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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游丝倩羞赧地一笑,跑到内堂换了件衣裳,而后将乌发散开,用一根帕子使劲地搓了几下,对着镜子略微梳理了一下,镜中的人儿显得娇媚无限,清纯可人。游丝倩望着自己,心都醉了。

纪名扬在厅上略等了一会,游丝倩款款地走了出来。纪名扬不觉眼前一亮:只见游丝倩微润的乌发披在纤弱的香肩上,像许多弯曲的小藤,荡来荡去,显得十分可爱;她俏美的脸儿,被秋雨浸润过,更显清新动人;一袭长裙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一根丝带松松地系着她纤细的腰肢,令她看起来,弱不胜衣,风韵楚楚。

“盟主哥哥,可否要喝茶?”游丝倩娇羞地道。

纪名扬长叹道:“不必,光看你,我便沉饮够了!”

游丝倩羞得垂下了头,低语道:“盟主哥哥取笑我了。”

“我怎会取笑你,你的确很美!”纪名扬微笑道。

“是么?”游丝倩抬起了头,娇面上溢满了幸福激动的光芒。

纪名扬微微颔首,笑意更深了,打趣地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有很多男孩子喜欢。”游丝倩听得芳心直跳,他是在向自己表明爱意么?她简直要冲口而出:“你呢,你是否也喜欢我?”

令她惊喜的是,她没问,纪名扬却主动帮她提出来了:“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也喜欢你呢?这可是你一直想问的。”

游丝倩又羞又窘,恨不得马上扑到他怀中

游丝倩听罢,即刻转过了身,使劲地绞着指头,她唯恐纪名扬看到自己那惊喜万分的表情,更怕自己抑制不住会惊叫或大笑。但她听了纪名扬后面的话,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

纪名扬缓缓地道:“我说的喜欢和你有点不同。”

“什么?”游丝倩猛然转过了身。纪名扬诚挚地道:“我是独子,年幼时家门又惨遭不幸,孤苦零丁,因此我很希望有个兄弟姊妹。你这般可爱,为何不做我妹妹呢?”

游丝倩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娇面惨白,双目失神地盯着他,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一种很奇怪的笑容,她这笑容竟和林吟菲有几分相似。纪名扬不禁心生怜意,歉然道:“倩儿,我并想伤害你,但你太单纯,而我——”

“不要说了——”游丝倩猛然打断了他的话,慢慢地站了起来,逼视着他道:“我已经有方哥哥了,还拿这么多哥哥来作甚么?而你,纪大盟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我这黄毛丫头怎配做你的妹妹 ,你要认妹妹,便去找林姐姐,她高贵大方,美艳绝伦,你怎么不去认?”

“我不想提她的事!”纪名扬烦躁地道。

“你不提更好!”游丝倩猛吸了口气,道:“林姐姐在时,我自知各方面都不如她,没法和她争;而今她去了,你又通令各派不得容纳她,你明明已拒绝了她,为何不给我一次机会?”

“男女之事,并不是讲机会,而是看情意。”纪名扬缓缓地道,神情凝重而肃穆。

“好,我就提情意。”游丝倩咬牙道,“难道你对我就无丝毫情意可言?为何比武招亲那日,你让我过了八招,难道你当时就没想过要我做你的妻子,你就知道后面有个林吟菲在等着你!你给了我希望,却又狠狠地把我打入失望的深渊,这是为什么?”

纪名扬却淡淡地道:“这件事,我本不想对你解释,你也没必要知道。但如今你既然问起,我若不给你个交待,对你确实不公平。我比武的目的,除了引碧凌宫出来,确实是想找一位妻子。那日,你是最后一名女子,又很出色,在那种情形下,为了达到预定的目的,我也只有选你。当然,我也不排除有几分喜欢你,因此,那前八招便是预定目的与几分喜欢积成的。你觉得这样就够了?难道你不希望你将来的丈夫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只希望他是出于形式娶你?即便你有如此想法也奇怪,因为你把我想得太好,太完美了,宁可如此,也无怨言。但我不能欺骗自己——我不是单纯地娶妻;我也不愿随便找个女人就算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让我倾心一世的女人。或许你不明白这对我有多重要,而你也勿需明白!”

“若那日林姐姐不出现,你是否还在寻觅;若你一辈子都无法寻到,你就永远不娶亲了吗?”游丝倩说着,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想,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是那种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人。我想要一样东西,便会穷其一生去追寻,不管它是否属于我,更不管结局如何!”纪名扬道。

“对,她是玉,而我只是一片瓦,怎可与你这万金之躯相配!”游丝倩哽咽着道。

纪名扬见状,觉得有些不忍,便站起身来,微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慨然道,“其实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只是喜欢去追求一些表面的东西,这样的执着对你是没有好处的。而方大侠对你很好,几乎是无怨无悔,你应该珍惜。”

游丝倩蓦地站了起来,甩掉了他的手,似躲瘟疫一般,这不由得令纪名扬大为尴尬。

“我想,你也不清楚我的性格——”游丝倩冷傲地道,“我虽只是片瓦,但也不会委曲求全!”说罢,她夺门而去,留下纪名扬在屋中独自惆怅、懊恼!

第二日,游丝倩便不见了,没留下只言片语,便突然失去了踪迹,仿佛从这世间消逝了。但她无论到哪里,纪名扬与方君行都会派人很好地保护她,因此,她根本不用担心。然而纪名扬还是有些歉意,对方君行道:“我明知她性子犟,却对她直言不讳, 只怕已大大伤害了她。”

方君行却道:“你对她已仁至义尽,何须抱歉。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你不早日向她表明态度,让她对你一直存有幻想,那才是对她,对我最大的伤害。我想,倩儿日后会明白这道理。”

“不过,你该去护着她。如今她正伤心,你去,岂非雪中送炭,她一定感激得很。”纪名扬笑着道。

方君行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若现在去了,只有碰一鼻子灰,更惹她讨厌;倒是你,你这次对林姑娘也做得过火了些。你二人本来误会就很深,你还这样待她,只怕她会更恨你。”

“她怎样恨我都没关系,可是她不该……”纪名扬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幽深的双眸中暗跃着熊熊烈焰,连方君行都被他的神情震住了。半晌,他才喘着气道:“你放心,她再恨我,也会回来的。这次无论我怎样对她,她都不会走了!”纪名扬轻飘飘地道,充满了坚定的信心。

林吟菲在武当山呆了七日,无应道长便回来了。但对林吟菲而言,这七日还是漫长的。她每日都在盼望早些见到纪名扬,能将复仇的剑刺入他胸膛。然而午夜梦回之时,她又拥被而泣,追忆着往昔那些甜蜜而痛楚的时光。每过一日,她的心情就越矛盾、越惆怅。有时,她真希望道长没去,那她也永远不要再见纪名扬。她马上就可以回去,回到吴淡天温暖的怀抱中。但五年前的惨像,和她被欺骗的感情又在*,逼着她去复仇。

无应道长回来了,林吟菲踌躇了半晌,才鼓足勇气去见他。令她吃惊的是,道长见到她,一副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道长,盟主怎么说?”林吟菲尽量平和地问。

“这——盟主的意思——”无应道长狠了狠心,道“你与盟主的交往太不寻常了,盟主虽对你情深义重,但你屡次三番地羞辱他,令他颜面扫尽,伤透了心,他不希望再见到你。林姑娘希望你好自为知。”

“什么——”林吟菲惊乍地望着他,一种强烈的痛楚与羞辱涌上心头,“道长,你的意思是他不再要我了——”林吟菲蓦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她也不知道是悲痛,还是愤恨,亦或是不甘。原本她还有些犹豫,而今她却发了狠,非去不可,不单是为了复仇,还为了公道,感情上的公道。

“他不见我,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去。他高傲、要面子,我就卑躬曲膝地去求他,看他还能把我怎样?”林吟菲满是怨愤地道。

“林姑娘,老道劝你还是别去了。盟主已传令各派不得收留你,而他的明月山庄,更不会让你靠近。”无应道长好心地道。

“这不可能!”林吟菲一双妙目闪着疯狂执拗的光芒。她一字字地道:“我现在就去,就是爬也要爬到他那里!”她说着,神情中显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悲壮。

无应道长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想把纪名扬的意思告诉,但又唯恐她误会更深,还不如让她以为盟主是在赌气。

林吟菲当然没有冲动地前去,她与弄月仙子又会了一面,她必须弄清楚纪名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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