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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会不会已发现我们的计划?”林吟菲疑虑地道。

弄月仙子沉思良久,忽而笑了:“虽然你曾经深爱过他,但你并不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林吟菲听罢,心中竟涌起几分怨恨:“你又了解他多少,否则不会遭此厄运!”

弄月仙子盯了她一眼,戏谑地道:“怎么,吃醋了,你还爱他?”

林吟菲默然,她本欲辩解,但这种事往往越描越黑。

弄月仙子美目中闪过一道阴影,轻描淡写地道:“你对他余情未了,这很正常。但我不希望在关键的时候坏了大事。”

“我不会!”林吟菲咬牙道,神色坚定无比。

“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弄月仙子露出几分赞许,而后正色道:“若纪名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还会放你在江湖上游荡?他早就会引你上钩,捉住你,而后慢慢折磨。而今,他之所以拒绝你,一是因为你让他受尽了污辱;二是他想利用你来削减我宫势力。他也了解我的个性,——他认为我绝不会放过你,会派大批杀手追击你。以前他明我暗,他一直无法掌握我们的真正动向,而今正是机会,我不断地出动人马来追杀你,他就在暗中窥探,不断地派人来‘保护’你,趁机灭掉我的势力,你说,他这法子妙不妙?”

“好恶毒!”林吟菲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得她心都在痛,她早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不该对他存有半分幻想。“他竟用我来对付你,怪不得无应道长神情那样古怪。”林吟菲恨恨地道。

弄月仙子笑了:“你以前对此不是甘之如饴。他不要你来,你还同他大吵大闹,而今怎么又变了?”

林吟菲的心又是一阵痛,被欺骗的感觉就像一根针扎在心底,随时都会跑出来刺一下。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他已不再爱我,那我们的计划岂非付之东流!”

“我说你不了解他,你还不服气。”弄月仙子傲然道。

林吟菲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打过去,对于这个女人,无论她怎样伪装,林吟菲对她都没有一点好感。这并非她们曾是情敌,而是这女人天生便是那样恶毒、阴险,乖张、傲慢。但如今她们同乘一条船,她不得不忍受她。

弄月仙子见她这副情,忙盈盈笑道:“啊哟,林妹妹,我可没别的意思,我不过就事论事。”转而她又变得异常精明、锐利,道:“他虽不爱你,但他不能不泄恨。过一阵子,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便会很风光地娶你进门,而后慢慢地折磨你。因此,你不必担心,他会让你回去的,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呢,也别着急,更别去求他。先让他等,等得不耐烦了,你再回去,那时你的胜算又要大一些。我呢,当然也不能闲着,会继续派几个人去造造声势,让他误会我已在行动。”

林吟菲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蓦然问道;“我师兄怎样了?”

“他没事,只不过太思念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弄月仙子诚挚地道。

林吟菲听罢,轻叹了一声,道:“师兄性情纯朴、品格高雅,他应该过那种清静淡薄的生活,你不该拉他下水,让他去复仇。”

“你这是什么道理!”弄月仙子气愤地道,“这本是他顾万两家的恩怨,而你我才是不幸,趟上了这趟浑水,成为最大的牺牲品。因此最应承担责任地是他,我们没必要像保护小孩子那样护着他。”

林吟菲哑然,弄月仙子说得很有理,但她始终觉得吴淡天最无辜。

林吟菲别过弄月仙子后,便改装去了明月城。她不是不愿像弄月仙子所说的那样去做,而是她发现自己身心都经不起那样的煎熬。她只想快些解决她与纪名扬的恩怨,从这场江湖纠纷中脱离出来。

她一路赶向明月城,倍感艰辛,几乎是心力憔悴。好不容易到了明月城,她觉得仿佛过了几个春秋。

她找了明月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住下。这并非是她想引人注目,暴露身份,而是她怕寂寞,怕冷清,怕一人独处,种种愁绪涌上心头,会令她无法安枕。

这间客栈叫“锦春楼”,听说老板张喜福同纪盟主关系非同寻常,因此生意特别好。这里住的全是富商大甲、名流绅士,还有江湖豪侠。这里的排场也特别大,筹光交错,夜夜笙歌,简直是热闹非凡。林吟菲拣了个比较清静的房间安顿了下来。

她立在窗前,默然注视着大街上的景向。街道上行人络绎不,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商贩们的吆喝此起彼伏,好一派繁荣景向。这是他的领地,他把它治理得如此安定繁荣,真是了不起。林吟菲在心底深处不得不佩服他。她合上了妙目,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仿佛已闻到了他的气息,那是一种温暖、博大、动人心魄的气息。

忽而,她感觉到大街上似乎发生了骚动,便忙睁开眼一看,人们都散到了街道两旁,脸上现出仰慕、崇敬之色,还切切地议论着。

林吟菲心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都这般模样?”

正好一名伙计来给她沏茶。林吟菲便问道:“小哥,是谁要来,大家为何都是这副表情?”

伙计憨厚地笑了,道:“公子是外地人吧。不知今日将有一大庆典。自静尘庵被水淹后,盟主便决定在湖畔另建一所庄院,叫翠湖别院。”

“翠湖别院!”林吟菲一听到这名字,差点叫了起来,这翠湖别院是那风光优美,景色怡人的林园;还是那充满恐怖血腥的人间地狱。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去看一看。

店小二继续道:“盟主要将此园修得高雅大方,美伦美奂,以备新婚之用。那玉美人架子真大,一座巍峨壮观、风景秀丽的明月山庄难道容不下她,还要盟主为她另觅佳处。不过想来也值得。世人都道那林姑娘美如天仙,高雅圣洁,连少林寺主持苦智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也不敢正眼瞧她,更何况是盟主,血气方刚,风流多情。他为她吃尽了苦头,仍痴心不悔,也不为怪。要是小的能见到林姑娘,死亦无憾。”店小二兴奋地说着,满脸皆是神往之色。

林吟菲听罢,道不出是何种滋味。纪名扬修那园子来作什么?——是真要娶她;还是像弄月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将她关在金丝笼里慢慢折磨。但她又多么希望,他能真心地娶她,能让她在那美丽的翠湖别院,与他幸福地过上一天也好。

店小二热情地道:“今日纪盟主亲自主持奠基仪式,公子,你也去湊湊热闹吧!”

“去,当然要去。”林吟菲喃喃地道,眼神显得复杂而古怪。

忽然,街上的人群都躁动起来。人们皆伸长了脖子,拥挤着,推攘着,却又不敢挤到街道中间。“盟主来了!”许多人同时欢呼起来,林吟菲的心也激动起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奔了过来,为首的,华盖之下的正是纪名扬。他像一位王者那般高贵、威严、神圣;他那英武俊朗的脸上带着平和亲切的笑容,显出了对天下苍生的博大爱意。他骑在骏马上,英姿勃勃,卓然不凡。那飘飘的衣衫,带起一阵微风,拂过每个人的心田,让人感到无比的和煦温暖。

林吟菲心中的仇恨也悄悄地被抹去,一股甜蜜涌上心头。她痴望着他,真希望自己永远没离开过明月山庄;永远都没有听过那残忍的故事;她希望自己此时就坐在他身畔,受着他的宠爱与怜惜,受着人们的朝贺与爱戴。她正暗自出神,忽见纪名扬朝这边瞥了一眼,林吟菲激动点栽了下去。“他看见我了!”林吟菲心中惊喜万分,却又害怕得要命,但她蓦然又笑自己太痴太傻,自己改了装,他又怎认得出。

纪名扬身后便是方君行、上官堂、苦智大师等要领,他们一个个也气派非凡,威风无限。纪名扬在他们的簇拥下,犹如众星捧月,更显得他风仪照人,秀出群伦。

人们蜂拥着,跟在队列之后,声势浩大地朝翠湖行去。林吟菲缓缓地下了楼,夹在热烈的人群间,心中却是一片空明、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翠湖。这里的风光依旧,景致仍是那般人优美。林吟菲跟在人群后,一直向西行,走了约五里,大队人马停了下来。林吟菲被眼前的惊呆了:这里不就是那日她与纪名扬会面的地方么?但那些庄院,侍女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葱郁的树林,一块巨形红布掩着的大门。莫非翠湖别院也被水淹了,但她从未听人说起过。她只听人说,静尘庵被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纪名扬真有通天入地的本领,能把这么多的房子都变消失;他难道真的不是人,是魔鬼,林吟菲念及此,浑身都打着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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