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一行人尚未离京城, 辽东方面却传来了一封“捷报”。
辽东巡抚陈钺率领其麾下袭击建州三卫，取得了胜利。
原因是就正月里，海西女真部落首领散赤哈, 联合建州女真，新期间趁着边关防卫有所松懈，突袭了奉集堡。烧杀抢掠, 无恶不作。
当地的官民本都沉浸新的喜悦中，突然遭逢大劫, 损失惨重。加上北方严寒，多少个连绵的村庄和屯子, 人丁、牛羊都损失殆尽。
陈钺得到消息, 带领手下总兵欧阳信发动了进攻，对女真各部进行反击, 幸而获胜, 于是写了报捷的折子上奏。
还没发就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汪直越发兴奋，恨不得现就赶到边关。
也别打听什么情报了, 最好能直接上阵杀敌, 那才叫瘾呢。
不参加多次战场情报搜集工作的杨休羡, 却觉得很不对劲。
“自永乐设建州三卫以来, 朝廷采用的是以夷制夷的方式, 以女真、鞑靼人为羁縻卫所首领, 他们受朝廷供奉，又能制约本族族人, 不但和大，与他们自己本族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突然叛变……恐怕内有隐情。”
因为这群人很快就要奔赴辽东，因此前日朱见深赐下一张珍贵的辽东舆图, 供他们参考。
如今听到战报，正好展一观。
杨休羡打地图，指着上面奉集堡的位置说到，“你们看奉集堡的位置，这里是原城，上面是安乐州……”
“等等！”
万达匆匆一撇，地图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字。
“铁岭？”
宇宙的尽头铁岭？
白云、黑土、李雪琴的故乡？
原来这个时候就有铁岭了！
“说得好，铁岭卫，就是一切的关键所。”
杨休羡点了点头，“星海果然大有长进。”
万达突然被夸，看着汪直递上的佩服的眼神，虚地低下头，“嘿嘿”两声。
“洪武八的时候，朝廷辽都卫为辽东都司。二十一，又奉集堡设置了铁岭卫。之以铁岭卫为中，设立了用来解决人的安乐州和自州，你们看这个地方——”
杨休羡招呼万达和汪直走进看仔细，“要说这舆图，用来作战指挥，视察地形地貌，自然是重要的，不更多的是对大局势方面的控。你们看这铁岭卫的位置，它北面接的是兀良哈蒙古三卫，东边是海西女真，东南又是建州女真和朝鲜。只要扼住此地，就是扼住了整个北方地区，所以这里乃是军事重地，牵一发而动身。”
元朝灭亡之，为了收拢安抚蒙古、女真的贵族，除了一部分上层阶级被迁往京师居。从洪武到永乐间，陆续设立的铁岭卫，自、安乐两州，就是用来收留投降和被强制从草原迁徙到大京内的各北方部族的中下阶级。
所谓“镇抚”就是“镇”和“抚”结合，大将他们安排这几个地方，编入卫、所编制，成为大武装力量的一部分。
杨休羡说完，大手图上一挥，最写着“铁岭卫”的黑点上方，收紧了拳头。
所以铁岭真的是宇宙的尽头么？
万达瞪大眼睛。
按照杨休羡的分析，铁岭卫及周边地区奉集堡是一个蒙古，女真，朝鲜各方势力的交融地区，就是因为各个部族互渗透，又有大的卫所压制，才能保持着稳和繁荣。
若是周围地区发生零星的小战斗还说的去。真的奉集堡这个地方闹-事，等于是一家单挑另外三家，是非常莽撞的行为。
但是根据陈钺的上奏，说是从去本来靠着卖给大人参和貂皮，用来换取朝制造的农具的女真人，因为兵部右侍郎马文升禁制农具买卖，被逼无奈之下，才趁着新春前来劫掠，然导致了奉集堡的战事。
“未免有些于儿戏。”
杨休羡用右手的食指关节敲了敲地图说道。
“女真人自己也新春。一般就算他们要打草谷，多半也是冬末春初，青黄不接，自己也没粮食的时候。而且奉集堡还是东北诸部向大朝贡的必由之地，非关西海女真一族之利。散赤哈为何要做这种损人损己之事，因为自己，害了整个女真三卫……”
“所以陛下虽然去就收到了陈钺的请战折子，却迟迟不大规模发兵，原因就这里啊。”
万达恍然地点头。
“只是收到折子的时候是去十二月，没想到正月里又发生了奉集堡的事件……恐怕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大事。”
杨休羡双手负身，“如果没猜错的，我们要提前动身了。”
音刚落，高会敲了敲门，走进了厅堂。
“怀恩公公来衙门传旨了。陛下要各位大人提前发，三日动身。”
万达与汪直对视一眼，互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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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刚蒙蒙亮，打扮成了盐茶商人的万达等人，带着用来掩饰身份的车马货物了北门，往抚顺方向而去。
这回微服，是装扮成商队，因此他们还带上了数十个锦衣卫内的校尉同行，比起上回只有寥寥几人就前往广西酒楼，那人数一下子多了很多。
辽阳为大“九边”的中，自从元代以将，官方就修筑了完整的邮路和驿传。这一行人只需沿着长城的辽东都司驿路走，十之内，就能到达抚顺。
众人为了赶路，一路上都加快速度，当日夜里就到达了三河县。
因为是乔装，所以不能宿官驿，万达等趁着黑之前进城，找到了一个民间的车马驿，让人卸车，准备随打发一晚，一早离。
三河县靠近京畿，距离通州不远，所以此地还算繁华。
万达打算等行礼都收拾好了，和汪直一块去县里头逛逛。毕竟小阿直很少离京城，从一京始，这半大的孩子就兴奋得仿佛是了樊笼的小鸟，看什么都新鲜，瞧什么都有趣。
“也不知道阿澜现宫里怎样了。”
万达带着风帽，披着一件银鼠色的披风走了驿站的院子，“最近太子情不好，他可别再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易储”这件事情，朱见深迅速手，被快速地镇-压了下去。
幕主使吴废的吃穿用度用被削减了一成，又被勒令禁足，莫说西内，现是连羊房夹道都不去了。
至于周太，朱见深则禁足她本人和她身边的内侍宫女前往邵妃所的未央宫。还以邵氏有孕身，身沉重为义，免去了她每日晨昏给王皇与周太请安的惯例。彻底杜绝了周太企图强抢儿媳之子的企图。
这下老太太气的够呛，宫里敲敲打打，指桑骂槐。
据说这次能够这么快抓住吴氏收买的小太监，东厂的新任提督尚铭了大力气，从而一跃成为朱见深眼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与曾的提督怀恩如今的境遇比，让人看得唏嘘。
这个尚铭也是新官上任三火，除去抓内宫传播易储谣言传播者这件大事，这几日京师内也掀起了一阵旋风。
万达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准备离京的事宜，不也从锦衣卫手下那边听说，东厂厂公尚铭带人京内搜查富豪之家的罪证，且记录案。但凡其中有人稍微干一些违乱纪的事情，就会被请入东厂“喝茶”。
很多富豪为了保命，纷纷献家产上缴，并且保证此不敢再犯。
之前怀恩提督东厂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只听命于朱见深的指示，很少让手下主动击。加上他本身为人刚正持重，约束手下，因此东厂这十多来，比起前朝要黯淡了很多，皇帝面前没有什么很拿得手的功绩。
如今尚铭刚上任，就屡立新功，那些富豪们上缴的金银多半又进了皇帝的内库，让朱见深对他越发信任了起来。
“他又不骚扰普通百姓，只对富家豪门下手。况且那些豪强本来就不怎么干净，这么做，似乎也说的去。”
对于属下说他们锦衣卫的风头，最近都被这个尚铭给盖了的事情，万达听了，也只是这么一说。再说了，尚铭好歹是汪直推荐的人才，他多少也要给个面子的。
听到万达提起万澜和太子，汪直也难免忧。
他们这一去，至少两三个月，这就意味着阿澜要宫里住一旬那么久。
他还记得上一回阿澜进宫的时候，居然带着太子去太液池那边游玩。两个小子背着众人，踩到已始融冰的湖面上，差点酿成大祸。
那次幸好他和小千哥都，才及时阻止了他们，没大事。如今他和小千哥都走了，也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谁能管住阿澜。
“哎，什么声音？”
“你们可听到了什么声响么？”
万达和汪直正要离院子，就听到正院卸马车的几个打扮成了车队伙计的校尉们，正议论纷纷
“是箱子，是箱子里传来的声音。”
箱子？昨打包箱子的时候，他都逐一检查，不是茶叶，盐巴，就是一些质量还算可以的丝绸，都是些死物，哪里会发声音。
万达脚步一顿，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袭上头。
“哎！这里面怎么会有个小孩！”
一个大汉高声叫了起来，连带着孩子的尖叫声。
“不会吧……”
万达猛地回头。
“憋死我了，小爷以为我要死了呢。”
万澜半个身子挂樟木箱子外头，双手扶着箱子，满头大汗，正止不住地喘气。
大冬的，这孩子硬是憋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这装绸缎的箱子里怎么会有个孩子？是谁家的？还只穿着单衣，不怕冻么？”
打箱子的锦衣卫校尉吓得倒退了半步。
“哎，这孩子怎么看着眼熟啊？怎么像是哪位大人家的？”
他身旁的一个老兵提起手里的灯笼，将万澜照了照说道。
“死小子！是你！”
万达一踏进院，看到的就是他那个好大儿正坐箱子里，和一群当兵的大眼瞪小眼的情景。
“爹！”
万澜一时兴奋了头，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还高高地举起胳膊，对着一脸惊慌失措的万达，和他身的汪直用力地挥了挥。
“竟然是万大人的儿子，难怪看着眼熟。”
老兵们吓得退到一边。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杨休羡带着高会和邱子晋、梅千张也走了来。
“杨伯伯，高叔叔，邱叔叔，你们都啊。小千哥也。”
万澜这边正着，不看到他爹万达眼中陡然升起的怒火，一点点地身子又降了下去，缩进了箱子里头。
“动手吧。”
万达咬着牙说道。
梅千张叹了气，上前一将孩子从箱里抱了来，往肩膀上一扛。
万澜大头朝下，顿觉不好。
万达走到梅千张身边，二不说，对着他高高撅着的屁股蛋子，就是“啪啪”两下。
因为万澜如今身上只穿了睡觉的单衣单裤，这两记下去，屁股顿时肿了起来。
“你太行了吧！我昨看你睡得早，就没让梅千张你送进宫，想着今早上等你醒了，让管家你送到东华门门，让覃昌公公来接。你倒是够可以的啊，居然跟着我们跑到这里来了！谁给你的胆子？啊，说！”
万达简直就要爆炸了，这孩子怎么就现这里呢，要是他们发现的再晚些，这小子是不是准备跟他们一路到关外去了啊？
一想到现娘娘宫里，左等右等不见阿澜来。管家又找不到孩子了，不知道京城里已乱成了什么模样！
杨休羡和邱子晋，平日里是最不主张打孩子的。
尤其是邱子晋，童阴影太深，认为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按着性成长。像是阿澜这种，就是野地里的飞禽。打了也没用，下回该淘气还是淘气。平日里他看到万达拿着藤条满园子追孩子，都是能劝则劝的。
不今即是他，也两手一束，站一边，还试图上去劝架的汪直给拉着了。
“这回是大事儿，这孩子也闹得太离谱了。”
邱子晋看着焦急的汪直，摇了摇脑袋。
万澜被打得委屈，刚要放声尖叫。梅千张眼疾手快，一捂住了他的嘴巴。
“走，里边说去。”
万达气的捶胸，他转身，吩咐汪直，快点派个人骑马回京，去东华门那边找覃公公。就说孩子已找到了，不久就送回去，让京里的人别乱找，免得引起骚乱。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一块关！”
梅千张都一条腿踏进屋子了，万澜头朝下，看着汪直正要转身去找人，急忙大叫起来，“我不回家，我不回！我也不去宫里，宫里没劲透了。”
万达气的从袖子里掏一块手绢，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正巧这时候小二拎着茶壶进了院子，见到了这突然现的小孩，又转身看了看被打的箱子，脸色大变。茶壶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掌柜的！不好啦！”
敢情万达他们当做“拍花子”，拐卖小孩的犯罪团伙了。
万达不得不又派高会追去解释，不然这都快黑了，他们一时到哪里再去找可以住得下那么多人马的客栈来。
“说，你怎么会箱子里的？难道你……你里面睡了一个晚上？”
关上房门，万达从角落里拿一高背椅来，将万澜往上面一扔，从他嘴里手帕抽来，双手环胸前，从上往下，冷冷地看着他。
万达分记得，昨下午轻点收拾货物的时候，这箱子关的好好的，里面除了绸缎啥都没有。
“我……”
万澜虚地对了对食指，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
“我要是说了，能跟爹一块去关外么？”
“你要是说了，你能活今晚。”
万达冷笑一声，抽杨休羡腰侧的佩刀。
“爹，你别吓我……”
老万从来只是用钝器打孩子，拔刀还是第一次，万澜面色一僵。
“你试试，你试试我是不是吓你。”
万达咬牙想今一要让这孩子长长记性。
不然孩子越来越大，他越来越老，这孩子再没有一个栓得住他的人，哪真的捅一个大窟窿，也不是没可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万澜吓得“哧溜”一下，从椅子扶手下的空档处滑了下来，一抱住梅千张的腰，躲他的身。
“我，我刚才差点被憋死呢，您又不是没见着。我不是故意钻进箱子里找死的。”
万达回想了刚才这孩子扒拉着箱子大喘气的样子，确实不似说谎。
“那你进去干嘛？嫌命长么？”
万达刀子推回刀鞘中，插着腰问道。
“我昨夜里，床上和‘小金子’玩来的……”
万澜低下头，大大的眼睛里始聚积泪水。
“哎，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猫咪不能带上-床铺。你的被子被面都是织锦缎的，南京来的贡品，被猫爪子那么一挠不就废了么？”
万达头疼地捂住脑门。
“小金子”是杨家不知道第几代猫咪了。
虽然“金丝虎”、“满地锦”它们早就不了，但是杨家现还是猫咪的乐园。
“小金子”就是去万澜从杨家抱回来的一只金色威武小猫咪，又凶又甜，万澜视若珍宝，恨不得与它同食共寝。夜里常偷偷带着“小金子”上-床睡觉，不知道被万达说多少回。
“我就想跟它玩一小会儿，毕竟今还要入宫呢。谁知道窗户没关好，我看到一道金光从窗台越去了，我急忙穿上鞋子，也没披衣服就跟去了……”
来他一路跟着“小金子”跑进了院车队那里。
万澜知道万达这次微服京，很是好奇这些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就一个个打去看。大部分的箱子都被锁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装绸缎的箱子的锁居然是虚挂着的。
为了防蛀，放衣料的箱子是樟木做的，很是沉重。万澜废了点力气才箱子打，他一只胳膊撑着箱子的盖子，还没看清里面的布料呢，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现的“小金子”“喵呜”一声，跳进了箱子里。
万澜急忙用剩下的一只手去捞，结果大头朝下，跌进了箱子里。
不知道这孩子是“贼大胆”还是怎么样，他刚始叫了两声，但是院马厩远离下人们住的地方，没人听见。他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回复，想一早肯有人找他，干脆抓了一块料子抖，蒙头睡了。
这一睡居然睡到了第二中午，这时候万达的车队都了通州了。
这小子终于知道大事不好了，家里一炸锅了。
不他又想着，好不容易了京城，要是就这样回去，除了白捞一顿打，什么好处都没有。
倒不如忍耐一会儿，睡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想必已远离进城了。
到时候他大声呼救，一有人能听到，他从箱里放来。
届时看到他老爹，再撒个娇，耍个无赖——打么肯是要挨打的——但是说不就能跟着北上了呢？
万达看着这小子眨巴着眼睛，将他的“如意算盘”和盘托，气的无可说。一推他，自己椅子上重重地坐了下来。
我的阳寿啊……刚才那一下子，活活透支了十。
“那你怎么还差点自己给憋死了？”
杨休羡问道。
“我没想到你们装车的时候，居然装绸缎的箱子放最下面。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怎么喊都没用，气儿都喘不上了。我只好拼命用手拍着箱子盖儿，幸好你们那时候已吩咐人卸车，他们听到声音，这才我上面的几个箱笼都拿，将我放了来……”
万澜说着，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不然我可就要被活活闷死了。”
“老不长眼啊……”
万达恶狠狠地说道。
“那猫呢？猫还箱子里头么？”
邱子晋突然想到。
“哎，别提了，‘小金子’真没义气。我刚跌进箱子，它就就着缝儿跳去了。这会子应该还男爵府里呢。”
万澜说完，突然听到了肚子里一阵雷鸣般的尖叫声——从昨夜里到今夜里，他可都是水米未进呢。
“爹，我饿了，我渴了。爹，我要吃-饭。”
万澜摸着小肚子抬头说道。
“你别叫我爹！”
万达烦躁地直跳脚，“你是我祖宗，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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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孩子都跟到京畿了？”
一更不到点，从三河县骑马报信的人终于来到了东华门外，带着万达的印信求见覃昌公公。
为了万澜失踪的事情，压根就没打算睡觉的朱见深终于从覃昌里得知，原来孩子没事儿，现好端端地就万达身边待着呢。
“他，他是怎么去的？车队里那么多大人，居然一个都没发现他么？”
万贞儿今一早，地叫人安喜宫的侧殿又打扫了一边，还熏了万澜平日里喜欢的琥珀安神香，就盼着儿子能早点进宫，与她共享伦。
小太子朱佑樘也是，之前为了易储的事情，的提吊胆的。听说小哥哥要进宫住好几个月，每都是等着盼着他进宫的日子。
今中午从文华殿里下了学，朱佑樘第一次没有亲自动手收拾文具和书本，和先生行了礼，撒腿就往安喜宫里跑。本以为这时候阿澜哥哥应该陪娘娘用午膳了，谁知道人压根没来。
至于覃昌，站东华门久等未到，正要回去禀报一声，想着干脆带人宫迎接。就看到男爵府的老管家匆匆赶来。
来人居然是通知他，小爵爷失踪的消息！
简直就是“晴空霹雳”。
接着，就是又气又急的朱见深下令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和东西二厂的人马，京内遍寻万澜。
整个京城的百姓，差不多今下午都知道了，京城恶势力排行榜上那个常占据第一的万爵爷，家里的孩子丢了！
哎，这不是报应么？
一直到刚才，万贞儿还茶饭不思，搂着同样也没好好吃完饭的朱佑樘低声啜泣呢。
没想到居然听到消息，说孩子找到了，还是三河县找到的。
“这孩子……怎么就……哎！”
听到孩子是自己爬进箱子里，一路跟城的，万贞儿一手捂着额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幸好一直跟她身边的小太子一抱住了她的腰，宫女眼疾手快上前，这才扶住了她。
“知道了……”
朱见深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一个下午的功夫，他已各种可能的情况都想到了。
从孩子男爵府里磕了碰了，到自家湖里敲冰钓鱼，或者从房檐上摔下来。到孩子偷摸了男爵府的门，上街被拐子骗了，卖了。更甚者连他的皇长子身份被人识破，被敌国京内的探子给掳走的情况他都想到了。
就是没想到这一……
“哎……”
朱见深长长地叹了气，揉了揉疼了一的太阳穴。
“让厂卫和兵马司的人都撤回来吧……别再打扰百姓了。折腾一了，都回去歇着吧。”
覃昌喏喏应下，有些惶恐地看着今显反常的陛下，焦急地走到万贞儿身边。
难道陛下不应该勃然大怒，立即派人马将皇长子接回来么？
万贞儿也感觉到了朱见深的异常，她坐榻边，咳嗽了两声，望向朱见深。
“派人去到三河县，告诉小郎舅……让他照顾好阿澜，也别耽误办事。”
覃昌听到这更是大惊。
倒是站一旁的朱佑樘听了，登时眼睛里满满都是羡慕。
阿澜哥这是正言顺地可以跟着舅舅到北方，关外去了么？
好羡慕，孤也好想去啊……
打发了朱佑樘回东宫睡觉，朱见深和万贞儿并肩躺龙床上，低声说。
“就让他代替朕，还有太子，去关外看看吧……”
朱见深笑了笑，眼里是宠溺和无奈，“可能，我们家的男人都有这么一个结。父皇有，阿澜有……其实，朕又何尝不想去北方看看呢？”
“陛下……”
万贞儿担地看着朱见深。
“朕知道，朕是子，不能离京城。莫说关外，每去京畿祭祀都要大动一番干戈，折腾个三五的。更何况父皇的前车之鉴还那边……”
“但是我们之所以让阿澜宫，不就是希望他能够上我们不能享受的自-由自的日子么？”
朱见深说着，搂住万贞儿的肩膀。
“何况，有小郎舅和梅千张和汪直，不会事的。”
若是这孩子一个人放京城，或者皇宫里，没了万达和汪直的管束，那才真的叫人头疼。
“孩子大了，总归想要往外头跑的。好男儿志四方，不是么？”
“是……陛下说的对，阿澜应该和我们不一样的生活，不被拘束京里。”
万贞儿点了点头，将下巴放了朱见深的胸膛上，“这里，有臣妾守着陛下，就够了。”
“万岁！万岁！”
第二一早，正洗脸的万澜，听到连夜赶回来的锦衣卫校尉传，说他不用回京，还可以跟着万达北上，顿时笑逐颜。扔下洗脸毛巾就跑了来，手舞足蹈地山呼万岁。
“陛下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啊……”
杨休羡满脸无奈地看着满院子乱蹦跶的阿澜，无奈地说道。
“哎呦我的阳寿啊……”
万达痛苦地抱住脑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