有点着急。

“江浚泽…“玉籽抬高声音,就因为没有力气,声调又降了下来“谢谢你“

“谢什么?“江浚泽已经站起了大半个身子,这会儿又坐了下去。

“谢你照顾我,谢你没把我送到医院去。“说着,玉籽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

江浚泽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现在感觉还是有点儿晕“玉籽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这是…“江浚泽想要问一问玉籽的病情,但是他知道除非玉籽主动说,不然他怎么问也问不到的“刚才医生来看过你“

江浚泽转了话题,玉籽没什么力气,淡声说“嗯,我知道。“

“他说你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在多休息一下就行。张米已经带着李思然他们,下去拍摄了。“

“嗯,我知道了“

“医生还说让你不要开车了,大小王…“江浚泽顿了顿,这个问题还需要玉籽来解决。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允许别人随意开大小王吗?“玉籽依然闭目养神,却没有睡着,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和他聊起天。

“为什么?“江浚泽问

“因为我十岁那年,我爸爸不太舒服,说要不打车去机场接小舅舅。可是我急着等妈妈回来给我做好吃的,所以让他们开车去这样会快一些。“玉籽的声音平静无波,可是眼眶里已经有眼泪流出。

“因为这个?“江浚泽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递到她的手里,偶然间触碰到她手上的皮肤,还是很凉。

“是我让他们开车的,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害怕我让别人开我的车,也会发生什么事情?“玉籽一直闭着眼睛,可眼泪依然如同断线的珍珠,不住的留下。

“交通事故,不是你能所左右的。“

玉籽摇头“那天不开车就好了。你们不开我的车就会没事的。“

“你这头晕刚好,还是别摇头了。“江浚泽几步坐到玉籽的身边“这里离湛南县也不是很远,凯文说他会过来,你觉得我们开你的车会出事,你就不担心凯文吗?“

“因为凯文跟我说,他是个孤儿,他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人会为他哭泣的。“玉籽把头靠在床背上,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还真是奇怪,会相信这种话。没有亲人替他哭,他就没有朋友吗?你不就是他的朋友吗?“玉籽听完,睁开婆娑的眼睛,仔细的想一想,确实是这个样子“那你让凯文也不要来了。“

江浚泽被玉籽这孩子气的表现给镇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任性了。“玉籽抿了抿嘴唇,对江浚泽“还有水吗?我还有点儿渴。“

江浚泽端起玉籽刚刚喝水的杯子,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给他端回来一杯温牛奶“喝热牛奶,会让人有幸福的感觉。“

玉籽依言,小口小口的喝着很烫的牛奶“我好很多了。你昨天为了照顾我没休息好吧?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江浚泽摇头“没有,我在这儿睡得挺好的。“

江浚泽拍着自己一直坐着的沙发。玉籽被他逗笑,然后四处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江浚泽问。

“我的相机包呢?我记得我昨天拿过来了呀!“话音刚落,江浚泽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玉籽的相机包。

玉籽拿出相机包里的相机,对江浚泽说“我给你拍组照片,算是谢谢你照顾我。“

玉籽记得自己昨天明明是在沙发上,但是此刻却躺在床上,肯定是江浚泽把她抱过来了,她不是那种很喜欢亏欠别人的人。

“现在拍吗?“江浚泽看看脸色尚可的玉籽,和自己洗完澡以后随便穿的衣服,摸了摸用吹风机吹到半干后,又自然风干的头发“就我现在这个样子?“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要不要拍你自己说了算。“玉籽调试好了相机,从床上站起来,调整了一下顶灯的亮度,然后找了一个房间里最暗的角落。

“你现在能站起来吗?头不晕吗?“江浚泽关切的上前,想要扶住玉籽。

但是玉籽没有给他上前的机会,举起相机,按动快门,然后对着有些抵触的江浚泽说“先看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拍。“

玉籽的镜头下,总有几分本真,相片里的江浚泽,轻皱着眉头,单手向前,修长的手指好像要抓住什么,乌亮的瞳孔,和微微扇动的睫毛,有些凌乱的头发。暗处向明处的对焦,让照片不用修,就自带黑白的基调,还有其中的自然,是在摄影棚里,有打光师精心打光过的照片拍不出来了的感觉。

江浚泽有些说不出话来,玉籽微微一笑“果然,这人长得好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拍出来的照片也好看。“

玉籽又找好角度,她拍的照片不多,但是每一张都是精品,她不喜欢废片,所以每张她都愿意尽善尽美。

就连江俊泽都说她如果去做摄影师,就她这速度估计会被饿死。

玉籽拍好后,又编辑,修了一下,然后发给江俊泽“好了,谢礼已经送上了。“

江浚泽一张一张的翻看,问“这些照片我什么时候可以…“

“这些是你的照片,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说完,玉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然后把桌上已经凉了的牛奶一饮而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走?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要四处走动吗?“江俊泽拉住她,不让她走。

玉籽撇开江浚泽的手“通常我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而且我现在也不头晕了,今天天气好,水下能见度高。我看能不能下午潜水…“

“不能,医生说…“

“我从来不爱听医嘱。“说着,玉籽转身走出了江浚泽的别墅。她叫的高尔夫球车也刚刚到。

回到自己的房间,玉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这些整洁的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发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刚刚就那么走了,好不容易感觉到,跟江俊泽的关系,有所缓解,但是她好像永远都不擅长跟别人的关系变得亲近。

玉籽绑好头发,又叫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潜水设备带到他们昨天看好的下水点,此时正有船等着他们。

李思然,张米和卫一风闻讯而来,看见玉籽时,已经把潜水装备装上船,她也整理氧气瓶,身上穿着潜水服。

江浚泽越过他们三人,疾步走向了玉籽“你不要命了吗?你这种状况怎么下水?“

“不然你来?“玉籽晃晃手里的护目镜,就不再理他,继续整理自己一会儿下水要用的东西。

这时,船老大说已经准备好了,玉籽提着四五十斤重的装备,站起来时有点用力过猛,一个趔趄,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眼前又开始发黑。

江浚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氧气瓶“我来就我来。“

潜水的设备是江俊泽空运来的,下飞机时他也清点过,知道为了备用,苗苗还带来了一身男用的潜水服和装备。

玉籽看着江浚泽提着装备去换衣服,便不再理他,自己往船上走。

江浚泽脑后好像长眼睛似的“李思然,拉住她“

李思然自然不会违背江俊泽的命令,立刻上前拉住了她。

玉籽正浑身没有力气了,被李思然从后面绑着似的抱住,虽然知道挣扎无用,但还是倔强的想要往前走。

“玉导,江炮是一流的潜水员,别的我不敢说,他绝对比你更专业。“

“他潜水专业有什么用?还要拍摄呀“玉籽拍了拍那三个叠放在一起的箱子,里面是一会儿要用的防水摄影机。

“岸上不是有监控器,然后你在水上指挥,这样比你直接下水,看的更直观。“李思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样一来,反而要麻烦江浚泽了。

正思考着,江浚泽已经换好了潜水服。

李思然和玉籽同时转身,看向款款而来的江俊泽。

“啊…“李思然平时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子,一声粉丝尖叫,吓得旁人都一哆嗦,尤其是跟她站的最近的玉籽,用手掏掏耳朵,才缓解了耳鸣。

“大小姐,不就是一帅哥穿紧身衣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玉籽拍摄那么多年,和顶级的男模特们也有接触,何必那么大惊小怪呢?

“不帅吗?他难道不帅吗?你看他那身线条流畅,不荤不素的肌肉。“进入粉丝模式的李思然好疯狂。

“这线条流畅是好词,不过这不荤不素不是骂人的词吗?“张米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口,歪着头说。

“你管我呢?这世间的好词坏词,都不足以形容我爱豆的帅气。“

光顾着看江浚泽了,李思然自然松开了玉籽,玉籽摇着头,第一个上了船。

江浚泽看玉籽上了船,也立刻跟了上去,其他三人也陆续的上了船。

“你们不是在拍摄湖心岛酒店的老板吗?跟上来干什么?“为了不打扰他们,玉籽只叫了两个工作人员,没有通知他们。

“你不说我还不来气。那个湖心岛酒店的老板,奇奇怪怪的,我说你生病来不了,他就说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再拍,他可以去南山市找你。“张米一脸不忿“这看上去一个好端端的大老板,李思然还说他纤瘦儒雅。怎么也看碟下菜。“

李思然听了,也在江浚泽的美貌里分出几分精神说“就你那不专业的样。是我,我也不让你拍。“

“我怎么了?“张米哽着脖子生气。

李思然呛道“你看你这打扮“

张米平时懒散惯了,今天为了拍摄方便,更是随便穿着宽松的衣服和一双昨天就穿的脏兮兮的鞋。

反正他都是在拍风景,倒是让人忘了,他是个拍摄人像极其细腻的摄影师。

“你们没说,就算是我在也需要你们几个人帮忙吗?“玉籽听了,也有些生气,这跟他联系的时候,那人也是非常有礼貌的,怎么自己不在就这么欺负人?

“我们说了。“卫一风依然是那服有话说不出来的样子“可是我们说完,他还是拒绝我们。然后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岂有此理“玉籽站了起来,江浚泽却一语道破“你们在这个岛上,想拍哪里拍哪里,住最好的房间,享受的是最快的服务,马上拍摄要到尾声了,他既然愿意折腾着去南山市一趟,你又干嘛给他省机票钱?“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张米没想到一直不跟他们在一个频道上江浚泽,说起话来还这么在理“他愿意折腾,我们就折腾他呗。“

“那行,等棚拍的时候我好好的折腾折腾他。“玉籽点点头,几人都笑得出来。

这时候船也停了,已经到了他们潜水的目的地。

几人不等玉籽安排,立刻开始工作。两个工作人员也架设好了监控器,安全绳和防水工具。一遍遍的复盘,让每个人都有了默契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浚泽穿戴好氧气,玉籽则是把摄像机,绑在他的身上。

“一会儿你到了水下,要注意光线,绑在身上的这些摄影机不用管,你就按你平时潜水的来。我往下放过摄影机,水下的能见度还是可以的。你看那个顶点。“玉籽用手指着那天他们发现的凸出的地方“那个突出的下面是一个U型的崖峰,你从这里下水,最好可以绕着那个崖峰,转一圈。这个手持的摄影机,我先给你放在这个包里面,你下了水,状态稳定了再拿出来。用这个拍一些距离的画面。你身上的这些摄影机,会实时传送回画面的,所以就算有所脱落,你不用勉强去救。这个是安全绳初步设想是30米,到水下看看情况,再放一些也行。“玉籽着重检查了安全绳。

“这谁还有安全绳啊?这些都是初学者才用得到…“江浚泽完全没有当回事,说着就要从身上扯下安全绳,却被玉籽一把拽住“我是你的导演,我说了算。在水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松开安全绳。如果,你要是敢松开,我就用这个家伙砸死你。“江浚泽看着玉籽手里,用来保护摄影机的箱子,这要是往脑袋上来一下,他还不如不上来呢。

“你别笑,我从来不开玩笑。听明白了没有?“

“好,好,好。“江浚泽看着玉籽严肃的表情,连说了三个好,把安全绳系得牢牢的,还耐着性子让玉籽检查在再三。

所有东西都已经调试好了,氧气瓶也开始工作,江浚泽背对着湖面,坐在船边上,李思然在拍摄他入水的画面。

玉籽一声令下,江浚泽毫不加思索地向后仰,只听扑通一声进入水中,他下潜的速度极快,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

玉籽把安全绳紧紧地握在手里,还是盯着监视器画面。张米和卫一风也暂时停下手里的拍摄,盯着画面看着。

“玉导,真的不给他拍个搭档吗?“刚才还十分笃定的李思然,这会儿却有点儿担心了。

张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时候就不要再担心了,他都已经下水了,这么说也只是扰乱玉导的判断。“

“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专业,下潜速度虽然快,但是很稳定,水下的信号会不好,你们看好接收器。“在江俊泽下水前,他们就已经放好了两个接收器,这会儿湖面上有风,接收器怕是不稳定。

“我已经检查过了。“卫一风从船尾过来,手上戴着手套刚刚固定过接收器。

“那就好了。“玉籽摘下头上的头盔和潜水帽。

湖底不如海底,湖底多是深坑积水而成,经常会有暗流,暗流有安全绳和经验丰富的搭配下,不足为惧。但是,暗流总会卷动一些石头,砸到脑袋可不是好玩儿的。

等到了预定了深度,江浚泽的速度明显慢了起来,他对着左边肩膀的摄像头打手势,等玉籽给他下一步的命令。

玉籽对着与江俊泽耳朵上的耳机相连的话筒说道“现在这个深度可以,不用再往下了。不过你现在在的这个位置,有点儿浑浊,往北一些。“

只见显示器上的画面,随着江俊泽向北移动了三四米,画面立刻清晰了起来,视野也变得更加开阔。

“这湖里的水可真清啊!“船老大也来看热闹,蹲坐在玉籽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好奇的看着。

“是啊,不过李老伯,那个崖峰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有?“

“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有。像这种大自然的东西,我们人类才是过客,跟它们一比,我们的生命对于它们来说,估计还没有这跟烟长。“说着,李老伯掐灭了烟,笑了笑。

“哇,李老伯您好有禅意“李思然忍不住的夸赞。

“什么禅意不蝉意的,不过是老汉我总是在这一片经过,有感而发。“

玉籽笑“您的有感而发就这么有深度,早知道就采访您了。“

“老汉我也没有什么故事,采访我没什么用。你们继续看着我去调调方向。“

“好的。“跟李老伯聊了聊天,玉籽的心情好像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刚才那种不安,而监视器画面里的江浚泽,依然稳定地向前,没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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