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云在山林中行了数百步,发现周衡跟丢了,这才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摸了药瓶。
这是解药,解药只有半瓶,服下之后,身上就不疼了。
司牧云把解药吞下,盘膝而坐,慢慢修复内伤,他并没有疗伤,而是在思索。
周衡这样的行为,非常愚蠢!他为什么不听劝告呢,他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更加危险的?
司牧云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有了主意,不管周衡了,直接离开。他打算去北州。
他的脚刚迈出一步,突然,他感觉后颈一痛,接着,天旋地转,他失去了意识。
周衡把司牧云扛了起来,准备返回城池。
他在城门口,碰到了巡逻的禁军,禁军拦住了他。
“你是谁?把人放下!”禁军喝斥,同时手按腰间,刀剑出鞘。
周衡急忙将司牧云护在身前,低声道:“我和司家少爷是旧交,今晨出来散步时,恰巧见他独自走动,便邀请他共乘一骑。
他不愿意,我只得硬绑着他上马。谁料,马失控了,把他掀下去,我也坠马......”
禁军狐疑看着周衡,他眼神犀利。
“我们快些回城吧。”周衡催促道,禁军收了兵刃。
他叫了个人,抬了轿撵过来,把司牧云抬了进去。
周衡自己,也上了轿撵,让轿夫赶紧回去。
司牧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轿子正疾驰,他心底微讶。
轿子颠簸不堪,脑海里闪现了片刻空白,然后才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他晕倒了,是周衡救了他。
周衡是要送他回城的。
“我是被周衡劫持了吗?”司牧云蹙眉。
他想了想,自己不会武功,又重病初愈,根本挣脱不开周衡的钳制。而周衡,是绝顶高手,比他高很多,司牧云顿时头皮发麻。
“还好,只是虚弱了点。”司牧云想,又想到,这次他受了内伤。
他的内功尚浅,不能抵御这么猛烈的内伤,导致他差点毙命。
幸亏他师父给他留下了金丹,能化解淤毒,他这段时间勤学苦练,已经小有成效。
否则他这次就要交代在西域了。
司牧云又担心起了张辛眉,他知道张辛眉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在西南,距离西北有千余里远,他肯定不知道这边出了乱子,所以没有阻止。
司牧云心情复杂。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一路往西南走,沿途有驿馆,他每夜落脚歇息。
驿馆里都是官吏,司牧云的举止很谨慎。
一晃,两月有余,司牧云终于到了江宁府,这里依旧繁华热闹。
他找了家客栈住下。
周衡在江宁有自己的宅院,位于郊区,离县衙稍远。他不喜欢繁闹,住进自己的院子里,不与任何人结怨。
司牧云在江宁城里,买了房子和店铺,作为据点。
周衡不知道,每天早出晚归。
他在查阅兵部的奏折,希望得到朝廷的支持,司牧云偶然遇到他,他总是匆匆离去。
司牧云心里琢磨:莫非周衡真的在筹划造反?这种事情,牵扯极深。
司牧云也是闲暇时分,拿着账册,随意翻翻,他没有去细究。
周衡在筹备,他在等周衡,他不急,周衡越焦虑,越说明他内心惶恐。
他不知道司牧的兄弟殒的存在,也不敢暴露自己;他怕暴露了,小国皇帝不答应。
周衡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所以他不会杀掉自己。司牧殒有恃无恐。
周衡也有恃无恐,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互相揣摩,彼此提防。他们都在等着,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他们都很聪明,谁也没有轻易挑破。
时光荏苒,两年悄无踪迹。
两年前,司牧殒还是个普通士兵,现在变成了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司牧殒,在民间颇具威望,是江宁的守护神。
当地的豪绅富户,对锦衣卫非常尊敬,逢年过节还赠礼。
这两年,司牧殒一直在寻找机会,刺杀周衡。
周衡太过于谨慎了,他不出去,整日在屋子里研读兵书、政务。
有些政务,是司牧殒无权干涉的,他也懒得去管,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是不吃不喝。
不吃饭,也饿不死的。
他的内力虽然被封印,不过他的身体底子不坏,仍有三四层的功力,他不吃东西也饿不垮。
司牧殒每天就在房间里运行内力,保证自己能熬过两年,免得精血枯竭而亡。
他每隔一日就会换洗一次衣裳,如此,坚持到了今年的二月份。
周衡也很老实,这一天晚上,他照例出去了。
他约了一个朋友喝酒。
那个人,是个商人。周衡曾经帮过那个商贾的忙,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周衡和商人谈论着国家大事。
商人说起了近几年战火纷飞,他有点忧虑。
周衡笑道:“陈兄可有良策?”
“不瞒周公子,我最近有点钱财短缺。”商人道,“我家里遭了灾,粮食减产,庄稼颗粒无收。”
“陈兄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周衡问。
商贾道:“我想向周公子借五千两银票。等秋税一收,我立马奉还!”
周衡犹豫了下。
他的私库里,也就三四万两银票。
这笔钱,用在战场上是浪费。
况且,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能全押上去,故而他犹豫不决。
“五千两啊,有点多了......”他道,“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
商贾道:“好。”
周衡离开了茶楼,他回到了府邸,又在屋檐下看书,一切平静祥和。
司牧殒就在暗处观察他,周衡果真是有野心的人,不仅仅是为了权势地位。
这时候觉得,自己该动手了,再拖延下去,只会让局面更糟糕,打听到了周衡的行踪,偷偷尾随着周衡,进入了周衡的别苑。
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六七成,内功,是他娘亲传授给他的。他的爹爹,并不怎样厉害。
爹娘都是武林中人,他从小耳濡目染,懂得很多,司牧殒跟着周衡,进了屋子。
这是周衡的卧房,司牧殒躲藏了起来。
周衡躺在床榻上,似乎在假寐,呼吸均匀,司牧殒慢慢靠近他,周衡的武功并未恢复到巅峰状态,这一年半,他没有停止修炼,而是加倍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