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把手插进裤袋里：“小白妞，用极端武器杀人放火的事，我比你和臭猫咪研究得透彻，所以别质疑我的智慧。既然无人机在黑云层中自毁了，*也必然在穿越厚厚的云层时爆炸。要是不是这样的结果，以后即使你动不动就在博士面前扭屁股，我也装作没看见。”
“我扭不扭屁股与投不投弹有什么屁关系？”白狼甩了甩头发，扭回头敲击键盘，“小妞，处在更年期的女人都没有你烦人。”
胡莉扭身变成一个时尚女郎，做了一个鬼脸：“有韵味的女人，永远不会进入更年期。”
随着另一架无人机出动，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白狼操纵无人机向下发射了*。
一会儿，黑云层中透出了一片光亮，云雾不停散开，形成了一个洞。
白狼抓住时机操纵无人机向洞中急速俯冲，穿破了黑云层。
屏幕上出现了多座喷射着熔岩的火山，然而这些火山却被一望无际的洪水包围。
我们愣住了。
“又是火焰，又是滔天洪水，这就是苍梧之野吗？”胡莉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做过的最离奇的梦中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怪异场面。”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小白妞，让无人机在可控的范围内航行，扩大侦查范围。”
白狼依言操作。
一番空中捜索之后，在火山和洪水之间，出现了一座高山。
白狼推近了镜头。
屏幕上徐徐影映出处于高山腹地上建筑的一个诺大的花园。但是此刻这个花园中的华丽建筑和奇花异草多半被损毀。一片狼藉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穿戴华贵的女人和鸟兽的尸体。一个流泻着九层折叠宽大瀑布的大水池下方，一群杀气腾腾的女巫簇拥着一个青衣长发的女人傲然站立在血泊中。
胡莉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对我颤了颤嘴唇：“…大巫重宝…这个灭绝人性的女魔头怎么会出现在这座本宛如仙境的高山上…”
我不假思索的说：“赶紧去把老爷子请来。”
胡莉应声而去。
白狼锁定屏幕，侧脸看着我：“这个青衣女人就是施展绝地通天巫咒使洪荒世界陷入大劫难的女大巫？”
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小妞没有看错，就是她。”
白狼转回脸：“那现在笼罩在天上的黑云，沸腾的火山和滔天洪水肯定也是她施的巫咒了。实话实说，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大能，她真让我仰慕。”
我无言以对。
胡莉和队友们簇拥着柏高穿过甬道匆匆走进来。
柏高瞅了瞅屏幕，持酒葫芦的手不禁颤了颤。
吉娜扶住柏高：“老爷子，在这关头你可不能一下吓昏死了。这是哪儿？”
“大爷我能活到今天，什么伤天害理的场面没见过！”柏高阴沉着脸推开吉娜的手，灌了一口酒，“他奶奶的这是鞠陵于天山上的碧云宝城。青衣重宝敢毁城弑神，真有种。”
我心中一动：“老爷子，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大神折丹的居所？”
“不错。”柏高咳了一声：“折丹比西王母还傲慢，带着麾下的一干女神终年在碧云宝城中吹笛弄箫，逍遥世外，从不过问神傩巫鬼之间的恩怨，更不屑理会人间是非，没想到青衣重宝居然会对她发难…”
三妖精啧了啧嘴：“柏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普天下能与青衣重宝抗衡的，唯有大神折丹。青衣重宝这么阴毒，那么大神折丹一定很正义了…”
“大爷我说了，折丹不是一般清高。”柏高翻了翻眼睛，“她不像你母亲自恃法术高强，动不动就惹是生非。”
三妖精哼了一声：“你这个老酒鬼不止一次偷大言山的美酒喝，又说大傩黎伶的坏话，真没良心。”
“再美味的酒，终究也是害人的东西。”柏高盖上酒葫芦，“所以别指望大爷我赞美会酿酒的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爷我总是劝你小子别管闲事，你总是不听。但这次你一定要听大爷我的，不要介入神巫之间的杀戮。因为历来视天下苍生为草芥的神与巫，说来说去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沉默不语。
柏高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大厅。
谭檀挽住我的胳膊，轻声说：“哥，别听老爷子的酒话。无论如何不能让青衣重宝再肆意涂炭生灵。”
我瞅着屏幕，紧张的思考。
楚雅鱼和白狼小声交流后，取出一截鱼干咬了一口：“博士，这架无人机携带有两枚高爆弹，同时发射足以让青衣重宝和她手下的女巫们瞬间化为灰烬…”
程遥打断楚雅鱼的话：“不行。看青衣重宝带着上千女巫聚集在大水池周围的架势，大神折丹还没露面。我们贸然施放威力巨大的*，会毁了这座传说中与槐江山齐名的神山。”
雪姑幽幽地说：“最好的方法是能找到劝说青衣重宝解除巫咒、放弃杀戮的人。”
“有道理。”我打定主意，招呼井上樱过来，“樱子，我知道你练了很久的召唤术，眼下你有没有把握召唤大傩姙？”
井上樱抿了一下嘴，点了点头。
胡莉嘟哝：“最古老的和最先进的都是感触与感应，方法不同而已。”
程遥击了击掌，示意大家散开。
井上樱解散头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晴，将双手交替放在胸前，轻声吟唱。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凭空出现了两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跹起舞后，先后落在井上樱的双肩上。
白狼捅了捅楚雅鱼，轻声说：“这算不算装神弄鬼…”
楚雅鱼看着井上樱口中呼出的气化为一朵朵盛开的百合花，使劲闭了闭眼睛：“是幻觉，是幻觉，是幻觉…”
在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井上樱身上时，乌萝碎步走到甬道口，向我歪了歪头。
我会意地走到乌萝身边，与她并肩穿过甬道，来到紫塔号大厅里。
乌萝拭了拭长发，瞅了液晶屏幕上显示出的仍在如泡沫般涌动的黑色云层一眼，转脸看着我：“樱子小姐无论怎么施展傩术，也召不来大傩妊。”
我点燃一支香烟，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为何？”
乌萝抖了抖长而弯曲的睫毛，委婉一笑：“樱子小姐所学属傩术中上乘的引魂换位，从前她传授此术给野滋滋，那丫头硬是闹腾，把我从幽都给召来了。当下并非樱子小姐的意念不强，也不是她的道行浅发挥不了隔空传音的感应力，主要是大傩姙已经不在人世，化为了尘土。”
她的话令我感到出乎意料之外。我的脑海中闪现出大傩栣的音容笑貌，心中莫名难过：“…怎么会呢，以大傩姙拥有的能力，不应该会轻易灰飞烟灭…”
“青衣重宝掀起的血雨腥风祸及天下，导致无数生灵覆灭已然是不争的残酷事实。大傩姙素来心慈，在大难临头时不忍抛下万千子民弃城而逃，唯有舍生取义了。”乌萝轻叹了一声，“姑且让樱子小姐认为自己能力不够，无法召唤大傩姙现身。这样至少比她知道大傩姙的噩耗打击小一些。”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轻点了一下头。
乌萝抿了抿嘴：“死生契阔，你也不用过分难过。你可以问我一些比较有趣的事，诸如幽都的鬼是不是因为吃了洞冥草，才会变得浑身透明发光…小妞从来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从安妮小姐口中听来的说法迫不及待问我了。”
我勉强笑了笑：“有这种草吗？”
“没有。”乌萝做了一个手势，“不过冥灵大渊中有一种很特别的鱼。这种鱼没有眼睛，在黑暗中身体因散发幽蓝的光而透明。更奇异的是，用这种鱼煮的鱼汤呈碧绿色，没有一丝腥味，非常鲜甜。女人喝了这种鱼汤，皮肤会光滑如玉，细嫰柔白。”
我看着她羞花闭月的容颜：“我相信有这种鱼。”
乌萝瞄了一眼坐在楼梯上靠着栏杆打盹的柏高，转换了话题：“要是你能接受老爷子的劝告不介入神巫之争，带着团队离开这个区域继续航行，目前还不会招惹什么麻烦。青衣重宝因敏仪宝城惨遭屠城迁怒天下，心中的怨念着实难以化解。”
我抽了一口香烟，一脸沉重：“我们都见识过敏仪宝城被屠城的惨状。为此我认为青衣重宝从前本非丧心病狂的女大巫。有位哲人说过，穷凶极恶的罪人，首先往往都是受害者。如今碧云宝城被青衣重宝率领一干女巫围攻，四周又陷入水深火热，要是不妥善制止青衣重宝变本加厉蹂躏苍生，灾难将没完没了。”
“我知道不论处于什么境地，你历来心存善意。但是神傩之间的纷争，人力岂能化解？”乌萝沉默片刻，“青衣重宝敢捣毁碧云宝城，无异于向诸神宣战。你可知道大神折丹拥有何等神力？”
我摇了摇头：“关于大神折丹的传说极为零碎。我只听说过鞠陵于天山亦是诸神的乐园。传说中大神折丹可吹笛放牧彩云。这个传说非常浪漫。”
乌萝唇边划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笑：“很多浪漫故事的背后隐藏的真相十分残忍。大神折丹号称风神，生性喜怒无常。她能驱风催生万物，也能驱风毁灭众生灵。真要翻脸，她绝对比青衣重宝更冷酷无情。”
她的话让我心里感到十分不是滋味。（未完待续）
