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似有一道灵光闪过，转身准备往办公室外走，张曦合上笔记本电脑道：“你要去干嘛？”
我指了指脚下：“去解剖室。”
张曦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
王空的尸体放置在尸检台，但并没有解剖，因为现场已经鉴定王空是自杀，只是因为家属对他的死因有异议，所以只能带回警队，做一些简单的尸体检验。
“鉴定结果依然是自杀，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线索。”
我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尸体已经长满绿斑并轻微腐烂，但并不影响他右胳膊上的黑色手印。
小赵抬头看了一眼道：“那个应该是胎记。”
确定和自己所想的一样，我重新将白布盖好，转身往外走，张曦紧跟在我身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那个不是胎记，宋庆阳身上有同样的印记，那个是鬼手印。王空不是自杀，是被鬼附了身，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割腕的。”
张曦惊讶的睁大眼睛：“宋庆阳身上也有…你…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日后再说，不过，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一听这话，张曦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什么心理准备？”
“任广发，可能真的是被鬼索走性命的。”
这句话也意味着，这么多天辛苦加班调查都是徒劳无功的，绕来绕去还是一场灵异事件，灵异事件的案件报告只能以自杀定案来写，和依然存放在衣柜下酒坛子里刘媛媛的事件一样。
我知道张曦并不在乎沈春寒会不会扣除她的奖金，甚至给她一个处事不当的处罚，她所在乎的，只是所有的努力和汗水付之东流，以及那种由内而外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感。
“它已经杀掉任广发、王空、接下来有可能便是宋庆阳，如果条件允许，调查一下包括胡婉玉在内，这四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瓜葛。我去梧桐小区，必须赶在它杀害宋庆阳之前将它送到阴曹地府。”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属于我的职业范畴，这恶鬼已经连杀两人，怨念只怕是一再加重。倘若再带个人过去，只会徒增累赘，所以我果断拒绝情绪低落的张曦要陪我一块去的请求。
从张曦车里拿了工具，乘车前往梧桐小区，开出租车的老大哥是个话唠，一路上嘴根本就没有停歇过，天南海北扯了一通，忽然发现自己增长了不少见识，这应该便是那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最直接的体现。
从世界扯到国，从国扯的家，最后话题定格在本市热门。
“任广发的事情听说过吧，他就是放贷起家的，钱是赚了，同样也得罪不少人，听说还逼死两个，这不，死了的人回来讨命债来了。所以说啊，长走夜路终遇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我嗯嗯啊啊的应着，随口问道：“哪年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司机拔一口香烟道：“好几年前的事了，一个跳楼，一个服药。”
“那你知不知道死去这两人叫啥名字？”
他咬着烟屁股打转向灯：“陈年旧事，谁还记得这些。到了，一共八块五。”
他指了指计价器，我给了他一张十块，示意不用找了，抬头看见梧桐小区牌匾，一捂额头道：“原来你住这儿啊。”
我不置可否，冲他挥挥手进了小区。
这时间才是中午，上了十一楼后宋庆阳家的门正紧紧关闭着，摁了两下门铃后宋庆阳打开门，身后站着监视他的警员。
嫌疑人中，宋庆阳和王空嫌疑最大，因为两人都和胡婉玉认识，宋庆阳关于胡婉玉和王空的话不能全信，王空如今死无对证，但又没有证据将宋庆阳抓捕，只能暂时将他监视起来。
警员看到我后有些惊讶：“顾问，你怎么来了？”
顾问两个字他喊的有些拗口，毕竟我作为特别外聘顾问算是首例。不过从前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随后便张口闭口的学着张曦喊我浩然。
“张队想起一些问题需要询问宋庆阳，本来是要打电话让你带过去的，但我一想到你们刚回来没多久，来来回回跑又浪费人力又浪费物力，正巧我在队里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申请自己过来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张队，没事，工作需要，这些都是有必要的程序。”
我拨通张曦电话递给他，他问了几句后将电话还给我，电话里传来张曦喂喂的说话声，我将电话挂掉，对警员笑了笑，装模作样的拿出一张黄纸，对宋庆阳道：“走吧，去卧室？”
……
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床头柜放着宋庆阳的毕业照，写着某高中0届毕业，不出意外找到和宋庆阳紧挨着的王空，两人的正下方，便是胡婉玉，模样这么多年来变化不大，只是和广发超市里那张照片比起来，多了一份青涩和稚嫩。
高中同学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友谊，实属难得，怪不得听闻两位好友死讯，宋庆阳半日之间便憔悴如斯。
我将黄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关闭房门后指着宋庆阳的手臂道：“能不能说说这印记的事情？”
宋庆阳捂着胳膊，眼眸深处隐有恐慌：“我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天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身体在飘着，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厨房，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后来呢？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情形？”
宋庆阳摇头：“再没有过。”
我折了一张符递给他：“放在胸口位置，如果这个东西还来找你，这张符可以救你一命。”
宋庆阳将信将疑接过符，无意中看到被鬼拖过那只手的手心皮肤褶皱，部分范围泛着紫黑色。
“你手怎么了？”
宋庆阳将那只手握成拳头，强笑着道：“那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瓶，烧伤了，不过已经康复了许多。”
我嗯了一声，走出卧室跟两个警员闲聊两句，出了宋庆阳家，随后在客厅里给张曦发了短信：皮肤褶皱，周围泛着紫黑色，中央发白，有轻微腐烂，查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宋庆阳先前缩手，说话时目光闪烁不定，明明是打翻热水瓶烫伤却说烧伤，虽然目前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自从被张曦关注后，行为动机一直呈现异常，想不让人内心起疑都难。（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