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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江郎(中)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次日清晨,容修在庭院中练剑,元宵在一旁静静的候着。两炷香后,第一缕阳光散下,容修气丝依旧沉静,丝毫不喘。

如果不是额头上的滑下的汗水,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容修练习了半个时辰的剑术,而会误以为他只不过刚出了项脊轩。

麻利干脆的收好剑,容修在元宵的服侍下更衣,又食了一些面粥便前往京城城西的江畔,打算亲自去拜谒江。

容修穿上简简单单的笼冠大袖衫,无需仆人跟从,打马穿过街道,出了皇城。

皇城外,路上的行人还不多,许多店铺刚开始开门,推车贩卖各商品的小贩还没有生意上门,偶尔会和马车擦肩而过。

容修坐在马上悠闲地目送马车驶过,想着里面坐着的达官贵人居然这么早就去城外郊游玩乐了,当然有可能是仆从先行,提前去目的地布置好。

按照规定,官员每五日可洗沐归谒亲,而容修一介散官,管理也稀松,往往只需要挂牌即可。这种第一天上完班就赶上休假感觉挺好的。

建筑物渐渐的从华美精致的楼阁过渡到俨然低矮的屋舍,街道也一点点的狭窄。

不知不觉间,容修来到了城西。骑马过桥,桥下春波荡漾,容修沿着堤岸一路前行,柳暗花明后,两间茅草屋映入眼帘,江畔一灰布麻衣的男子静静的坐在青石上垂钓,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小童捧着一个包裹殷勤的递向那个人。

“江哥哥,母亲让阿吉送来糕点。”

“嘘,惊了阿母的鱼。”

江回头的看着一脸讨好的孟吉,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和的笑着,揶揄他道:“今天早上又没有读书?”

孟吉这小家伙不是一次两次借着给自己送东西来逃过晨读了。

“嘻嘻,江哥哥,是母亲派阿吉来的,而且那些东西阿吉已经全部学到了。”不是阿吉不用功,是母亲让阿吉来的,阿吉不敢不从啊。

孟吉嬉皮笑脸的说着,反倒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把糕点小心的放在青石上,乖巧的蹲在江旁边,一张小嘴却喋喋不休:“刚才阿吉给阿母也送了去,只不过阿母在发呆,阿吉便把另一份放在桌子上了。果然,江哥哥不在旁边,阿母是不会吃东西的呢。”

江闻言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坐在窗边望着江水发呆的江氏,冲江氏笑了笑,回答孟吉道:“阿母最近身体好多了。”

“是不是因为最近伙食好了,然后阿母有胃口……”孟吉想着自己的母亲喃喃道。

江笑着打断他,说道:“或许吧。”

江抖了抖鱼竿,心里却无奈叹息:不是因为你有钱了,能吃好穿好衣食无忧,你在意的人就会感到幸福,尤其是精神贫瘠者,一句简简单单的慰问比金山银山来得有效得多,像阿母的身体好了只不过是因为有个人回来了。

“哎,什么或许吧呀,不就是这样吗?怎么可能不是啊。自从有个人给了我们家许多钱,母亲就不需要累死累活的了,伙食也改善了好多,猛然间站起来也不会眩晕了……”

孟吉巴拉巴拉又说了许多,见江不答话,苦瓜着脸叹息道:“江哥哥本来可以飞黄腾达的,可为什么不去呢?”

“为什么要飞黄腾达?这个词哥哥可没有教给你过。”

“大丈夫这一生不就是要

封妻荫子位列三公么?”

“这是谁教你的?”

江提起鱼竿,可是上钩的鱼已经跑了,心情顿时不好了。

江微微蹙眉,有些郁闷。他以前不会因为一条鱼心情不悦,可是今天他怎么失控了……

“母亲就是这么说的,父亲就是要成为大丈夫才离开阿吉和母亲的。”孟吉嘟着嘴回答道,灵动的眼睛里充满着对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好奇以及崇拜。

江把孟吉的神情看在眼里,虽然不忍心,可还是忍不住带着嘲讽的语气感叹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呐!”五岁的孩子眼中还没有是非,只有父母灌输的对错,撇去了父亲,自然只剩下母亲。

“嗯?江哥哥,你说什么呢,阿吉没有听说过这句诗。”

鱼符抖动,有鱼儿吃饵,可是江握着鱼竿,随它们的便了。

“这是唐代边塞诗人王昌龄所作。”

“唐代是什么代?”记忆里没有这个朝代啊,是个偏远的地方的国家吗?

闻言,江望着江面,视线飘忽到很远的地方,喃喃道:“如果有一天,你余愿未了,有幸没有忘记过去,你就可以听懂了。或许更有幸,你可以生于唐朝,而不是现在,这个被称之为西晋的朝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乱世。”大唐盛世,千千万万人的渴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慰藉……

孟吉还想问,无意间看到一个人走来,心下纳闷,提醒江道:“江哥哥,有人来了。”

“嗯?”江蹙眉,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江郎不迎客。”

不同于江的拒人千里之外,孟吉倒是好奇是谁会来找他的江哥哥。

谁不知江畔江郎遗世独立,不与外界交往。曾经多少人慕名而来却被江冷脸拒绝,灰头土脸的离开。又碍于当今五皇子的面子,那些附庸风雅被打脸之人没有敢拿江怎么办的,于是茅草屋也渐渐的冷清下来。

然而不肖看清来人的面容,孟吉就从身形辨识出是谁了。

孟吉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小声提醒说道:“江哥哥,容国府嫡长子容修……”

虽然今天容修的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可是孟吉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就是昨天街道上纵马狂奔的那个仙子。超凡脱俗的气质,赏心悦目的容颜,单凭一样都可以让人过目不忘。

“嗯?”

江听说来人是容修时诧异了一下,扭头疑惑的看向这个传言中的人物。

他江虽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且不屑于与这个朝代的凡夫俗子打交道,但是容修这个人他还是有所耳闻。

神童历朝历代都有。他在书中也见的多了,只不过,一个人的才华可以卓绝到代表了一个朝代,古往今来真真正正没有几人,更何况现如今是亲眼所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江哥哥,时候不早了,阿吉先回家了。”孟吉见容修是来找江的,不再打扰,立马告辞。

“嗯。”江抖了抖鱼竿应道,望着江面,背对着容修,想这个容修来干什么。虽说容修一手创办义渠庄园,招徕天下贤士,可是以前也没有见他来骚扰自己,怎么今天冷不丁的出现了?

孟吉从容修身边跑过,容修看了孟吉一眼,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在下容某,单一个修字,久仰江畔江郎之名,今日

为一幅字画而来。”

“在下江某,容公子不必客套。”

江回头看了一眼彬彬有礼的容修,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

“京城少有桃花,不知桃花坞何处,桃花庵何所,桃花仙何人。

桃树林何在?”

“在我心里。”

江提起鱼竿,可是鱼儿已经跑了,看来今天不会再有鱼上钩了。

“那花下独酌,把酒对月,叹世言怀,感怀一世也在江郎心里吗?”

容修不依不饶,心里更加确认他也是穿越过来的人。

江闻言一惊,笑了笑,收起鱼竿,请容修入屋。

容修跟着他进了屋,放下背着的卷筒,展开字画,问道:“冒昧问一句,这首诗是谁写的。”

“你不是知道吗?知道还问。”江把鱼竿挂起,拎起锄头,心情愉悦的道:“在下来这已经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我一样还这么活着的孤魂野鬼。在下特别尊崇唐寅,说起来,还是他教得我读书写字,平日里就写写唐寅老先生的诗打发时光。喏,都在那里放着。”

容修好奇的翻了一下江郎写的诗,瞬间满头黑线。

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

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容修:“……”

这是唐伯虎的《言志》

世事如舟挂短篷,或移西岸或移东。

几回缺月还圆月,数阵南风又北风。

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容修:“……”这是唐伯虎的《警世》

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

中间光阴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

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

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

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

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

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

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容修:“……”这是唐伯虎的《一世歌》。

郁郁梁楝姿,落落器。

空山岁历晚,冰霰义如至。

朽腐何足论,壮哉风云气。

书生空白头,三叹横流涕。

容修:“……”这是唐伯虎的《咏怀诗》。

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

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

我学李白对明月,白与明月安能知!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

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

容修:“……”这是唐伯虎的《把酒对月歌》。

容修又翻了翻江的字画,一幅幅熟悉的画作映入眼帘,无语的说道:“江郎这么做就不怕篡改历史吗?”

“噢?”江一挑眉,戏谑的看着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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