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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隐世奇庄现兴元

“六合枪社社主杨赵成,特来将你捉拿。”

沈天扬感到有丝丝寒意不断的袭来,却仍试图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以为我想的是怎样?”只见杨赵成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摄人的寒意霎间大盛。

这时已有十几条身影奔至周围,分立周围几间屋顶之上。而最先赶到沈天扬面前的那个年轻人,正是杨家将后人、利州六合枪社社主杨赵成。

周围几个人傲然道:“你这凶犯,竟敢在罗家庄园作乱,定是活得不耐烦啦!”

后边几个汉子也跟着附合道:“嫌命长!”

“活腻啦!”

沈天扬脸仍对着杨赵成,没看别人一眼,因为他看得出,只有面前这个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后边两个汉子从两旁舞刃而出。沈天扬也不看他们来势,一手负于腰后,另一手兀地朝旁击出,电光石火间已抓住了其中一人的兵刃——一把钢叉,然后向上一荡,竟格住了另一人的一锤。

双锤汉子一怔,右臂也挥锤击出,谁知对方又扯着钢叉往下一格,仍然挡住了他的锤。双锤汉子心头火起,双臂轮流挥动,便是一通劈头盖脸地往下急砸,沈天扬也仍抓着钢叉男的钢叉四下格档。

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十几声鸣响,双锤汉子砸得手都酸麻了,也没能碰着对方一下,动作稍缓,大腿上已被钢叉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喷出,他大嗷一声,往后疾退。

而钢叉男却是满头露水,双手明明一直握着钢叉,但就是不听他的使唤,莫明其妙地替沈天扬挡了十几下重锤,又见双锤汉子受伤跃开,心中才猛然惊醒,双手发劲奋力夺叉,谁知被沈天扬的单手一拧,便再也抓握不住,慌忙撒手也往后急退,待双足踏实,只听“哐”的一声,钢叉已被沈天扬抛回来,插立于身畔的屋瓦之上,犹自不住颠颤,仔细一瞧,原来那钢叉已被砸得弯曲变形。

众人见状,不由吸了口凉气,心里想道:这沈天扬的武功果然奇高,难怪能在军社大会上五连斩大败明月斋吕谣媛,更不用说赵长空夫妇根本留不下他了。

一时皆不敢再贸然出头。

杨赵成却踏前一步,道:“讨教。”

对方虽为“杀人凶犯”,却也是个社团的头领,出于礼节,他握着长枪双手一揖,足下轻顿,人已飞身上前。

沈天扬负于背后的那只手兀然提剑迎出。杨赵成不敢大意,凝神耍枪,顷刻之间点出十余击,皆撞在剑脊上,打得火花四溅。眨眼间两人已斗了十几招,竟然平分秋色,谁也不见上风。

杨赵成与那沈天扬甫一交手,便知对方功夫绝不在自已之下,面上神情仍然平淡自若,心中却是骇异非常。

周围众人更是惊讶无比,要知道杨赵成所使的“六合枪”乃是杨家祖传的武学绝技,而沈天扬的剑法相当朴实,二人招招实在,毫无任何花哨的伎俩。若非今夜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两种朴实无华的武功能打得如此精彩。

这时有人叫道:“他是杀害罗盟主的凶手,不必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上!”说完这人自己却退到后面,让别人往前顶。

谁都不是傻子,一个个嘴上叫得挺凶,其实都是边缘欧比,就差抓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杨沈二人激战了。

尽管沈天扬是个天才,纯靠自学也能跻身一流,兼之得到明玉纤所教授的内功心法,更是上了一层台阶。但问题是,此际他肺部受伤,距离封住穴位的时间已过去很久,经脉复通,伤口崩裂,令他顿时就失了力气,扰乱架势,肋部当场挨了一枪。好在他下意识地侧身闪避,那枪尖只是割破了外层皮肉,没有刺进腹部,否则他就得命丧当场,也就没有后来的六十万众潇湘社了。

其实杨赵成这一枪也已是倾尽了全身力气,灌注了所有的修为的一击,怎料在沈天扬负伤的情况下,还是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杨赵成心中黯然:想不到我自幼练习六合枪,已逾十载,还是达不到至高境界。此人功夫远在我之上。

事实上,如果把两个人掉个个儿,杨赵成被人当成凶犯追杀,他或许同样也可以在负伤的情况下依然斗败一群高手。毕竟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人是能够激发出无穷的潜能的。

“我没有杀害罗大哥,往后你会明白的。”沈天扬勒紧束腰,跃上旁边树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他一路狂奔,直到筋疲力竭,倒在一处幽深的小巷深处,想休息却又不敢,而是解开衣襟检查伤口。

在那个年代,一旦躯干受伤,很容易感染而死。好在明玉纤教授给沈天扬的内功心法是平江大侠明禄祠的毕生绝学,能帮助他运炁提神,自内而外地修复伤势,极大地缓解痛苦。不过他受的终究是贯通伤,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就算能够痊愈,凭受伤后的一通大动作,消耗了许多元炁,少说也得折十年阳寿。

而就在他终于调理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如今真正称得上足以当他对手的人落在了他的面前。

“张兄弟,你也是来追缉我的吗?”沈天扬收拢衣襟,右手抓起了地上的卷寒剑。

张天锋摇摇头,道:“沈兄弟今夜的处境,我又不是不曾遭遇过。之前我一路跟着那群追杀你的人都没有出手,现在就更没有必要了。”

“也对,”沈天扬松开了剑柄,小心翼翼地喘息着,问:“那你追过来,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你不是遭遇沉船了吗,后来又没事了?”

“说来话长,”张天锋道,“总之二娘子他们一家也已到了兴元府,我这就带你过去。”

“二娘子一家?”沈天扬想了想,心说:当初诸葛龙晴不正是因为她父亲病重才要急忙赶回武当军的吗?这会儿怎么一家都来兴元府了?难道他们早已预料到了今夜会发生的事情,才特地赶来的?

总之眼下他也无处可去,只好暂时相信张天锋,跟着一块儿去见那位女军师。

而当到达诸葛龙晴和张天锋下榻的燕来坞,见到诸葛龙晴的一家子时,沈天扬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一家子。

二十几个,有男有女,真正的一家子都过来了。

而照诸葛龙晴所说,这其中一半只是与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一部分家人,另一半则是八卦庄的庄丁。

看得出这帮八卦庄的人个个身怀绝技,不论是武学修为上还是智力上,能力都不容小觑,因为一向自负的诸葛龙晴,在这些家里人面前,脸上不带有丝毫惯常的傲气。

只不过沈天扬也没有精力去研究那么些个,因为他此刻已经实在撑不下去了,都没来得及拜会八卦庄的一众人,就当场昏厥了过去。

话说这燕来坞临水而筑,外围一道篱笆,内里数盈修舍,粉墙黛瓦,爬满绿萝,清气袭人,二门上一副对联:“静倚平湖无烦恼,悄居竹林自天然”,确是供人休憩的好地方。

沈天扬做了一夜的噩梦,等到满身大汗地醒来后,心中方才渐渐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目调息良久,终于在丹田中凝结出一点点内力,虽然只是细若游丝,却已令他惊喜交集:,深知这便是渡过此厄的唯一转机,当下聚精会神地竭力培养,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内力终于结聚成一团可以启动的能量,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坐起盘膝自疗,渐又进入忘我之境。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云镶金边,晚霞满天,却是到了黄昏时分。

稍作内视自检,功力竟已恢复了三成,虽然肺中的那一道剑气仍未能化去,但他心中不再似昨夜那般充满绝望了。

沈天扬下床,走出屋外,一个清清碧碧的小湖豁现眼前,时下恰有微风,湖水泛出软软滑滑的轻波,细碎的浪声传入耳内,恍似女人低低的絮聒,岸上又有竹篱茅舍,娇桃嫩柳,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觉神清气爽,绕着这燕来坞走了一圈,并不见半个人影,心中寻思道:“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二十几个男女,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了?难道……”

盘算了许多,却仍没什么好计较,忽听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有人推开外围篱笆的小竹门,心头一惊,忖道:“难道又有人查到这里来了?”

足尖轻顿,人已轻飘飘地飞上旁边的大柳树,隐于绿柳枝丛之内。

果然从篱笆围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轻缓均匀。沈天扬从柳丛缝里瞧去,只见茅屋之侧转出一个人来,刀眉凤目、颔蓄短须,头戴碧玉莲冠,外披缕金羽衣,里穿皂布道袍,腰系黄丝绦,胯悬一只绛紫葫芦,足穿净袜麻鞋,却是个神采丰朗的中年道士,正朝着湖边缓步而来。

道人走到湖边,面水而立,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站,便有那仙风骨道的神韵,此时夕阳已没,淡月天边,微风停止,湖面平滑如镜,更衬得他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沈社主,昨天老夫亲自给你敷药,怎么这会儿倒躲着我?”

沈天扬屏息静所气,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待听见那人说话,方觉自己是精神过度紧张了。

这人不是个道士,只是个喜欢研究道学的居士,平常爱穿成道士的装束打扮而已。

沈天扬正在准备下来,忽见湖对面闪过一条人影,双腿交替腾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下起落,便已掠过了小湖,转眼间就到了道人的跟前,周身一袭紧身黑衣,脸上也蒙着皂布,只露出一双精芒闪耀的厉眼,他朝中年人曲膝一跪,恭声道:“属下叩见诸葛庄主。”

那中年人正是八卦庄的乾庄庄主、诸葛龙晴的父亲诸葛鹏飞了,诸葛鹏飞对着湖广月色,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那黑衣人起身后,也不答诸葛鹏飞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道:“线索太少,目前只查到这些内容。”

诸葛鹏飞刚接过那卷纸,黑衣人便抬头冲沈天扬藏身的方向看去,大声问:“何人躲在此处?”

诸葛鹏飞笑道:“就是沈社主而已。”

沈天扬心中讶然:诸葛鹏飞知道我躲在树上也就罢了,这黑衣人不过刚刚来到这儿,竟也能察觉到我的气息?看来八卦庄的确深不可测。

于是他轻轻落下,立在二人面前,拱手道:“非是沈某无礼,只是昨夜被人追的那阵劲儿还没过去。”

诸葛鹏飞呵呵笑道:“无妨、无妨,沈社主请看看这个。”说着,他将黑衣人递给他、尚未展开的那卷纸递了过去。

沈天扬接过来徐徐展开,只见纸上绘了一副图,图里是个圆圈,圆圈里有一点,但那个点不在中心,而是偏斜往左上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沈天扬百思不得其解,因而问道。

黑衣人回答:“这是在事发现场附近所发现的奇怪标记,是用木炭在墙角绘出,颜色很新,因而怀疑与龙头殁一案有关。”

因为罗鉴戈是社盟盟主,也就是军社的龙头了,加上他是被削去脑袋而死的,因而罗鉴戈大婚前夜遇害一案也就被称为“龙头殁”了。

至于这黑衣人,则是八卦庄里潜行的高手,隶属乾庄的马威,所擅长的潜行之术连暴雪坊都不一定能够匹敌,其修行方法被称为“天遁”。

而面对难以解释的圆圈图案,诸葛鹏飞不紧不慢地说道:“由此可见,罗盟主被害一事,是有人早有预谋的,我们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后悔悲痛,还不如速速找出凶手,将其惩办,以告慰罗盟主在天之灵。而想找到那名凶手,就得从这个图案入手。”

仅仅是一个圆圈加上一个看似很随意画上去的点,怎么入手?与其研究这个图案,还不如先想想八卦庄的人为什么组团来兴元府更实在。因此沈天扬在研究圆圈之前,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诸葛庄主不是重病亟待治疗吗?还特意将神医魏文赋请去。为什么这会儿反倒生龙活虎地带着一大帮男男女女来到兴元府了?”

诸葛鹏飞看样子应当明白沈天扬会有这些疑惑,所以解释道:“我叫人请来魏神医,正是为了请他配药给你疗伤。”

“给我……”沈天扬愕然。

“车船沉没、诛杀赣江龙、罗盟主遇害,这些老夫都已预料到了。”诸葛龙晴淡淡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才要称病去请魏神医,并且错开时间,让魏神医乘另一艘小船而行。待魏神医到了武当军后,向他解释来龙去脉,并请他调制好药物,方才赶来兴元府。只不过魏神医脾气有些古怪,在他身上多费了点工夫,才导致行程耽搁,晚来了半天。就是这半天,没能阻止第三件事情的发生。可悲可叹,时也命也,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人力难以改变。”

什么上天注定的,人力难以改变?听你讲的分明是魏神医的人力干扰的。沈天扬如是想着,没有说出口。

“总之,”诸葛鹏飞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小这起事件的影响、或者尽量将事情的影响往不那么严重的方向进行引导。而这副图案,就是最佳的切入口——”

“个屁——”忽有人相当无礼地打断了诸葛鹏飞的话。

诸葛龙晴满嘴零食,手上还抓着两枚刚刚捏开的核桃,走过来先把嘴里的吃食咽干净,然后才说道:“这个图案顶多能作为一条线索。想查明真凶,还是要按照正常的逻辑进行推理。父亲你是不是研究玄学把脑子研究坏了,看见个圆圈就想往里钻。”

“没大没小的,这儿还有外人呢!”诸葛鹏飞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社主不是外人,”诸葛龙晴道,“尤其是在罗盟主遇害一案中,他更不是外人了。”而后,她问沈天扬:“沈兄弟,你还记不记得罗盟主被害前后的经过?”

“只记得个大概。”沈天扬将罗鉴戈算丰卦、请他拿油枣,他拿了油枣回书房,被一阵迷香迷倒;醒来后发现罗鉴戈断首,自己长剑穿胸,命在旦夕,就运用刚学到的内功心法调理,接着被人当做凶手追了一夜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诸葛龙晴立刻抓住了要点:“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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