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突然被点名，何海微愣了一下，慌忙应道。
“宴小子不是喜欢读书吗？到时候可以让你大伯向李夫子打声招呼，让他多关照你一些。”
闻言，何宴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假装没听出何老汉的言外之意，“谢谢阿爷，谢谢大伯。”
其余的，皆不提。
何老汉吃不准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听不懂，便说得更加直接一点，“既然要走读书这条路，那便要专心。你那……”
“阿爷。”
不等何老汉说完，何宴就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请阿爷不要为孙儿操心，孙儿会认真读书的。至于您说阿姐不会持家这一事……”
“孙儿是万万不能赞同的。哪个姑娘家一开始就会持家呢？不都是一点点开始学起？相较于其他姑娘，阿姐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也把孙儿照顾得很好。”
“阿姐性格直爽，没什么心眼，有什么便说什么，若是说了您和阿奶不爱听的话，那孙儿在这里向您二老赔礼道歉。还有……”
他顿了顿，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面色认真道：“不要总觉得阿姐是外人，她不是外人，是我爹娘为我找的媳妇儿，等到守孝期过了，我会和阿姐成亲的。”
“你要娶那搅家精？！”
何老太第一个不同意，站起身生气道：“不行，我不同意。”
何宴凤眸幽深，一字一句道：“不管阿奶同不同意，她都会是我的妻子，也只会是我何宴的妻子。所以，我与阿姐的事情，不需要老宅这边操心了。”
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吞和煦，只剩下清冷的寒意，落在众人耳中，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何宴看了眼何老太，目光带着冷意，澹澹道：“既然阿奶已经无事，那孙儿便回去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他竟是连招呼都不打，带着一身寒意径自转身离开。
在老宅这些人印象中，何宴一直是只怯懦的闷葫芦，哪里见过他这番冷厉的模样，一时间都呆滞在原地。
等到回过神来，何宴都不知道离开多久了。
……
送走了朱主厨和小张后，甄珠换回女装，堵上鼻子，卷起何宴房门上的帘子，打开两扇大窗，开始清洗土炕。
一边清洗，一边低声咒骂小左小右。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喂了肉，这次的味道比之前还臭，还浓烈。
她认命擦着土炕，正愁找不到两只罪魁祸首，却见两只小东西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窜出来，站在炕上“唧唧”叫个不停。
甄珠把手里的抹布往炕上一扔，板着脸训斥道：“还好意思叫！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小右被甄珠吓得一哆嗦，紧紧抱住了小左，腹下某个不可描述的器官上不由自主沁出一滴微黄的水珠，挂在上头要掉不掉的样子。
“要是敢滴在炕上，我就把你扔出去！”甄珠狠声威胁道。
一听这话，小右立马低下头，用小爪子迅速一擦，往身上一抹，乖乖立在原地。
甄珠：“……”
怎么办，突然好嫌弃它，能不能直接弃养了……
小左瞅着小右的动作，嫌弃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往旁边挪了挪。
洗好炕，甄珠伸出两根手指，依次拎着小右、小左的后颈，直接把它们丢到它们专用的澡盆里，将两只小家伙重新洗刷了好几遍。
把小家伙扔在窗台上晒太阳，甄珠拿了小盆到外面铲了些沙子放在门口边。然后拎着小左小右来到盆子面前，叮嘱道：“往后要大小便就在这盆里，不得到处乱撒乱拉，知道吗？”
“唧唧。”
两只小家伙站在她手心，睁着圆熘熘的小眼睛，乖巧地叫了两声。
好歹还算听话，甄珠就不与它们计较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为了让两只小东西长记性，她还是一只给了一个爆栗，戳着它们的脑袋吓唬道：“下次再在阿宴房间里撒尿，我就把你们的排泄器官全给堵了！”
却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刺激到两只小东西，顿时唧唧叫起来。
声音又尖又急，直往她怀里钻，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甄珠误以为是话说重了，吓到两只小东西，忙抚着它们身上的绒毛，小声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就说说，不会真堵。”
可两只小家伙还是一直瑟瑟发抖，尖叫不停。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甄珠只能使出杀手锏，给两只小家伙倒了一小杯灵泉水。
两只小家伙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看来，养宠物跟养小孩一样，都需要劳心劳力啊。
甄珠揉着被刺激得发疼的耳朵，发出由衷的感叹。
下次，她绝对不再吓唬它们了。
喝过水后，小右很是自觉地跑到装满沙土的小盆，抽动鼻子嗅了嗅，跳进去解决大小便问题，小左见状，跟了上去，一样的举动。
两只小家伙放完水，眼睛布灵布灵地瞅着甄珠，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不错，继续保持！”
甄珠满意地摸了摸小左小右的脑袋，端起散发着臭味的小盆，准备拿到外面倒掉。
一打开门，就看到张小四贼头贼脑的在附近转悠，时不时往这边瞅。
见甄珠出来了，他有些慌张，脸在顷刻间变得红通通的。
自从上次被甄珠打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儿。
逗猫也没意思了，招狗也没乐趣了，满脑子都是她亮得跟星星似的桃花眼，还有那一句“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就连在睡梦里，也是同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想着再来找她一次，至于找她干嘛，他也不知道。
可他又怕来了，会被甄珠揪住狠揍。
毕竟，这娘们可是个狠角色。
一时间纠结不已。
正发愁的时候，这不就听到何海在向何宴告状，说甄珠如何如何气何老太，要何宴好好教训她。
他跟在后边默默听着，心里既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终于有借口去找她，顺便可以嘲讽她一番了。
忧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还伴着密密麻麻的细微的疼。
他来到何宴家门外，既想上前敲门，又有些紧张害怕。
正踌躇间，甄珠这娘们好像跟他心有灵犀似的，突然就打开门出现了。
他现在既喜又慌。
又想靠近，又怕受伤害。（担心被甄珠暴打。）
甄珠可不知道他羞涩的少男心思，冷着脸问道：“张小四，你来这里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