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nbsp;nbsp;nbsp;nbsp;开机器
“哎哟喂！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一趟了！”陈满义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对王嘉成来了个熊抱，“这是你的朋友吗？走！里面去坐下喝茶！”
老头和眼镜没有客气，大大方方的进了厂区。
“陈大哥，这两位想过来看看。”
“哦，没问题！随便看！只要不走到生产的地方，都没问题。”陈满义大手一挥地说道，看到两人朝生产区走去，凑到王嘉成身边，小声的问道，“他们是干啥的？”
“不知道，在路上碰到的。”见陈满义满脸的紧张，快慰地说，“不用紧张，他们不是县里的，更不是地委的。没看见他们的车牌是蓉都的吗？”
“哦，也是，那我就放心了。”
“龚新华还在逼你退出股份？”
“怎么不是！一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鬼火！这个龟儿子的，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又想给我来这手。被我挡回去之后，还拉起曲江河来压我。”
“曲江河也来了？”
“不是还咋地！最后也没给他面子，气的龚新华没办法，灰头土脸的走了。”
“你不怕？”
“有啥好怕的！大不了打烂了，鱼死网破，大家都要不成！”
“嗯，是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啊？”老头一脸喜悦的走了过来，眼镜也是脸带微笑。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您老贵姓啊？”王嘉成微笑问道。
“我姓于，这位是我家的长辈，姓张。”
“哦，是张老先生和于先生啊！稀客稀客，快请里面坐下说。”陈满义一脸诚恳的说道。
四人坐下之后，张老头微笑着看着他俩问道：“你是陈厂长吧？”见他点头称是后，又问道：“刚才听到你说好办法，是什么好办法啊？”
“唉，那是什么好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哦，能说说吗？”
“这个——”，陈满义看向王嘉成。王嘉成清楚的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说，也就装作没看见。
张老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人，特别是将目光注意到王嘉成身上，而于眼镜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两个给人的印象，陈满义就是个耿直的人，不会有什么心眼花招；而对王嘉成的第一印象是斯文人，说话有条理，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现他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
说话直接，却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暴露真实意图，更不会去攻击他人；性格豪爽而忧郁，似乎有化不开的结堆积在心里。有一定的政治头脑，却又显得稚嫩。
“小王，陈厂长，是不是觉得不好说啊？”张老头和蔼的笑着问道。
“呃，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个事跟你们没什么关系，说出来也不会感兴趣的。”在陈满义怂恿之下，王嘉成委婉的说道。
“这有什么感不感兴趣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是一起说说话，闲聊嘛。”
“是啊，小王，这一路上，咱们不都是聊得挺开心的吗，就当是让我们了解一下风土人情。”眼镜也插言劝说。
王嘉成摇摇头，为难的笑了笑说：“这可不是什么风土人情，闲聊什么的。怎们说呢，嗯，应该是现实情况吧。”
“哦，这倒很有意思。小王，我这个老头子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的，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了解知道一点，说不定还能给你呼出主意呢。”
“既然你们愿意听，那就说说。”说着看向陈满义
“说说就说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这个兄弟是个大学生，…..”
“哎，我说陈大哥，说事就说事，不要说我。”王嘉成一挥手，不满的说道。
“呵呵呵”，张老头也举起手，朝王嘉成劝解道：“小王，没关系，不就是随便聊聊嘛，不打紧的。”
“好！就说事！自从我们村修通了路之后，他就被县里任命为代理乡长。乡里的情况很糟糕，乡政府办的乡镇企业都不景气，不少都垮了，好的也就最多发个二三十块的工资。”
抽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他就四处想办法，利用自己的关系办了这个加工厂，眼看着生意红火，还带动了乡里的生猪养殖，让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奔头，还想着过个一两年，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在依靠国家的扶贫款，摘掉贫困乡的帽子。”
“嗯，是好事啊。”见陈满义停下不说了，张老头点着头，疑惑的问道。
“哼！是好事！结果就是引来了红眼狼！”陈满意没好气地说道。
“是乡里的人？”于眼镜看了张老头一眼，又看向陈满义问道。
“我兄弟都是乡长了，怎么可能是乡里的人，是县里的领导！”
“为什么要这样做？”于眼镜追问道。
“还不是看到有钱赚了，想让县里来经营。听说要不是地委书记也听说了坛子肉的事，恐怕早就强行收缴回去了。”
“那你们这个加工厂是乡集体所有吗？”
“怎么可能！是他估到我们入股，成立了一个股份有限公司。本来是想让全乡下面的各村入股，因为各村的情况不一样，思想也就不能统一，只好改成个人入股了。县里派来的人要求我们退股，由政府出资补偿。”
“还有这样的事！”于眼镜惊讶的看着他们俩。
“好了，好了，说完了就完了，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小王，你是怎么想的。”张老头忽然问到他。
“我能怎么想，胳膊拧不过大腿，形势不由人啊！”
“灰心丧气了？”
“在那么会！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回家！”
“你可以随时走人啊，是不是舍不得啊？”
“要是以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么，呵呵，不存在了！至于没有马上就走，是因为还有些事没做完。等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说话的时候，王嘉成是气宇轩昂，完全没有遗憾，失落的表情。
“兄弟，你是不是你的病….”
“大哥，有什么话下来说。”
“小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张老头温和的问道。
“老爷子，道理很简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与其在这里浪费青春，还不如去做点有意义的事，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
“嗯，说的有道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难道就没想过更远大的抱负？”
“什么抱负？”王嘉成不解的看着他。
“当然是为像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谋求利益的抱负！”
“呵呵呵”，王嘉成大笑起来，此时也暗暗的再次打量张老头。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是政府机关里的，话里话外都透出为某某正名的意思。
“为什么光笑不说话啊。”
“嗯，我不适合做螺丝钉。”
“哦！为什么？那你想做什么？”
“我适合开机器，不适合去当螺丝钉。”
“有志气！你认为你能成功？”
“当然！纵然没有凌云之志，雄心万丈还是有的。不然，也就白白的荒废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不错！有志气，有理想，有能力，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嘉成不解的问道。
“可惜没有纪律。”张老头严肃地说道。
“纪律？呵呵，是，说的没错！不过，人和人是不同的，遵守的纪律也就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比如，开机器的和做螺丝钉的，他们遵守的纪律就不一样，还有上级领导跟下面的普通工作人员遵守一样的纪律吧。如果你认为还不够，那就换做老板和员工，他们的目的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那纪律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我说的没错吧？”
张老头皱眉，冷峻的看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似的。于眼镜看到张老头严肃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刚想要指责王嘉成，却被张老头伸手给制止了。
“小王，你现在还是国家工作人员，拿老板和员工来做对比，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如果要较真，确实不妥。那好，按你说的来。我问您，下面的工作人员跟上面的领导一样吗？恐怕不能说一样吧。”
“怎么不一样呢？不都是为人民服务。”
“那是嘴上说的。下面的人要吃饭，要穿衣，要养老婆孩子，还要赡养老人，不按上面说的去做，难道要全家都去要饭吗！”王嘉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张老头的脸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却没有立即指责或者训斥王嘉成。陈满义也看出不对劲，悄悄地伸手打了王嘉成一下。
“哦，咱们的话题说的有点偏了。其实呢，我说的意思没别的，就是开机器和螺丝钉的差别。”
张老头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缓缓的变好了。于眼镜小心地呼出一口气，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
“你认为你能开机器？”张老头闷了半天，才慢吞吞的问道。
“说这话可就更偏了，这可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呵呵，那换个方式说，要是让你来开机器，你会怎么做？”
“我？没想过，不过，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一定先把这些人都给打发到农村去种地，全家都要迁过去，不准离开所在地。让他们再尝尝老百姓的苦！”
“呵呵，你这观点很新颖啊，那政府的工作怎么办？谁来做？你一个人？不可能临时找一些人来就能做这些工作了吧？”
王嘉成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一时嘴快，说顺口了，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你能认识到就很不错了，有很多人都认识不清楚，这才需要去引领，去教育人们。”
王嘉成不置可否，下意识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说下去，“您说的那些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你接受的教育就是让你这样做？”
“呵呵，老先生，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去趟地雷，还是让我单枪匹马的在百万军中去厮杀？”
“你就这么悲观？”
“悲观说不上，至少道不同不相为谋，总有一片属于我的天地在等着我。”
“你还很乐观啊。”张老头想不明白王嘉成为啥会这样，既不像是个畏难不前的人，更不是是个没思想的人。
“也说不上什么乐观，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什么人？只能说是傻瓜！来这里两年了，我做了什么，出了一条路，一个小公司，连专业都荒废了，所以，我很明智，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如果让你开机器呢？”
“开机器？呵呵呵——”王嘉成忍不住笑了，“老先生，开机器只是个比喻！您不会真以为我去开机器，马上就能改变着一切了吧？”
“你不自信了？”
“有这个权利吗？在这里，如果有人跟你唱反调，扯后腿，甚至捣乱，没有杀威棒，谁也不可能成功！”
“你的意思是要独断专权？”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问问你。这里的干部有什么样的眼界，真以为到外面转了两圈，马上就能大干特干，立马就改天换地？资金有没有来源，没有就只能是折腾老百姓！”
“嗯，你说的很对，很现实。是啊，像在这里的干部，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错误。人做事总是难免会犯错误的，难道你不会犯错？”
“犯错？这话说得，我可不接受！犯错只有两种，一是主观上就错了，二是认识不清现实情况，强行去做造成的。那你说的犯错是哪一种呢？”
张老头一下就语噻了，默默的思索起来。
“小王，咱们国家在改革，犯错总是客观存在的嘛。”
“算了，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犯错，还是问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为了老百姓，还是为了屁股底下的椅子吧。”
“小于，不要再说了。小王说的没错！是要好好的问问自己，为什么会犯错是，原因又是什么。小王，你给我上了一课啊！”
“哎哟，老先生，上课可不敢。反正你们不是这里的人，说这些话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也不用害怕担心什么。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你们就算是要找我，也找不到我的人了。”
“这可不一定！”张老头笑着说道，“对于你们年轻人，特别是像你这样有思想，有能力的，还是很关注的。”
王嘉成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这老头难道真的是大有来头，那不是惹祸上身了！
“小王，不要紧张，更不要担心。不管怎么说，你在这里确实是问心无愧的。小于，给小王同志留个电话，说不定今后会用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