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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冽冽寒风,千红杜鹃,赤赤艳阳,时序依地球公转的轨道流逝。

古枫心中的不安如滚水上的沸泡。再过二周即将举行毕业考,大学四年的生活,与晶晶二年来的夹杂不清,酸甜苦辣,面临一个重要的转捩点。虽然此后爱情的维系少了许多自由度,却不是波动古枫情绪的主因,而是在女主角唐晶晶的不明态度。

他们的爱情不是就像金石盟般坚定吗?

是啊!古枫心底是绝然肯定晶晶对他的爱,也不是害怕有第二个男人能趁他当兵期间,夺走她对他的爱。只是隐隐约约,在他孤单一人,独享着这二年来才开始懂得的寂寞时,他会这样想着:她彷佛一个追风的女儿,好似会随时随地于逐风嬉戏中如风之无常,缥缈而骤然失去身影。就是那种抓不住的流动感,他怕也惧,一旦无法常伴她左右,刻刻感应那股风向,随即应变追赶而上,便会失去她一般。且他与晶晶的爱情临界点太高,始终如温水般顺喉,无法沸腾的爱情,反而让古枫如鲠在咽。

唐晶晶近来更因毕业演奏会的练习,忙得不可开交。古枫连好好与晶晶说说话的机会,都显得窘迫,他已连开口抱怨N次,却被一双楚楚可怜眼眸打败。俗话说得好,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心中的那一股黑漩,已经酝酿成半径五百哩宽的龙卷风,快连根将自己拔起了。

古枫今夜鼓动如簧之舌,外加软硬兼施手段,极尽死皮癞脸之能事,才使得唐晶晶应允与他约会。还是用一片好影碟的藉口,拐得唐晶晶来到他的住处,才有现在旖妮的景况。古枫怀里搂着温热柔软的身子,眼睛虽是盯着三十寸萤幕,心里想得全然不在影片中,陪女人看文艺片,哪个男人会将心思放在影片中。不料,她就有先天的本事般,未卜先知的早先警告他:不准他说话,不准他干扰,更不准他存心不良犯上老毛病。害得他胸膛好似撑着一颗气球,渲泄不得,大叹苦命的人儿。

其间无聊地用脸颊厮磨唐晶晶的秀发,又惹来一顿白眼,没辄地乖乖陪同看影片。心中忍不住频频大叹自己怎会爱上这种女人呢?不禁想到琼瑶小说里的说词,无语问苍天啊!谁能回答他,天意为何执意捉弄男人脆弱的心灵。

好不容易挨到影片结束,古枫赶紧逮到机会开口说道,“怎麽样?影评一下吧!最终以女主角死亡来ending,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还可以啦,纯綷爱情文艺片嘛!若不以死亡来加强效果,何以显得凄美动人。”怀中人儿一面说话,一面蠕动身躯想要起身,古枫连忙箍回唐晶晶的纤腰,满脸的问号,“想去哪儿?”

她一副理所当然地将脸转向古枫,不急不徐地说,外加无辜笑脸,“影片看完了,该打道回府了不是吗?”

听闻此言,古枫倏如火山爆炸,整张脸一阵白一阵青,口气既是严峻又显得结巴地说着,“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不如拿把刀将我杀了较快,你真的就那麽讨厌跟我在一块?我又不是毒蛇猛兽,好像会吃了你似的,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们即将各奔前程,过不久我便要为国牺牲自由,能相聚的日子少得可怜呐,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好好把握我一下下,唉…唉…。”语尾可怜兮兮地,并夸张万分地垂首叹二口气给女主角内疚一下。

唐晶晶莞尔一笑,主动地将身子紧贴古枫胸臆,放轻语调柔声地安慰,“真的生气了?对不起嘛!时间不早了快十一点了耶,别气了好不好?您大人不计小女子过。”

只有这种女人会笑得出来,跟本吃定古枫了嘛!而一点都不争气的男主角,一听唐晶晶轻声软语道歉,心早已酥软一半。她说话声调向来缺少女人的甜美,这次破例,确属意外殊荣,心中之气早已消散无踪,男人啊!语调自然地跟着放软下来,“呃,这才差不多一点。原来你也是个女人嘛,这种话音甜度挺不错的,如果你多说几次来听听,保证马上气消。”又挨了次白眼,眼睛明明不大,干嘛白起眼来特别令人注目,想看不见都难。

转着话题,恋恋地将晶晶搂紧,汲取她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油酥味,“才快十一点而已,哪能算晚,反正我会送你回去,伯母会安啦。再陪我聊聊好吗?你这惜字如”钻“的小妮子。”他一把掐上她小巧鼻头。

唐晶晶听古枫说得那麽可怜,虽然有点假,不过,真实的成份居大,遂点点头道好,“你想聊些什麽?”

古枫欣喜地拿起摇控器,将影碟关闭,改播放CD歌曲(家里有钱真好,屈屈大学生就能拥有价值十数万的家庭剧院设备,***。)“谈谈我们的未来的打算好不好?毕业后你直接上英国去吗?”

晶晶先是摇摇头,然后回过头去将嘴张成O字形,“咦?我没告诉你吗?明年才去英国,今年我并没有申请任何学校呀!”

这个女人,天杀般的受不了。他故意贴近晶晶耳旁,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记得我长什麽样子,就已经该烧香拜佛谢天谢地,连祖先坟上都得去磕头谢恩了。什麽时候开始你会主动告诉我你的事情了?”

唐晶晶听了,笑得差点岔了气,缓和点后才说:“有那麽夸张?”接着领受他突然侧在脸庞的牛眼凌迟后,猛然吞咽一口口水,赶紧见风转舵。“不好意思嘛,我从小独来独往惯了,还没习惯将自个儿事像菜市场般的广播,现在你知道了,也不算迟吧?”自己说完又忍不住偷笑。

古枫惩罚似地溺着她道:“你还敢笑,我看我这辈子完了,怎会碰上你这种女恶霸,还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给人糟蹋才惨呐。说什麽没习惯掏话,根本是想告诉我时,你一忙就给它忙忘了吧?”说这话当下古枫脑门一闪,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非常要命的问题。“喂~小姐,你该不会不清楚,我毕业后该去当兵这事吧?”一说完,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起来,有种自己不该问这话的后悔。

从晶晶倏然僵硬的背脊看来,古枫还真一语中的。唐晶晶马上像个犯错的小孩,微低着头侧首自白,“嗄,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有关系吗?”尾音几不可闻。

古枫哭笑不得地哇哇乱叫,一面连续大叫数声“啊…”,一面两手扳向她的肩膀使之前后摇摆,心中的委屈向谁述说。“妈啊,谁来救救我,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想掐死你又舍不得,你知道吗?我好怕。你不能将我好好地放在心上,不时来思我念我一下吗?真不公平啊!”说到最后一句时,语调峰回路转改成喃喃低诉。

唐晶晶整整静默了三分多钟,好似忏悔的模样,楚楚动人。“首先必须向你说声道歉,也许我真的忽略你了。现在我必须再次慎重告诉你,爱情并不是我追求的全部,这点你该明白吧?”这时她早已将姿势调整面对古枫而坐,眼睛紧盯着他。

古枫面对唐晶晶不甘心地点着头,他便是恨这点,女人不是向来把爱情摆第一位嘛!为什麽她要跟别人不同。她用心翻转脑中措辞接续说:“嗯,能爱上一个男人对我来说不容易,而我对你的初衷不曾改变过。若说想你的频率嘛?坦白说大概有几次睡不着觉想过几回吧,你常常在我身边绕东绕西,实在不需要思念解情嘛!”咽了一口气后,困难地,小心地,软软地,“嗯我想…,我们俩个的爱情观是有一段相对落差,若你无法体会我对你的爱,或者说你感到痛苦,那麽,那麽是否该考虑一下…”那句话就算她再坚强与忍痛也无法平顺地说出口。

“等等,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古枫大掌像只蒲扇般捂住唐晶晶的嘴,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会听到什麽话,他的心一阵紧缩,眼神胶着地盯着她,就是盯着她看。“唉!你…”他深深叹一口气,她不退缩清澈的眼眸把他彻底打败,照理说他该火冒三丈甩袖而去,但是他突然好软弱。眉褶拢高了少许,再度把她搂紧在自己的怀里,下颚紧窝着柔顺的乌发,口气中涵尽了无比深情。“抱歉,我…也许把话说重了,我承认你所说于爱情的认知上,我们是有一段落差,但不要那麽残忍,说来很怪,我自己第一次发现我在爱情面前是那麽地脆弱……”

他望着淡黄色墙面,吁出一口气,“好了,再谈下去好像是我自己在钻牛角尖,为了能安抚我忐忑不安的心,你就用最简洁有力的话来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好吗?绕那麽用词太表面,我要肯定明白的一句话。”古枫当下低头依在唐晶晶耳畔,轻轻吹气说:“就那既俗却最有力的那三个字。”他怕唐晶晶会问什麽叫简洁有力的话,乾脆挑明来说。之后的挑逗举动当然是想电昏唐晶晶。

唐晶晶被古枫浓重的男人气息吹得脸潮红了起来,她不是忸怩的女孩,不过,此际但叫她说不出口,心念快速一转,先装疯卖傻再说,明知混不过去,亦不愿太快弃械。“哪三个字?”

古枫眼都笑眯了起来,这种笑法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肯定会为之一窒忘了呼吸,幸好晶晶这时自己心虚地低着头,心神才能不受干扰。“好,你居然敢打破砂锅问到底,那麽地使坏心眼。乾脆我先示范一次,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本来我也挺不屑说的,不过嘛!对象是你就另当别论,就算每天要对你说上数百次也不成问题,只怕你挺不住。”他的笑容是难以形容的浓情与挑战意味,双唇开合,根本是亲啜在唐晶晶耳坠旁:“我爱你”,“我爱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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